半晌後,顧晚晴才想起一件事,問慕容鋒︰「你來的時候,天恩怎麼樣?」
「你被帶走後,在琳子的房間里不肯出來,說要等你回來才肯走,那天晚上跑回房間和我一起睡了。」慕容鋒的聲音輕輕的,「我走的時候跟他說了是要去帶你回家的,他答應我在家等你。」
顧晚晴的眼眶微微有些紅了,她幾乎能想象出天恩無助地躲在那個小小的空間里,流著眼淚搖頭不肯出來的樣子。
慕容鋒知道顧晚晴心里肯定難受了,正想安慰他,忽然听見了腳步聲,低聲說了句「有人來了」,然後迅速松開了顧晚晴,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換上了一臉淡淡的表情看著她。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推門進來,把午餐放在了顧晚晴的桌子上,帶著探究的眼神疑惑地看向慕容鋒。
慕容鋒沒理會進來的人,好像之前已盡段蕖創懟緞 怠。譝?凸送砬縊盜撕芫玫幕八頻模?幼潘代「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放松一點,不要想要太多。」
顧晚晴不笨,知道慕容鋒是在做樣子給龍哮天的人看,感激地看著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穆醫生。」
慕容鋒也沒有絲毫的不自然,「不客氣。」
龍哮天的人看兩人沒有異樣,轉身離開了。
然後,慕容鋒和顧晚晴就都沒再。
半晌,確定那人已經走遠了,兩人又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慕容鋒把顧晚晴拉過來坐下,「你先吃飯。」
顧晚晴並沒有開始吃,反而是好奇地看著慕容鋒︰「為什麼要故意說給那個人听?」
「他看我們的眼神不對勁,可能是龍哮天交代過他留意我們的交流。」慕容鋒拿起一次性的衛生筷掰開遞給顧晚晴,「吃吧。」
顧晚晴扒拉了兩口飯,又疑惑,「你沒看他啊,怎麼知道他看我們的眼神不對?」
「直覺。」慕容鋒說,「接觸過恐怖分子多的人,都能從氣氛中感覺出一點什麼,而且他的眼神很直接。」
顧晚晴對慕容鋒崇拜又直線上升了,「那……你還能遠遠地就感覺到他們來了?」剛才慕容鋒說「有人來了」的時候,她其實什麼都沒听到,甚至差點反應不過來。
慕容鋒伸出手去把她的頭發撩到了耳後,「直覺還沒有神奇到那個地步,我听到他的腳步聲了。」
顧晚晴再仔細想了想,自己確實什麼都沒听到啊,不過她沒再繼續問,點點頭,慕容鋒讓她吃飯,她就乖乖吃東西了。
慕容鋒坐在顧晚晴的對面,單手支著下巴看著她一口一口地吃著東西,眉眼間慢慢地盈滿了笑意。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只要看著她,幸福感就能擠爆心髒。
顧晚晴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個人,看向慕容鋒︰「對了,有個人,我覺得她能幫到你們,是個女的。」
慕容鋒來這里之後,除了顧晚晴就沒見過這島上有第二個女人,問︰「誰?」
關于那個女孩,顧晚晴其實不是很確定,因為她只見過那個女孩一次,而且,那天的事情,她雖然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和慕容鋒說。
慕容鋒何等了解顧晚晴,看她細微的眼神變化就知道她在為難,意識到有事情讓她……難以啟齒。
越是這樣,慕容鋒越是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著痕跡地握住了顧晚晴的手,輕柔的聲音里似乎帶著些許鼓勵︰「你說的那個女孩,你認識?」
顧晚晴抬頭看向慕容鋒,搖了搖頭,「我不認識她,甚至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她的,還說她能幫到我們?」
那天的事情顧晚晴其實不願意回憶,但是想起女孩看向龍哮天時怯懦恐懼的表情,還有女孩求饒的聲音,她還是避重就輕、簡明扼要地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慕容鋒。
听完,慕容鋒的眼楮眯出一個危險的弧度,他的拳頭無聲地握緊……
顧晚晴的邏輯其實很簡單,她認為那個女孩很怕龍哮天,甚至想逃出這個地獄,可是她無能為力,再看女孩和龍哮天的樣子,他們認識肯定很長的時間,女孩應該知道龍哮天的一些事情。
所以顧晚晴覺得,只要慕容鋒開出還女孩自由的條件,女孩會把所知道的關于龍哮天的一切都告訴他。
然而慕容鋒關注的不是顧晚晴提出的這個建議,而是……面對當時扭曲的龍哮天,顧晚晴有多害怕。
想著,慕容鋒握著顧晚晴的力度不自覺地緊了些。
顧晚晴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反握住慕容鋒的手,朝著他輕松地笑了笑,「你不用擔心,最後龍哮天沒對我怎麼樣,如果不是突然想起來那個女孩,這件事我都打算忘記了。」
她越是故作輕松,慕容鋒就越覺得心髒的地方一抽一抽地疼著,他問︰「昨天晚上你逃走,就是怕龍哮天會那樣對你?」
顧晚晴點點頭,「但是現在我知道你在這兒了,我不怕了啊。」
聞言,慕容鋒心髒上那細細密密的疼頃刻間化成了絲絲縷縷酸澀,他坐到了顧晚晴旁邊,說︰「龍哮天已經不在島上了,」他掃了一圈整個房間,指了指窗戶說,「但是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如果他來找你,或者是你有危險,你就放瓶礦泉水到窗口旁邊,我看到了就會過來。」
顧晚晴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慕容鋒沒再,只是握著顧晚晴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勉強地牽了牽唇角,
其實他心里沉甸甸的。
等到顧晚晴吃完了午飯後,慕容鋒準備離開她的小屋,告訴她,他明天會再過來。
顧晚晴知道慕容鋒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是任何人都幫不上忙的,只能叮囑他︰「你自己一定要。」
慕容鋒點點頭,轉身走了,出門的時候又是那臉讓人無法起疑的淡漠表情……
慕容鋒想,看來他要和楊立誠商量一下怎麼才能找到顧晚晴說的那個女孩,他怎麼也沒想到,楊立誠此時正在給那個女孩看病。
沒錯,那個病了的女孩就是那天的那個女孩。
今天早上,這個女孩嘗試自殺,但是被送早餐給她的人發現了,後來那人匆匆去叫了楊立誠過來。
楊立誠看到女孩的第一眼,震驚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是因為女孩漂亮,而是……她的瘦弱和身上的傷痕。
女孩的脖子和肩頸都有被咬的痕跡,手上和腳上有清晰的勒痕,再從女孩脖子上的狼狽的吻痕來看,他不難猜出女孩不久前經歷了什麼。
而且,這樣非人的折磨,女孩經歷過肯定不止一次兩次,否則她不會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
女孩的五官其實是很美的,皮膚也很干淨滑膩,可因為瘦弱和無神,整個人像一朵枯萎即將凋落的花。
「她是誰?」楊立誠問給他帶路的人,
「老大的女人,很早之前就跟著老大了,比我們都早,但是我們都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歷?你快給她止血吧,老大不會讓她死的。」
楊立誠來之前已經有人給女孩做過簡單的止血了,他只需要去把傷口仔細處理好就可以。
從女孩手上的多道傷痕來看,她已經「死」過很多次了,可龍哮天不讓她死,她被逼著活到了現在。
而龍哮天似乎也知道她一心求死,連給她的餐具都是木質的,不讓她找到任何的自殺機會。
但是這女孩簡直「求死若渴」,她找不到利器來割破手上的動脈,居然用木屑,從劣質床板上撕下來的一片薄薄的木屑,威力雖然遠不如刀,但也很容易割傷人,女孩就用木屑劃過了手腕。
楊立誠給女孩處理好了傷口之後,女孩醒了過來。
女孩醒來後,對楊立誠說的第一句就是「求求你不要救我!」
對于一個醫生的楊立誠來說,這很是意外的,所有的病人都是求生的,而這個女孩卻是極度求死,唯一能說得的就是,她受了非常人能接受的折磨,讓她生不如死!
楊立誠心里微微動容,他看了看四周,沒人,又看向女孩問︰「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語氣很低,「葉倍恩。」
「那你是怎麼跟著龍哮天的?」
聞言,名叫葉倍恩的女孩揚起了一絲苦笑。
其實女孩就是在十幾年前取笑過龍哮天的人,也就是龍哮天的第一個女人,現在,十幾年的時間已經了,這十幾年間,她生不如死。
看著楊立誠真誠無害的眼神,女孩想了下,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听完,楊立誠很是震驚,他從來就沒想過龍哮天已經變//態到這種程度,轉念想了下一,問女孩︰「關于龍哮天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不多,但是肯定比他不信任的人多。」女孩說,「他來我這里的時候經常打,可能是覺得我逃不出去,所以也不避開我,我听到了不少東西。」
楊立誠點點頭,讓女孩好好活下去,然後就離開了,他沒說他可以幫到女孩,也沒許下任何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