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晴在里告訴她,程烜元出事了,在治療的最後關頭,程烜元還是沒能撐住,病情突然急劇惡化。
楊立誠幾個人搶救了一天一夜後,他撒手人寰,他的遺體,已經在美國火化,楊立誠帶著他回國了,一點到。
「 」的一聲,慕容琳手上的落到了地上,她第一次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了全身的力氣被抽空的感覺。
也是這個時候,她知道了什麼叫絕望,什麼叫感覺自己再也活不下去了……
她所有的堅強,都在這個時候被擊潰,心髒的地方,好像被人拿著鑿子不停地鑿一樣,尖銳的疼痛傳遍她的全身,她蹲下來,努力地想抱緊自己,卻依然覺得渾身冰冷……
不知道多久,慕容琳好像突然清醒過來了一樣,她起身,往停車場跑去,隨便開了輛車,回家。
路上,她的眼淚終于滑了下來……
到家的時候,顧晚晴在門口等她,她就像見到了最大的依賴一樣,走抱住了顧晚晴︰「嫂子……」
顧晚晴第一次看見慕容琳這樣哭,于心不忍,拍了拍她的背︰「走吧,我們去機場。」
「等一下,」慕容琳忽然松開了顧晚晴,跑回屋內去了。
顧晚晴大概能猜到慕容琳是回去做什麼的,但是真的看見她穿著一身婚紗出來,還是差點落淚了,琳子明明知道烜元已經……卻還是為他穿上了婚紗……
不過,她這身婚紗,本來就是為了烜元定做的,她這一輩子,或許也只願意為程烜元披上婚紗。
顧晚晴忍住了所有的沖動,拉開車門讓慕容琳上去︰「走吧。」
去機場的一路上,慕容琳並沒有嚎啕大哭,但是顧晚晴能看出來,她很難過。
到了機場後,時間已經逼近一點,慕容琳下了車就往到達航班的出口跑去,她長相出眾,一身潔白精致的婚紗又仔細地勾勒出了她玲瓏曼妙的身段,自然惹來了不少目光。
但是她目不斜視,顧晚晴也只能緊緊跟在她後面,然而她也只跟了一半的路,中途就消失了……
慕容琳跑到了出口處以後,看了看航班消息,顯示已經到了,但是出口處那麼多人里卻沒有楊立誠的身影,她以為是自己視線模糊看不清楚,擦了擦眼眶里的淚水,再看,依然沒有。
「嫂子,」慕容琳下意識地想問顧晚晴,可是偏過頭去,卻沒看見顧晚晴的身影,掃了四周一圈,依然沒有。
還想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慕容琳就在這時听到了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琳子……」
這道聲音,慕容琳已經听了二十幾年,也是听見這道聲音的剎那,她淚如雨下。
早上,听見程烜元的死訊時,她沒哭得這麼慘,還能說服自己堅強面對,但是現在听到他的聲音,她恍如獲得了新生一樣,眼淚再也不受控制。
朝著聲源的方向轉過身去,果然看見了程烜元
他已經恢復以往的樣子,看起來健健康康的,他穿著一身很正式的西裝,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朝著她走來,而顧晚晴和楊立誠,就站在他的身後。
慕容琳驀地明白過來了,程烜元不是出了意外,他是康復了,顧晚晴和楊立誠聯手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看著徑直走來的程烜元,慕容琳已經高興得完全想不起去和楊立誠算賬這回事了,她擦去了雙頰上的淚水,提起裙擺朝著程烜元跑。
程烜元想不明白慕容琳為什麼穿著婚紗來,但是看她滿臉淚痕的樣子,也顧不上問了,接住她擁入懷里:「琳子,我回來了……」
慕容琳泣不成聲,緊緊抓著失而復得的珍寶一樣抱著程烜元,他的一身西服就這樣被眼淚浸濕了。
程烜元察覺到不對勁了,看到他回來,慕容琳就算喜極而泣也不會哭得這麼失控,而且……她身上的婚紗也不對勁。
仔細深入想了想,很快地,程烜元就反應過來了。
其實,他的病情在從兩個月之前開始,就有了好轉的跡象了,听力也在漸漸恢復,他想告訴慕容琳的時候,楊立誠卻攔住了他。
那個時候,楊立誠跟他說︰「按照你現在的恢復情況,兩個月後就可以回國了,比我們預計的時間少了一個月,你告訴琳子,不如到時候回去給她個驚喜,順便跟她求婚,她一高興就肯定會答應了,
否則你不抓這個機會的話,以後費盡心思策劃個浪漫又難忘的求婚,就很難了,別忘了慕容鋒是怎麼求婚的,你有把握做得比慕容鋒還轟動嗎?」。
他想了想,決定听楊立誠的給琳子一個驚喜,這幾天準備回國的時候,楊立誠拍著他的肩膀告訴他︰放心,我都和琳子說了,你在接受治療,一切都好,她不會擔心的。
當時,他絲毫沒有懷疑楊立誠的話,專心準備回國和求婚的事情,想象著回國後琳子見到他驚喜的樣子。
但是現在琳子這個樣子,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哭得太凶了,凶得讓他不能招架。
程烜元心疼地松開慕容琳,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珠,問︰「楊立誠和你說了什麼?」
「不是他,」慕容琳也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是嫂子,她告訴我,你回不來了……」
程烜元隱瞞了要求婚的事情,把楊立誠慫恿他給琳子驚喜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琳子,兩個人終于明白過來,他們被顧晚晴和楊立誠聯手耍了。
「我其實已經好了,」程烜元嘆了口氣,「不怪你沒看出來你嫂子在騙你,她存心說謊,根本不是我們能看出來的。」
慕容琳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淚,看著程烜元問︰「你真的已經好了嗎,完全好了嗎?」。
程烜元肯定地點頭,慕容琳還沒來得及高興,忽然听見程烜元叫了一聲「琳子」,然後,她就看見程烜元單膝跪了下去,她愣住了。
不止是慕容琳,路過的人也愣住了,紛紛駐足圍觀。
慕容琳隱隱約約明白過來程烜元想干什麼了,果然,下一秒就看見他拿出了一枚戒指,朝著她打開,那幾個字從他口中緩緩吐出︰「琳子,我健健康康地回來了,有把握能給你幸福了,你……願意嫁給我嗎?」。
慕容琳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又下來了,此時,她終于明白為什麼哥跟嫂子求婚時,嫂子會哭了,經歷了風風雨雨,兩人再到一起時,那種幸福感真的無與倫比。
此時,圍觀的人已經越來越多,有個路人開口笑說「小伙子,這姑娘都穿著婚紗來接你了,你還需要求婚嗎?」。
「就是,」又有人說,「人家姑娘這就是已經答應你了,你還不把戒指給人家帶上去。」
這時,程烜元和慕容琳都明白過來顧晚晴為什麼催著琳子訂婚紗了,就是為了這一天的這一刻。
幸福來的太快,程烜元不太敢,震驚又驚喜地問琳子︰「琳子,你真的願意嗎?」。
慕容琳露出一個羞澀又憤怒的笑容,「你傻啊,不願意我干嘛要穿婚紗來接你」
來之前她以為她接不到程烜元了,都願意穿著婚紗來,現在接到了他的人,她還需要猶豫嗎?
程烜元瞬間感覺到有什麼沖擊著太陽穴,欣喜若狂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感覺,他激動地把戒指套進了琳子的手指里,起身就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
慕容琳還來不及感受兩只手都帶上了戒指的奇異感覺,就被程烜元吻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接吻,慕容琳多少有不適應的感覺,特別是在听到四周爆發的掌聲後,但是程烜元並沒有松開她,因為他知道,松開琳子之後,她只會更加不自在。
不一會,圍觀的人散去了,程烜元也才松開了慕容琳,注意到她的雙肩如數露在空氣中,心疼的皺皺眉,迅速月兌下了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你怎麼不穿件外套?」
「穿了,」慕容琳說,「剛剛月兌在了車上了。」
「如果今天回來的真的是我的骨灰,」程烜元問,「你真的穿著婚紗接我?」他知道慕容琳穿著婚紗來的意思,就算他不在了,她也仍然要嫁給他為妻。
「廢話,」慕容琳沒好氣地說,「難不成我還要帶件備用的衣服來換嗎?」。
程烜元的臉上忽然揚起十分滿足的笑容,他伸手把慕容琳抱進懷里,「放心,我回來了,活生生的,高興嗎?」。
慕容琳何止是高興,她簡直喜極而泣了,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只能是緊緊抱住了程烜元。
一會兒,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抬頭問程烜元︰「你現在能听見了嗎,還要帶助听器嗎?」。
「不如你捂住我的眼楮,說句話試試?」程烜元似笑非笑的。
慕容琳心里雖然已經有答案了,但還是想確定一下,抬手就捂住了程烜元的眼楮,開口︰「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開始……」
「從小就喜歡,」程烜元打斷慕容琳說,「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反正就是從小就越看你越順眼。」
慕容琳默默地把手從程烜元的眼前移開了,「我只能說,你不僅恢復了,嘴還變得越來越甜。」
程烜元只是笑,笑得格外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