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巴掌聲十分清脆。
「楊立誠!」安憶然終于還是失去了控制,歇斯底里的聲音里有一種痛徹心扉的淒厲︰「這是你的孩子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她真的沒想過,楊立誠可以狠心到這個地步。
楊立誠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但是我不需要這個孩子,更不需要你為我生孩子,我已經有一個兒子了!」
「立誠,不要再跟她廢話了!」言心茹催促,同時,她的唇角掛著一抹滿足的笑。
言心茹認為,她和安憶然一比,她贏得很徹底。
「不要!」安憶然淚眼朦朧地搖著頭,第一次這樣哀求一個人︰「我求你,不要傷害孩子,立誠,我跟你保證,我以後不會利用這個孩子向你提出任何要求,我只要他平安地來到這個世界上,你可以當他和你沒有關系,我也不會告訴他……」
「閉嘴!」楊立誠怕安憶然再這樣哀求下去,他就會露餡,忽地喝住她,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臂,然後,他拿著針筒的右手慢慢移向安憶然的手……
此刻,他背對著所有人,只面向著安憶然,但是大家依然能夠從安憶然的神情里猜測到事情的發展。
顧晚晴愣愣地看著安憶然落淚哀求,然後,在楊立誠拿著針筒的手靠近她的手臂時,她忽然又安靜了下去,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手臂看,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不是代表她沒事了,顧晚晴知道,當然絕望到了對一切都無望的地步,就會變成沒有表情發不出聲音的木偶。
只是,楊立誠真的把針頭扎進了安憶然的手臂嗎?他不是臥底嗎?他怎麼舍得親手殘害自己的孩子?
顧晚晴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只是覺得身上的力氣似乎都被人抽走了。
言心茹看著這一切,雖然有些心疼楊立誠剛才挨的那一巴掌,但是想到楊立誠真的親手對安憶然下手了,她證明了楊立誠是真的愛她了,就忍不住揚起唇角。
現在開始,她什麼都不會懷疑了,楊立誠什麼都沒有騙她,他果然是選擇和她一起的,那麼他不遲遲不踫她,確實也只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已。
她終于可以徹徹底底地放心楊立誠了。
這時,藥劑已經注射完畢,楊立誠給了安憶然一根棉簽讓她按住針眼,避免受感染,然後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安憶然按著自己的手臂的某一處,睖睜的雙眸目光空洞,整個人好像被人抽光了力氣一樣,順著牆垣滑下,失去了魂魄似的坐在地板上,眼淚無聲地從她的眼眶中不斷地滑落……
此刻的安憶然,看起來好像絕望得跟死去了沒有差別。
跟安憶然相比,言心茹的心滿意足看起來簡直有些刺目,她迎上去挽住了楊立誠的手,接過他手上的針筒扔掉︰「立誠,現在,你是‘組織’的一員了!」因為楊立誠已經參與了‘組織’的行動,她動手之前,楊立誠應該明白這一點的。
楊立誠揚揚唇角,點了點頭。
「我們走吧!」言心茹像極了一個依賴著楊立誠的小女人︰「我還有事情要和你說!」
「嗯!」楊立誠單手摟住了言心茹的腰,和她一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任妍姍和其他人也紛紛離開,慕容琳被重新押送回地牢。
房間內,又只剩下顧晚晴和安憶然。
顧晚晴已經顧不上擔心自己會變成什麼樣了,想要把牆角的安憶然扶起來,安憶然卻猛地抱住了她。
她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一直在壓抑著情緒的安憶然,驀地開始放聲大哭。
顧晚晴不知道自己這樣抱著安憶然過了多久,直到察覺到她的哭聲小下去了,她才開口道︰「憶然,你不要太難過,我們不會死的,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孩子……我也曾經失去一個孩子,但我再次懷孕了,不要難過,你還很年輕……」
不料,安憶然哭得更大聲了,顧晚晴無措的同時,安憶然松開了她,看著她一個勁地流眼淚。
這時,顧晚晴終于察覺到了哪里不對勁,看安憶然還緊緊按著手上的針眼,移開了她的手,取下那塊棉花,仔細一看,她愣住了……
她終于明白安憶然為什麼哭成這樣了。
現在,連她都想哭…………
相比于房內顧晚晴和安憶然的沉重,言心茹要快樂得多,她一直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里。
「立誠!」言心茹的聲音溫柔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加入我們,你真的願意嗎?」。
楊立誠知道,這是打入‘組織’內部,弄清楚他們一切的最好契機,笑著點了點頭︰「當然,我說過,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而且,加入你,你不覺得我們就真真正正在一起了嗎?連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
「嗯!」言心茹的幸福感簡直要爆棚,小女人姿態畢現地摟住了楊立誠的腰︰「那你現在最想做什麼?」
「你先告訴我,注射給顧晚晴和安憶然的,是什麼藥!」楊立誠說︰「可以的話,我想跟進他們的情況,做這個研究!」
言心茹對楊立誠已經沒有防備了,想也不想就說︰「其實就是一種可以改變人體的病毒,這種病毒會在人體內潛藏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人體大概沒什麼反常的,毒發後,人會十分痛苦,然後在痛苦中死亡,目前沒有解藥,具體情況,還要看顧晚晴和安憶然的反應!」
楊立誠點了點頭︰「以後她們的情況,交給我來跟進,目前我能幫你的,大概也只有這個!」
「可以!」言心茹對楊立誠簡直已經百依百順︰「哦,對了,還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
楊立誠︰「什麼事?」
「過段時間,我們可能就離開這個島了!」言心茹說︰「這里我們主要是研究這藥的,現在已經差不多成功了,我們很快就會摧毀這里的一切,然後離開,先別告訴其他人!」
「那以後……!」楊立誠疑惑地看著言心茹。
言心茹笑著說︰「以後,我們會到另一座島上,你會見到我們老大,到時候,我們一起為他工作,然後把明明接過來一起生活!」
直覺告訴楊立誠,這個人,是條大魚「在什麼地方?」
言心茹搖頭了,她說︰「我也不知道另一座島在哪里,只知道那里是‘組織’真正的總部,艾利克坐鎮,有一個龐大的警員工廠,每年都向世界各地的黑幫組織售出不少的軍火,有一支很強大的雇佣警員隊伍,是艾利克訓練出來的,有好幾名是被國際刑警通緝的殺手!」
楊立誠努力讓自己維持著正常的神色︰「听起來很有趣!」他真正的感覺,是恐怖。
言心茹笑著不再問下去,絲毫沒意識到,楊立誠已經牢記了她所說的每個字……
德國
因為暫時沒有行動,會議又輪不到隊員們參與,所以兩支特戰隊時間頗多,無聊到了極點的時候,李文提議出來逛逛,征得慕容鋒的允許後,一行十幾個人來到的老城區,蕭雪也在內。
逛過了老城區,一行人到了一個廣場歇腳,幾名男隊員去給大家買喝的,女隊員們坐在廣場外外的長椅上,望著異國他鄉的天空發呆。
有一名隊員不由自主地開口︰「不知道隊長現在怎麼樣了?」
今天,距離慕容琳離開已經三天了,這三天里,她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她們連她是否安全都不知道,只能干著急。
李文倒是知道慕容琳的情況,但是她不能說,只能安慰隊員們︰「放心吧,我們隊長身手好智商高,不會出事的。」
「那可說不定,」蕭雪拿捏著腔調哼哼唧唧的,口吻里帶著輕微的戲謔,「她一個人去打探情況,這麼多天沒消息回來,八成是出事了,說不定是被人抓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行不行,」李文沒好氣地白了蕭雪一眼,「就算隊長被抓了回不來了,程隊長也不會對你有興趣的。」
「就是,蕭雪,我們程隊長是不會看上你的,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其中一名隊員也說了句。
蕭雪氣得雙頰都漲紅了,霍地站起來,跑進了廣場,沒人看見她臉上又冷又狠的表情,更不會有人知道,此刻的她,正在期待著最後的決戰到來的那天,到時候,她會親眼看著這群嘲笑她的人一個個死去。
進了廣場後,蕭雪走入了一家男裝專賣店,買了一對袖扣,一個人返回了國際刑警的總部……
程烜元和慕容鋒從會議室走出來,兩個人臉上的神色都十分沉肅,慕容琳走了已經三天了,雖然知道她就在海島上,但是她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他們無法做到不擔心。
「早知道不讓她去了,」程烜元有些煩躁地踢了踢地面,感覺如同有人在撓他的心髒,他眼睜睜地看著卻抓不住那只作惡的手。
「琳子會照顧好自己,」慕容鋒說,「我現在更擔心的是晚晴和安憶然,言心茹不知道會對她們……」
「鋒少,程隊長,」一道聲音從慕容鋒和程烜元的背後傳來,是純正的法語,「海島那邊來消息了,你們到監控室去一下。」
聞言,慕容鋒和程烜元對視一眼,眸底都壓抑著一股激動,緊接著兩人不約而同地轉身,跟著年輕的刑警疾步走進了監控處。
「我們是剛剛收到訊號的,」監控處的一位技術警員說,「這位楊先生,要找你們。」
慕容鋒和程烜元在電腦前坐下,迅速帶上耳機,慕容鋒問︰「情況怎麼樣?」
「不樂觀,」楊立誠把幾天前從言心茹口中听到的關于‘組織’真正的總部的消息,如數告訴了慕容鋒。
听完,慕容鋒的眉頭蹙了起來,不過現在,他更加關心的是顧晚晴她們的情況,問:「她們三個人情況怎麼樣?」
「琳子不會有事,憶然暫時沒事,晚晴……」楊立誠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知道這對慕容鋒而言是多麼殘忍的事情。
慕容鋒的瞳孔似乎收縮了一下,拳頭驀地收緊,「晚晴怎麼了?」
一股不好的預他感,密密實實地籠罩住了他。
「言心茹研究出來一種病毒,任妍姍注射到了晚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