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雲回到別墅,月兌下穿了一天的帆布鞋,自己都能聞到一點汗味兒。寧致遠斜靠在沙發上,冷眼看她。
她自覺地把雙肩包放在門口,低聲說︰「我先去沖個澡再陪你。」
「給你半小時,點的菜很快就送到,我討厭等人吃飯。」
「我很快!」
薄雲雖然還沒開始軍訓,已經拿出特種兵訓練的速度,在二十分鐘內上上下下洗干淨,換上一條清爽連衣裙,來到餐廳。寧致遠已經入座,而菜正在陸續上齊。
她坐在下首,等送餐的人離開,寧致遠先拿起筷子,她才敢開動。雖然只是在家吃飯,寧致遠也講究得很,用公筷公勺,檀木瓖金筷子配魚形筷架。薄雲主動盛湯,雙手遞給他。他接,並不說謝謝。
這是他們第二次一起用餐,她不敢說話,「冰山」似乎不喜歡別人在吃飯時聊=.==天,他的儀態一看就是大家子弟,吞咽無聲,碗筷幾乎不發出聲音,因此薄雲也繃緊神經,注意坐姿和吃相,簡直食之無味。
沉默之中,他終于先開口︰「菜合口味嗎?」。
「很好,一流。」
寧致遠的毒舌沒放過她︰「你吃過什麼好東西,就敢下結論?」
薄雲差點嗆到,對,她是什麼身份,連高檔食肆都沒去過幾回,好意思點評這些菜式?但她試圖挽回局面︰「我……我確實沒吃過什麼高級食物,但是,滋味好不好,無論貧富貴賤,都有評論的權利吧?我媽媽是個心靈手巧的,做得一手好菜,飯菜滋味好不好,我還是有點發言權的。」
寧致遠嘴角一絲淺笑,眼光柔下來︰「其實你也不是那麼軟弱,戳到你痛處的時候,還是知道反抗的。你需要這種自信,堅持你自己的想法。」
「在你面前,我能有主見嗎?」。
「看什麼事,飲食起居尚可,床幃之事麼,自然我是君,你是奴。」
薄雲這次是真的嗆到,這家伙,怎麼能如此坦蕩地說這樣的宣言?
菜確實很好吃,還剩了許多,薄雲怯生生地說︰「我可以不可以把剩下的菜帶到學校去?扔掉好可惜。」
寧致遠眉毛挑一挑︰「隨便你。我是不吃剩菜的,一般都是留給張媽,你愛吃就歸你。」頓一頓他又說︰「節儉是美德,我也不贊成浪費食物,你做得很對。」
飯後,薄雲主動收拾碗盤,寧致遠看她用手洗,淡淡地說︰「不會用洗碗機嗎?」。
薄雲還真沒用過,他嘆息搖頭,什麼都要教,他很少親自動手,不得不走去,拉開洗碗機的櫃門,教她如何擺放。她學得很認真,但不敢相信機器可以洗得比人手干淨,還是把盤子先沖一遍再放進去。
寧致遠心里不知何處來的一股柔情,從後面抱住她,替她擠一點洗手液,在清涼的水下搓洗沾了油膩的雙手。
「你這是一雙彈琴的手,你會彈鋼琴吧?或者別的樂器?」
「嗯,我從小練琴。」
「那就該好好愛護,鋼琴家的手不該洗碗拖地,白白女敕女敕的才美。」
「哪有寧總你這樣的好命,我因為媽媽生病的事,已經有兩三個月沒練琴了。」
寧致遠說︰「想練琴?我買一台放這里,你隨時可以練。」
薄雲忙拒絕︰「千萬別!我不是什麼專業演奏者,犯不著花這個錢,我家里有舊鋼琴,學校琴房應該也可以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