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出了S市市區,到了靠近郊外一座臨海的小山。
徒步上山,在山頂的小竹屋里,杜雲深看見了頹喪坐在地上的藍勵。
「你果然在這里!」
杜雲深沒有太多的意外,藍勵會在這里也是理所當然。
因為,這里是蘇茉第一次表現出對藍勵情動的地方。簡單的一句‘藍勵,我們就這麼一直走下去,似乎也不錯’,卻讓藍勵開心了不少,雖然他在說起的時候是冷著一張臉的,但是言語之間卻是透著明顯的興奮。
頎長的身影擋住了藍勵的視野,眉微微挑了一下。
藍勵換了一個坐姿,若有似無的輕哼了一聲,那聲音輕淡的比風聲還要小。
「你申請去邊境支援了?」杜雲深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嗯!」
這一次,藍勵的回答變得真實了,杜雲深也听得真切!
「你不是那麼莽撞的人,是因為蘇茉?」
藍勵一直都是他們幾個里面最冷靜的一個,從認識開始,就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失控,只除了——蘇茉!
就好似,沒有人能夠讓他的情緒崩潰,除了唐檸!
藍勵沒有回到杜雲深的話,緊蹙的眉卻在听到蘇茉名字的時候,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雖然只是細微的面部表情,卻還是被杜雲深納入了眼底。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己沒逃過,藍勵也是!
「你和蘇茉,真的完了?」
這是藍勵和蘇茉離婚之後,杜雲深第一次問起他們之間的事情。亦或者該說,是杜雲深真正意義上第一次過問。
「……」
藍勵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沉默了。
「真的那麼喜歡她,就把她綁在身邊,直到她愛上你不就好了!」
他不就是用這個辦法,搞定唐檸的嗎?
「沒那麼簡單!」藍勵輕哼了一聲,眉角的憂愁多了幾分。
蘇茉不是唐檸,沒有那麼好解決。
再說了,他們之間還夾著孩子的問題,蘇茉不就是因為這個問題才堅定地要和自己離婚的嗎……
「藍勵,去增援的事情,你還是再想想吧。伯父伯母可就只有你一個孩子……」
杜雲深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其中的意思卻已經很明顯。
他的話並沒有得到藍勵的回應,他只是望著遠處看似平靜的海面,眸色深沉。
時間,仿似在這一刻靜止了。藍勵沒有,杜雲深也只是保持沉默,兩個人保持著望海的姿勢。
良久,杜雲深率先有了動作。
「非去不可?」
簡單的幾個字,已然表達了杜雲深的態度,藍勵的回答卻只是沉默。
「我申請和你一塊去!」知道藍勵心意已決,杜雲深拍了拍他的肩,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雲深,你……」
「好兄弟,就該並肩同行。」
就藍勵這個狀態去,難保在那里會發生什麼事情。自己跟在身邊,起碼有一個照應,也可以阻止他做出一些傻缺的事情。
「你去了,杜杜和唐檸怎麼辦?」
「為了他們,我肯定不會讓自己有事!」
看著笑得篤定的杜雲深,藍勵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心里卻是將這一切都記在了心底。
男人之間的友情,或許就是這樣的吧。沒有多余的話語,只是默默地用行動來證明!
**
申請通過的速度很快,雖然徐風動用了很多關系,最後還是沒有能夠成功攔截下。
與此同時,杜雲深向上面遞交的申請,也在極快的速度遞交上去。結果幾乎是同一天下達。
雖然杜雲深現在正在審查階段,但是,考慮到各方面的原因,上面在最後還是決定讓杜雲深和藍勵一塊同行。
他們畢竟是多年的老搭檔,很多事情做起來順手。而且,通過最近的考察,藍勵的情緒並不太樂觀。如果不是沒有人肯去,他們也不會答應讓藍勵前去。
「你說什麼?」
唐檸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騰地坐了起來,身上的薄被隨著滑落,露出一片的春色。
但是,震驚之中的她,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一心想著要听杜雲深的回答。
「唐小妞,雖然我可能要去大半個月,但是沒有那麼快出發。咱們還有時間慢慢溫存,你不用這麼著急的誘惑我!」
說笑著,杜雲深伸手將唐檸拉進了自己的懷里,再一次壓在身下,手掌又開始不老實的游走了起來。
「杜雲深!」
意識到他的企圖,本來沒有得到回答的唐檸更加惱火了,聲音也不由得上升了幾個音調,小臉上更是寫著‘我在生氣’幾個大字。
「嗯,為夫的在這里。」埋首啃咬著她的脖頸,杜雲深輕聲哼著。
「唔,你真的……要去?」
杜雲深太過了解唐檸,只是細微的動作便已經讓她的聲音顫抖破碎。但她還是努力的堅持著,執意要得到答案。
「藍勵這個狀態去,無疑是送死!」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和杜杜?」听到這個回答,唐檸更是惱了。
他心里就只想著什麼兄弟,根本就沒有想過她和孩子。他的心里,別人總是比自己和孩子要重要。
一如那個時候,杜雲研的事情。他明明知道當時綁架的背後策劃就是杜雲研,卻還是選擇了包庇!
想到這里,唐檸的心里不由得騰升起了一絲不悅和悲戚。
以前的事情,她不去計較,甚至都大度地選擇了忘卻。只是,想要和他重新開始,給他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機會。
如果,他一直這樣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終于的選擇是對還是錯!
「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縱使杜雲深說的篤定,唐檸的心卻並沒有因此而得到任何的安慰,相反心里還溢出了更多的苦楚。
「杜雲深,如果我……要你別去呢?」伸手止住杜雲深不斷搗亂的手,唐檸嚴肅地開口。
「唐小妞……」
「杜雲深,回答我!」唐檸難得的板起了臉,從前,可以說她是光打雷不下雨,但是這一次,她認真的!
問出這句話之後,房間里陷入了一片沉靜。
唐檸緊盯杜雲深,明明只是看著而已,卻讓杜雲深的心狠狠地抽緊,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做不到,對嗎?」。
「唐檸,我……」
「杜雲深,你給我滾!」知道杜雲深不會給自己想要的回答,唐檸心里緊繃著的弦已經斷裂。
使出全身的力氣,將伏在自己身上的杜雲深一腳踹了下去。
沒有想到她會來這一招,杜雲深生生的吃了一腳,整個人從床上滾落。狼狽不已的他,也有惱了。
「唐檸!」
「杜雲深,今天你必須做一個選擇。我和杜杜,還有藍勵,你只能選一個!」
杜雲深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要做這種選擇。他多少能夠理解唐檸的心情,她是在擔心自己。
但是……
她也應該考慮一下他的立場啊,難道讓他看著自己的兄弟去送死嗎?
冗長的沉默,讓唐檸的耐心和希望一點點的消失殆盡。
最後,她輕笑出聲,撈起丟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在身上。就好似將被剝落的掉尊嚴,重新找回。
她的動作很慢,就好似電影里的慢鏡頭那樣,但是在杜雲深的眼中卻是極快的,他甚至都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安撫她!
「杜雲深……你就那麼肯定,我一定會答應?」
在走出房間之前,唐檸喃喃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杜雲深訥訥地呆在原地,耳邊一直回蕩著唐檸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半晌,他才恍然大悟。
他一心只想著唐檸在這件事情上,肯定能夠理解自己,也應該理解自己。卻忘記了,他在是藍勵兄弟的同時,也是她的男人,是杜杜的爸爸……
他……疏忽了!
想破了這一層,杜雲深快速的套上衣服,追了出去。
但是,客房、書房,都沒有唐檸的身影。
「唐檸!」
男人嘶吼的聲音不斷地回蕩,劃破了深夜的安靜。
……
高速路上,唐檸以極快的速度在路上飛馳,兩旁的景致以極快的速度掠過,耳邊傳來嗖嗖的風聲。
她在心里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可是,她越是這麼想,心里就是煩亂。
想著杜雲深要單槍匹馬的上陣,要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她就慌亂到不行。
原本的怒火,也就隨著那點擔憂緩緩地消失不見了。
嘎——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夜空的沉寂,唐檸將車停在了路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
良久,才拿出了,撥通了那一串熟悉的號碼。
幾乎是立刻,那邊就被接通了。
「唐檸,你現在在哪里?」
杜雲深急切的聲音從那頭傳來,讓唐檸的眼眶不由得泛紅,眼淚不斷的打轉,就要奪眶而出。
「杜雲深,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真的是要去嗎?」。
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情緒收斂下去,唐檸問出了這麼一句。
「唐檸,你听我……」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非去不可!」杜雲深的解釋,在這一刻成了一把利刃,狠狠地扎進了唐檸的心髒,讓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湮滅。
「唐檸,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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