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妻子的問話,杜浩然沒有急著,沉默了好幾秒之後,才開口。
「見!」的時候,杜浩然應起身朝樓下走去。
腳下的步伐有點焦急,當然這不是為了唐檸,而是為了可能會出現的杜子騰。
到了樓下的時候,杜浩然便看見唐檸坐在沙發前,雙手交疊著放在腿上,面前的開水熱氣騰騰的,杯壁凝聚著水珠,看起來還沒有喝過。
「咳!」杜浩然故意輕咳了一聲。
唐檸立刻站起了身,微微頷首,「伯父,伯母……」
恭謹的禮貌,讓杜浩然還比較滿意。輕哼了一聲,就算是回應了唐檸,在沙發上坐下,見她還站著,不由輕哼了聲,「坐吧。」
「是。」
「你一個人過來的?」她還沒有開口,杜浩然便搶了先機。
不明所以的唐檸,微怔了一下,「是的。」
「都懷孕了,做什麼事情還是要多考慮。不為自己,也要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杜浩然的聲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的情緒。
唐檸怔忡了一下,輕聲答應,「是!」
「到這里來,有什麼事?」
「伯父,我是想請你幫幫杜雲深,他現在……」
「他已經是成年人了,不管做了什麼事情,都該自己買單。」
唐檸的話才一出口,杜浩然便出聲打斷了她的話,低沉的聲音透著一絲冷意。
一旁的方曉玉微微呆住了,她想不明白,老頭子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他剛才在樓上明明還那麼擔心雲深的情況啊,怎麼一眨眼就……
「伯父,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他這一次的情況,很不樂觀啊……」唐檸也是著了急,她完全沒有想到杜浩然竟然會拒絕幫助!
那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
震驚還為散去,杜浩然的話鋒又是一轉。
「想要我幫他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是有條件的。」的時候,眼神幽幽的掃過了她尚且平坦的小月復。
他在打著什麼主意,已經一目了然了。
唐檸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杜浩然的這個小動作,卻還是假裝沒有看到,眨巴了幾下眼眸,驚喜地追問。
「伯父,你有什麼條件?只要是我能夠做到的,我都可以答應!」
其實,杜浩然想要的是什麼,她大抵已經能夠猜到了,可她還是想要听他說說看。如果杜浩然真的說出那種話的話,她只能說,她看錯了他,也低估了杜雲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我要杜杜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認祖歸宗,這件事情之後,你和雲深必須搬回家里住……」
「杜杜的教育,必須由您來安排,以後的人生也有您策劃。最好是娶妻生子,所有的一切,都經過您的批準,對嗎?」。唐檸笑著接過了話茬,嘴角的笑意淡淡的,乍一眼看上去似乎是已經想清楚,想透徹的樣子。
見她如此,杜浩然的心中掠過了一絲喜悅,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只是,笑容還未來得及擴展,唐檸就再次開口了。
「伯父,您為他們想的,還真是齊全呢……不過,您大概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切,是不是孩子們需要的。就像杜雲深,你要求他必須跟著你的線路走,按照你的要求,在規定的年紀到達你覺得應該得到的成就……可是,你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可能根本就不想走這一條路;或者,他還有更加喜歡的事情想要做!」
譏誚的話語,透著明顯的嘲諷,讓杜浩然的一張老臉頓時拉了下來。和杜雲深有幾分相似的臉龐上也騰升了怒氣。
「伯父,我一直都以為,您是通情達理的。我真的沒想到,您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做出這種趁人之危的事情,我還真是錯看了您!」
「唐檸,你怎麼跟長輩呢……」
方曉玉看見杜浩然的呼吸變得急促了,急了,沖著唐檸就吼了起來。
「伯父,雖然有時候,您做的事情我並不苟同。但,我的心里還是敬重您,但是,今天的事情,真的讓我對你很失望……」
即便是被方曉玉這麼責備了,唐檸的表現依舊還是很鎮定,一字一句地說完這些話之後,站起了身子,「伯父的身體不好,我就不叨擾了,您自己注意身子。」
說完,唐檸轉身就要離去,杜浩然卻在這個時候出聲了。
「等等!」
「伯父,還有什麼事情嗎?」。順著望去,杜浩然的表情淡然,看不出多余的情緒。
「雲深的事情,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一定會幫。其他的,我也會堅持。」
听到杜浩然的話,唐檸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相反,還多了一絲釋然,「我和伯父一樣堅持!」
杜浩然卻是‘呵呵’的笑出了聲來,轉而對老管家吩咐,「讓司機送少回去。」
「謝謝,伯父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可以自己……」
「就你這個精神,你能夠好好開車回去嗎?要是在路上出了點什麼事情,雲深出來之後,還不得責備我們……」
唐檸的拒絕還沒有說完,方曉玉就開口了,看著她冷漠的模樣,唐檸撇撇嘴角,最後也還是沒有拒絕。
反正,一路開車過來,她也確實有點累了。
……
……
就在唐檸趕回去的時候,藍勵接到了父親的。
「藍勵,你現在立刻從嘯天月兌離!」那頭的藍父的口氣,是從未有過的命令。
「我不會離開嘯天的!」藍勵微頓,沉聲道。
「藍勵,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最近發生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整杜雲深,要弄垮嘯天,你還跟著杜雲深,根本就是自毀前程!」
「爸,既然您都知道。您應該出手幫助,而不是落井下石!」
他和雲深那麼多年的交情,生生死死都渡過了,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拋棄他和‘嘯天’!
「你如果現在不離開,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會是你!」藍父看著眼前的資料,眉頭深鎖,心中更是竄動著前所未有的擔憂。
如果真的是他們做的話,那目的已經很明確。藍勵注定躲不過這一劫!
「爸,從進入‘嘯天’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不害怕這些,我唯一擔心害怕的,就是不能夠保護好自己的兄弟!」
「混賬東西,你怎麼就那麼固執。這一次,你們的對手不像從前那麼簡單……他們可是……」
那頭,藍父的話沒有說完,就沒有了聲音,接著傳來的似乎是重物墜地的聲音,還有一句細微的‘是你’……
「爸?爸?爸……」
專業的敏感告訴他,父親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他身體一直都健朗,不可能會無端端地……
來不及多想,藍勵轉身朝樓下跑去,在大廳遇到了徐風,「藍勵?怎麼了?」
「我爸出事了!」
丟下這麼一句話,藍勵匆匆地朝車庫跑去。邊跑的時候,邊打開了上定位系統,當初在父親的上裝了這個玩意,只是為了幫助徐風測試軟件。
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能夠派上用場。
就在他打開駕駛座車門的剎那,一個大掌止住了他的動作,「我來開車吧。」
跟上來的徐風,笑了笑,雖然他們都是有過專業培訓的,但是親人、愛人出事的時候,心中還是會焦躁。越是焦急,做事的時候就會更加受到限制。
畢竟是多年的搭檔,只是對視一眼,藍勵就明白了徐風的擔憂,點了點頭,自發的走向了副駕駛座。
從藍勵的公寓到藍家,不過就是半個多小時的路程,藍勵卻覺得比出征一次的路途還要漫長,一路上更是不斷地催促徐風。
「再快一點……」
听到藍勵第N次的催促之後,徐風表情依舊淡然,只是說了一句‘再快,就要出車禍了’。心中卻是感嘆著,還好自己跟著來了,否則……
心中煎熬了許久,車子終于在藍家的大門口停住。
才一進門,便看見了倒在地上的管家還有佣人,急沖沖地朝樓上跑去,果然在書房看見了藍父的身影。
藍父躺在地上,臉色蒼白一片,完全沒有了平日里的嚴厲和肅然。後腦勺上的白發可以清楚的看見有鮮血緩緩地流出,旁邊是掉落在地上的和一根帶血的木棍。
「爸,爸?爸,你醒醒……」喊了好幾句,都沒有反應,藍勵抱起藍父迅速地朝樓下走去。
到了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從外面回來的藍母和丁媛。
「藍勵?怎麼了這是?老頭子,老頭子,你怎麼了?啊,血!」藍母看見藍父額頭上的鮮血,尖叫一聲就暈了。
藍勵蹙眉,徐風正要上前幫忙,丁媛卻搶了先。
「藍勵,你先送伯父去醫院吧,伯母就交給我吧!」
依舊還是那樣溫柔的笑容,藍勵掃她一眼,直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一下子卻又說不上來。只是,這個時候,他也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轉身便抱著藍父朝車所在的位置走去了。
「有勞。」
丁媛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影,臉上的表情透著一絲清淺的痛苦。好半晌,才將視線轉回了倒地的藍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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