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唐檸現在的心思,只是都自覺地想要和她劃清界限。
「人也看過了,唐,還是請回吧!」收到丈夫示意的眼神,方曉玉朝前走了一步,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就算是再不滿她,作為長輩該有的風度他們還是有的。只是,當這一幕落入杜雲研的眼中時,她可就不能如此的淡定了。看見她,杜雲研渾身的細胞都咆哮了起來。
「唐檸?你居然還有臉來這里?!」間,杜雲研已經沖到了唐檸的面前,看那怒氣沖沖的架勢,似乎是要動粗。
「我來看伯父!」
「誰稀罕你來看爸爸,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心里打什麼主意,我還不知道,別想要在這里扮好人,假裝可憐了!就算你再怎麼做,我們都不可能答應讓你進杜家大門的,你少痴心妄想了!」
接連的責罵在某方面也算是說出了杜浩然和方曉玉的心聲,所以並沒有任何一個人阻止杜雲研的繼續。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她只是擔心他會因為自己的關系,讓本就緊張的父子關系弄得更緊張,才會決定到醫院來看望杜浩然的。
「我管你有沒有這個意思,拿著你的東西,從這里滾出去!我們不歡迎你!」沒好氣地低喝著,那天被大哥怒斥的不滿和壓抑到現在都還積攢在心頭,她終于有了可以發泄的途徑了。
見唐檸還怔忡著,並沒有要離開的打算。杜雲研環視了一眼,看見裝著水的盆,眸底閃過了一絲狠戾。
「給我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盆里的水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潑在了唐檸的身上,猛烈的沖擊,讓唐檸徹底地僵在了原地。
她想過無數種被人趕出來的可能性,卻唯獨沒有想到過這種。緩緩地睜開的雙眸,唐檸的眸中的神色在一點點的變化。
「看什麼看?還想我在給你一盆冷靜嗎?不趕緊拿著你的東西給我滾,你要是還敢再出現,我以後還潑你!」
不顧自己的形象地低吼著,杜雲研將手中的盆摔得砰然作響。
房中的其他兩人完全沒有像杜雲研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不免有些驚訝,卻也沒有阻止。
杜浩然閉眼假寐,好似什麼都沒有看見。方曉玉的視線不斷地游走著,卻不曾落在唐檸的身上。沒錯,她確實是不喜歡唐檸,但也從未想過要這麼對待她。
不管怎麼說,她肚子里也還懷著杜家的骨血,。就算是沒有,同為女人,她也做不出這種羞辱人的事情。
唐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病房的,冰冷的水慢慢地,一層層地浸濕了她身上的衣物,她只感覺到身上的溫度在一點點的抽離。
「小檸?」
似曾相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木然的抬手,她看見了陳琴擔憂的臉龐。
「琴姐……」
……
「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回到陳琴住的地方,待到她泡了熱水澡,換上干爽的衣物之後,她才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而她的話一下子就觸踫到了唐檸心中的傷口,原本還算奇怪送的臉上瞬間浮起了一絲愁雲。
「小檸,有事情別憋在心里。我就在這里,如果你信得過我,就告訴我……」陳琴也不逼迫她,只是輕聲安撫著她,「我熬了姜湯,應該差不多好了,我去給你盛一碗。你現在是孕婦,可不能感冒了……」
之間,陳琴已經起身離開,不多時便端著姜湯出來了。
唐檸只是木然地接過,咕噥一口下去,暖意漸漸地發散,似乎讓她那顆冰冷的心髒也恢復了溫度。
就在這個時候,陳琴眼尖地看見了她左手上的一塊紅腫。
「小檸,你的手怎麼了?」
「昨天晚上喝水的時候,不燙了一下!」視線幽幽的轉,唐檸風輕雲淡地出聲。
陳琴要是不提醒,她自己都不會注意到這些。
「怎麼那麼不啊!我去給你拿藥膏!」
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的,陳琴拿著藥膏跑了回來,「燙的這麼厲害,還是去看看醫生吧!」
不看不知道,仔細一看,陳琴都嚇住了。
被燙傷的根本就不是一小塊,根本就是整個人手腕都被燙傷了。
「不用,擦幾天藥膏就好了!」淡淡地拒絕了陳琴的好意,唐檸的精神還是很渙散。
見她這樣,陳琴想要追問點什麼,也都不敢繼續了,就怕自己的話會觸踫到她心里的傷口。
「時間也不早了,就在我這里吃午飯吧,吃完衣服也差不多該烘好了!」
「好……」
幾乎是在陳琴問完的瞬間,唐檸便答應了。
在這里呆一陣子也好,現在的她一點都不想回去承思山莊。一想杜雲深的刻意回避,她的心就好似被挖空了一樣,空洞洞的,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
……
即便唐檸在最快的速度里泡了澡,也喝了姜湯,但是感冒還是來勢洶洶地到來了。
或許是因為感冒因子的侵襲,也或許是因為燙傷的傷口引起的炎癥,回到承思山莊之後,唐檸便開始發燒。
一開始,她只是覺得頭暈想睡覺。一覺睡到了傍晚,過了晚餐的時間,直到這個時候,羅叔才敢讓馮嬸上樓查看情況。
不看不要緊,一看徹底地被眼前的情況嚇傻了。
「三十八度五!老羅,這可怎麼辦啊?」從發現唐檸發燒開始,他們已經采取了物理降溫的辦法,但她的情況並沒有絲毫的好轉,這讓兩個老人擔心不已。
「老羅,我看你還是給杜少打個吧……」
「可是……」杜少交代了,今天誰都不能打擾他啊!
「人命關天的,老羅,你還管杜少交代過什麼!」馮嬸沒好氣地開口,對于老羅的古板很是無奈。
「好,我現在就去給杜少打!」
「好好好,你快去吧!」將唐檸額頭上的毛巾換下來,馮嬸急急地換上了另外一塊。
不多時,羅叔便又急急忙忙地上樓了。
「老羅,怎麼樣?杜少已經趕回來了嗎?」。
「杜少沒有接,我給他留了言!不管了,我們先送太太去醫院,要是再耽誤,可真要出大事了!」
……
杜雲深回到承思山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大廳里的燈光依舊通明,心中雖有狐疑,卻也沒有在意太多。只以為,是羅叔忘記關掉了。
伸手將大燈關掉,他像前幾天一樣徑直朝著書房走去。
到了門口,視線忍不住地轉向了緊閉著門的主臥室。腦海中閃過唐檸的小臉,心底涌動著各種復雜的情緒。
最終,他還是沒有能夠忍住,將腳步轉向了主臥室。
輕手輕腳地開門,一進門他就發現了不對勁,房間里實在是太安靜了,靜得都听不見任何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心髒猛地‘咯 ’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快速擴散。‘啪嗒’按下開關,房間里瞬間燈火通明,房間里的一切都暴露在燈光之下。
偌大的床上,什麼都沒有,除了床單有一點褶皺之外,再沒有其他。手掌覆上了床單,冰冷的溫度,讓他心驚。
「唐檸?唐檸?」狐疑地呼喚著她的名字,杜雲深相繼打開了洗手間和更衣室的門,里面卻都是空空如也。
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種莫名的恐懼在他的心尖快速竄開。
她……
該不會就這麼走了吧?
念頭一閃而過,杜雲深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了一下。想到五年前她的突然消失,不安和恐懼在心底變得愈發的深刻。
快步跑下樓到了羅叔的房門前,「羅叔,羅叔……」
幾聲呼喚之後,羅叔都沒有來應門。眉頭緊蹙,杜雲深的心中升起了疑惑,羅叔從不會這樣的。試著擰動門把,門一下子就打開了,羅叔也不在里面。
那種緊揪著心窩的恐懼感不斷地擴大,將他拽入黑暗之中。羅叔工作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現象,即便是有也一定都會事先打招呼。
表情微微頓了一下,杜雲深好似明白了什麼,快速掏出了已經關機的。一開機,便受到了羅叔的留言。而他的臉色也在听完留言之後,徹底地暗沉下來。
……
……
「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杜雲深甚至還沒有好好地喘口氣。
「醫生已經給太太檢查過了,說是受寒引起的。」
「那她手上又是怎麼回事?」視線停頓在她被紗布纏著的手腕上,劍眉狠狠地蹙起,心髒卻是提到了嗓子眼。
那個位置……
不會是他所想的那樣吧!
「醫生說是被開水之類的東西燙傷了……」羅叔不急不緩地,回答著他的問話。
听到他的話,杜雲深才稍稍輕松了一些,還好,她不是做傻事……
等等,燙傷?
思緒猛地頓了一下,昨天晚上的餐盤被撞倒的片段,在杜雲深的腦海中快速閃過。難道,她是在那個時候被燙傷的……
「情況怎麼樣?」
「燙傷的面積不小,醫生做了處理,說是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還要繼續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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