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救救我。」聲音虛弱,精神頹靡,一點力氣都提不上來。
腳底早已磨破皮,而肚子也空蕩蕩一片,一粒墊肚子的食物都沒有,就在她原以為自己快要死去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模糊身影,她擰緊眸頭,連忙爬著,一把抱住來者的雙腿,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簌簌往下流淌。
「救救我,求求你。」在發毒癮的情況下,蘇瞳講話聲音口齒不清。
被她抱住雙腿的蘇母,眼眶中溢滿了淚水。她沒有想到,再次跟蘇瞳見面,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原本不想去搭理她,但是怎奈,怎麼都移不開步伐,就這樣緊緊的被她給圈抱住了。
「我快不行了,好癢。」蘇瞳講話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一心想著要找到毒品來把身上的痛楚感,給全然拔除掉。
但是心頭的另外一個聲音又在告知自己,=.==一定要咬緊牙關挨,不然的話,只會是死路一條。
「蘇瞳,你走吧。不要再來禍害旁人了。」許久,蘇母強忍住內心的痛楚,冷冷打斷蘇瞳的話。
辯解出來者是蘇母時,蘇瞳兩眼放光,哪里肯就範,連忙抬起頭,半跪著身子,「媽,我是瞳瞳啊,媽,你怎麼能不要我了呢?」
蘇瞳的眼淚早已被哭干涸了,兩眼紅腫的就跟個大核桃一樣,眼皮厚重的耷拉下來,一點精神都沒有。
看著人不人,鬼不鬼的蘇瞳,蘇母輕嘆一口氣,看來,這就是自己寵溺孩子,而孩子自作孽的後果,旁人還真幫不上什麼忙。
興許是怕吵到屋內的人,蘇母連忙伸手一根跟手指的掰開緊緊抱住自己雙腿如同干柴沒有半點肉感的雙手。
「蘇瞳,不要再跟個小孩子一樣,做錯事,就要為自己的以往買單,自己種下的果子,就算是有毒,也要把它給咽下去。」蘇母皺著眉頭,看著一直長不大的蘇瞳,內心恐怕比蘇瞳所受的罪,還要來得揪心。
「媽,不要,我不要。」全身哆嗦,蘇瞳泣不成聲。就跟個沒有人要的孩子一樣,對未來充滿恐懼感。
「蘇瞳,你怎麼到現在都醒悟不過來?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親手造成的怨恨不得旁人,還有,我們已經給過很多機會給你了,但是你又是怎麼做的呢?半點悔過的意思都沒有。」回想起曾經的過往,蘇母面對她的無理取鬧,大脾氣都可以過往不咎,但是後面所發生的事情呢?
任誰都不能當睜眼瞎子,蘇瞳確實是不知悔改。
「媽……」蘇瞳還想說著什麼,頭一陣暈眩,直直的倒到地板上去,發出「砰」的悶響。
原本蘇母不想起惻隱之心,把她給拖進屋內,正要拿出鑰匙打開緊閉的房門時。
屋內的唐檸卻直接從里面拉開了,兩母女四目相對。
蘇母指了指地板上的蘇瞳,然後淡淡的說道,「這是她自找的,我們不必要去可憐惡人。」
唐檸沒有想到蘇母的回答竟然是這番,見蘇母從容的把菜籃子給擱到廚房去,然後垂眸看了眼在門口橫著暈迷的蘇瞳。
唐檸緊擰眉頭,她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彎腰,雙手住蘇瞳的肩膀,但是怎奈唐檸的力氣不足以把一個個子跟自己一樣高的女子,拖進屋內去。
在不遠處注視著這一切的武裝人員,深怕唐檸閃了腰,正想要從暗中現身幫忙的時候,卻看到蘇母又再次出現在門口。
默默的幫著唐檸,進行著手頭的活。
兩人協心協力,不到一刻鐘的功夫,終于把蘇瞳給硬拽到屋里去。
上了年紀的蘇母,早已汗流浹背,不過唐檸顧不及休息,連忙走到洗手間去,抽去一次性毛巾,蹲身,正想幫暈卻的蘇瞳擦拭小臉的時候,蘇母卻連忙接過她手頭的活。
「唐檸,這個粗活我來就好,而且這不听話的蘇瞳,說不準是染上了毒癮,要是有什麼傳染細菌的話,過到孩子身上,可不行。」蘇母看了眼皮包骨的蘇瞳,蹙緊柳眉。
等忙活完一切後,牆壁上懸掛著的鐘擺指針已經轉到一點多鐘了。
昏迷的蘇瞳依舊沒有醒過來,而一旁的唐檸已經把飯菜也做好了。
跟蘇母簡單的吃完飯後,一刻都沒有耽擱,連忙上樓,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給拎到手里。
翼翼的下樓,抱著孩子的唐檸在經過客廳的時候,下意識的伸手捂住孩子的雙眸,不想要孩子看到蘇瞳的模樣,深怕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要知道現在的蘇瞳整個人不人,鬼不鬼,身上的肌膚有很多處都已經潰爛了,整個就像是經歷過浩劫的戰後難民一樣。
等唐檸跟蘇母走出屋子後,兩人站在院子里,視線停留在客廳那頭,躺在沙發上的小小身影,許久,才相攜著往道路的另外一側走去。
……
時間一分一秒,等蘇瞳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太陽早已躲到黑壓壓的烏雲背後,不肯露出半張面孔。
看著身上新換的衣服,跟嗅聞到身上散發著的幽幽藥酒味道,蘇瞳眯縫著眼,環視屋內一眼,她下意識的伸手環抱住自己,生怕壞人來襲。
就在這時,一股微風吹拂而過,露天陽台傳來美妙的風鈴聲,蘇瞳翼翼的往陽台處移動步伐,想要尋覓聲音來源。
這恐怕是自己經歷過謝和光的慘無人道折磨後,听到最悅耳,最動听的聲音了。
落地白色窗紗隨著海風慢慢搖曳著,陽台上擺放著兩張休閑椅子,一旁還有一個小小嬰兒搖籃。
蘇瞳緊咬牙關,伸手觸踫著搖籃,下意識的伸手撫模自己平坦的肚子,一股酸意涌上心頭。
如果不是在快要臨產的時候,還受到謝和光的性侵,恐怕就不會出現大出血,最後胎死月復中。
兩行清淚劃過臉龐,最後灑落在白色襯衫上,很久就暈開一圈濕濕的印痕。
站在陽台上,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瞳才晃過神來,看著落地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瘦不拉幾的她,恐怕一陣風吹拂過來,就能把自己給卷跑了。
「媽?姐?」意識到是蘇母跟唐檸救了自己,蘇瞳往屋內喊了幾聲,但是空蕩蕩的屋子里,回應自己的只有涼颼颼的感覺。
蘇瞳吸了吸鼻翼,在屋內模索片刻後,才打開燈光,屋內井井有條的擺設,印入眼中。
不過屋內卻沒有半點氣息的味道,「呵呵,想必你們已經離開了吧。」蘇瞳坐在餐桌上,看著稍微動過筷子的飯菜,心頭酸溜溜的。
她硬是往自己的肚子掰了幾口飯菜,但是食不知味。
身上有些化膿的水泡,讓自己坐立不安,放下碗筷,撩起衣袖,看著觸目驚心的疤痕,蘇瞳的心底一陣泛嘔。
最近的她經常陷入發燒中,她沒有想到艾滋病毒竟然會如此快的在自己身上給顯示出來。
不想再面對這一切,她連忙把衣袖給撂下了。不再多看一眼,再吃了幾口飯菜後,她下意識的把自己使用過的東西給擱到垃圾桶里去,離開之前,還不忘帶走興許會攜帶病毒的物品。
這也算是自己唯一能夠做的一件具有良知的事情了。
穿著屋里的拖鞋,蘇瞳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路上,偶爾有一兩輛車開過來,無一外乎的就是,司機都狂按喇叭,在車子經過自己的時候,拉下車窗,咒罵自己一句。
不過面對這一切,蘇瞳已經沒有多大的力氣去跟對方征討,現在她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找謝和光一了百了。
一開始是想要逃離狼窩,不過現在她反而是原路折返回去。
在華燈初上的時候,終于重新出現在那棟居民樓下,抬頭看著24樓,微亮的燈光,蘇瞳瞳孔冷縮,全身的毛孔都豎立起來。
「這不是經常在夜里鬼哭狼嚎的女人嗎?」。
「誰說不是,听對方丈夫說,是有精神分裂癥呢。」
「怪不得,有時候半夜了,還見對方亮著燈,把慘白的臉貼著窗戶,鮮血都流了下來。」
……
一群來往的用戶,見到蘇瞳的時候,都低聲私語,不過大家指指點點後,為了自身安全著想,連忙跟蘇瞳保持好距離來。
听到街坊鄰居的話,蘇瞳突然好想大笑,呵呵,還真是可笑,丈夫?精神病?
看來,謝和光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蘇瞳抽回目光,冷瞥了眾人一眼,被凌厲視線一掃,大家都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
走進電梯內,蘇瞳直接按下通往謝和光所在的樓層。
不到一會的功夫,電梯就在該樓層給停穩,出了電梯後,蘇瞳直接伸手轉動大門手把,不過她還是提高警惕,生怕被里面的人給跩了進去。
屋內只放著一盞柔和燈光,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還是自己購置的。
「你回來了?」謝和光坐在沙發上,兩眼迷離,不過視線投落在蘇瞳身上的時候,一片陰戾,不過轉而對方就把身子慵懶的斜靠在沙發上,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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