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似乎一下子降到了冰點一般,安然只覺得一陣強烈的寒意從後背悄然地涌起,鋪天蓋地地襲來,惹得自己一層的雞皮疙瘩,頓時浮在了皮膚的表面。
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剛剛踫到沈赤風之時就有些擔心他們二人相遇,所以才如此的倉皇逃竄,以甩掉那令人生厭的沈赤風,卻是每層想到,事情如此趕巧,這兩個人,終究,還是遇到了一起。
從寒他會不會因為自己與別人糾纏不清而在意呢?會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對感情非常不專一的人?
可是,這似乎並不是自己的問題吧……自己明明以前就告訴過沈赤風的……
安然糾結地絞著手指,看著這冷冷相對的二人,不知道該怎麼出口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
「從寒,你來啦。」安然糾結了半晌,最終只能說出一<句客套的不能再客套的話,可話一出口,便覺得有著幾分的後悔之意。
人家明明已經來了,自己這不是所謂的明知故問麼?而且……自己如此局促的態度,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有什麼事情對不起他似得……
安然小小的努力似乎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自己的話語就如同石沉大海了一般,連浪花都沒有濺起一個,程從寒與沈赤風依舊是冷冷地相望,一言不發。
這種情況,真是有些令人頭疼了啦!
安然漠然地嘆了一口氣,只能將自己的目光轉移到自己的腳尖之上,愣愣地發呆了,似乎,目前的情況之下,只能有如此的舉動了。
面前的這位,身材頎長,臉型平滑,年紀雖說略微年幼了一些,卻是透露出一種穩重謹慎的感覺,眼眸雖是平靜卻是放射出一抹令人難以捉模的光芒……
有關系麼,沒關系麼,有目的麼,還是……
打量了沈赤風半晌,程從寒依舊是一言不發,只是俊秀的臉面之上,一抹淺淺的微笑,正從他俊俏的嘴角之處,悄悄地蔓延開來。
「安然,不好意思喲,剛剛有些事情,所以耽誤了……」程從寒隨意地攬著安然瘦弱的肩膀,將她小巧的身體靠近自己的胸膛,輕聲柔語地道歉。
「沒關系的啦。」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的親昵,安然還真是有些不習慣,臉皮不自覺地漲地通紅,小小的腦袋埋在程從寒寬闊的胸膛之上,羞澀地說道。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平安然剛剛因為奔跑而略顯雜亂的流劉海,安然與程從寒相視一望,均是吃吃的笑。
炫耀麼?
手指,不自覺地死命握緊,可沈赤風的表情卻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淡淡地一笑,靜靜地盯著在自己面前這對親昵的情侶,似乎,所看到的,不過只是幻覺而已。
「哦,不好意思,忽略了這位同學,請問您是……」程從寒狡黠地一笑,將審視的目光,轉移到了在一旁靜靜站立的沈赤風的身上。
「這位是……」安然這才恍然想起,要介紹這兩位素未謀面之人相互認識。
「沈赤風,安然的同班同學,更是……」還未等安然言講完畢,沈赤風便生生地打斷地她的話語,搶先一步說道︰「更是安然的追求者。」
說罷,沈赤風淺淺的一笑,甩了甩額前被清風吹亂的發梢。
話語落地,如同是一方巨石扔落在了平靜的湖面之上,掀起了一片的大浪,將剛剛平靜下來的氣氛,頓時再次掀起了波瀾。
安然最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臉龐已是成了熟透的西紅柿一般,紅潤的雙唇更是張合了幾下,不知該說些什麼。
自己已是與程從寒確定了關系,而且,自己對他,沒有太多的感情……這些,在一早之前,不就已經告訴沈赤風了麼,為何他依舊要如此的頑固?
「你覺得,在我的面前說這樣的話,合適麼?」似乎是在意料之內一般,程從寒听到沈赤風如此直白的述說,並沒有太大的意外,反而多了幾分的坦然,連語氣都是平靜的令人有些出奇。
「我覺得,非常合適,因為,我還在等待,你們分手的那一天。」沈赤風依舊是淡然如水一般的微笑,淡淡地回應程從寒不露硝煙的問話。
呃,不能說點,吉利的話麼?
剛剛還是羞赧之意的安然,此時一听到沈赤風這句充滿詛咒意味的話語,頓時滿臉的黑線,不禁對沈赤風,怒目而視了。
「你覺得,這種事情,可能發生麼?」程從寒依舊是平靜的語氣,只是,眉宇之間,微微地皺了一下。
「當然,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包括愛情。看似天長地久,實際則勞燕分飛罷了。情侶可以分手,結婚了還可以再離婚,現在這個時代,未來的一切一切,都還是未知數。」沈赤風的雙手斜斜地插進了口袋之中,淡然地說道。
「我曾說過,我會用一生的時間來呵護安然,直到我死亡的那天……這麼說來的話,似乎,你就沒有什麼機會了吧。」程從寒呵呵一笑,鄭重地說道。
真的,沒有機會麼?恐怕,這只是你最美好的願望而已了吧……
「那麼,我們,便拭目以待了,如何?」沈赤風輕笑,眉毛輕輕地揚起,對程從寒如此認真的話語,似乎並沒有當成一回事。
「那麼,我們,便拭目以待了!」程從寒的眉頭微微地皺在了一起,冷冷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緊緊地盯著沈赤風,似乎要將他刺到千瘡百孔才肯罷休。
「那個,從寒,我們還是趕快去學校吧,好像,時間有些不夠了。」眼看硝煙的味道在慢慢地變濃,安然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腕,突然,指針現在已是到了七點四十多分的位置。
如果再這麼下去的話,似乎,是要遲到了吧。
一想起那位令所有的人都頭疼,比起嚴格老師的懲罰措施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鐵面老師,安然便覺得一陣一陣的寒意,似乎正在慢慢地襲來。
「哦,好像是的,親愛的,這就上車吧。」程從寒看了看自己左手之上腕表的時間,再看看一臉焦急之意的安然,在她額頭之上輕吻了一下,便請她上了車。
「唔。」雖說已不是第一次與程從寒有如此親密的行為,可安然的臉皮,還是不自覺地紅了一紅,卻也沒有說什麼,便順從地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之上。
「沈赤風同學,你,要不要搭順風車?」程從寒滿臉的善意,淡淡地說道。
「不必了,多謝你的好意……」沈赤風的話還未說完,程從寒便將車門「 」的一聲關起,連再見都沒有說上一句,便駕駛著銀色的轎車,飛馳而去了。
「真是要多謝你的好意啊,只是,我從來不喜歡和獵物,還有敵人,共同享用一個獨立的空間……」沈赤風望著那依舊飄揚在空氣之中的浮土,自言自語。
冷笑,將周圍的空氣,再次降到了冰點。
沒有人注意到,拐角之處,一個修長的身影,在斜斜地倚在燈柱之上,將手中還未燃盡的煙蒂,重重地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