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抱怨歸抱怨,白藝雪萬惡的賊手,還是趁爸爸白涵杉和叔叔洛奇在閑聊之時,悄悄地伸向了飯桌之上,挑選了自己最愛吃的牛排,便下了手。
「啪」
白涵杉的筷子,正打在她並用的刀叉之上,本是眼看就要到口中的食物,卻是輾轉反側,再次回到了餐盤之內。
「沒大沒小的丫頭」白涵杉重重地皺了皺眉,將手中的骨質筷子,輕輕地放下,狠狠地訓斥了白藝雪一句。
從小便習慣了筷子,即便是自己家庭內的西方文化氛圍很濃郁,白涵杉還是難以習慣用刀叉進食。因而無論是什麼菜系,他的餐具,除了碗筷,最多也只能再舌忝一副勺子了。
碗筷與西式菜系,雖說讓旁人看著有幾分的別扭,可習慣了,倒也沒有什麼,反倒有一種中西合璧的感覺,這是洛奇曾說笑的話語。
這自己爸爸的這個習慣,在白藝雪的眼中,卻是一個讓她鄙夷到無比的事情。雖說談不上什麼崇洋媚外,可入鄉隨俗這個道理,應該還說的的。
況且,每每與爸爸一起起西餐廳吃飯之時,他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用自己隨身攜帶的銀質筷子進行用餐,讓白藝雪覺得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現在又被那雙自己看的賊不順眼的筷子打落了食物,白藝雪的心里,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卻也是無可奈何地甩了手,重重地向椅背之上一靠,悶哼不吭。
「老白,你這是干什麼呢,小雪還只是個孩子而已。」洛奇向來是替白藝雪說話的,此刻,當然也不例外,更是親自挑選了賣相最好的牛排,送到她面前的餐盤之上︰「來來來,小雪,餓了吧,先吃。」
「謝謝洛叔叔。」剛剛的沉悶頓時一掃而空,白藝雪帶著滿面如花的笑靨,甜甜地說道,便開始了面前食物的切割和咀嚼的工作。
當然,關鍵時刻是不會忘記用自己的「勝利」給面前的「敵人」一下狠狠的挑釁,白藝雪咂了砸小嘴,滿意地說道︰「真是,好吃啊。」一字一頓,咬字清晰,明擺了是說給在對面落座的白涵杉听。
可白涵杉看著她如此調皮的模樣,卻是帶了幾分的忍俊不禁,良久,才微微地搖頭嘆息了一句︰「這孩子……」
「這孩子怎麼了……」白涵杉的話音未落,洛冉卻是已經推開了厚厚的玻璃大門,出現在玄關之處,接了他的話茬。
「洛少爺回來了。」已是守候在門口處得女僕,見到洛冉,忙將他身上的半袖外衣接了,又拿了家居拖鞋來幫他換上。
「恩。」洛冉點了點頭,算作對女僕的回話,更換了鞋子,便來到了餐廳之內,看到眾人均在等自己,略帶羞赧地搔了搔腦袋,笑嘻嘻地說道︰「伯父晚上好,藝雪晚上好,爸爸,晚上好。」
「這孩子,回來的還真是時候,來來來,快點,要開飯了。」對洛冉的幾分沉穩和應有的禮貌與彬彬有禮,白涵杉是異常欣賞和贊譽的。
「謝謝伯父。」洛冉淡淡地一笑,便在白涵杉與白藝雪的中央落了座,雖說彬彬有禮,可寒暄過後,卻是毫不客氣地進行了覓食的工作。
似乎根本不顧及旁人在場一般,也或許是太餓了,洛冉並沒有如平時一般表現的那般紳士風度,而是自顧自地挑選自己最喜歡的食物,盡數收入囊中。
「這麼大人了,一點禮貌都不懂,真是的」看著自己喜愛的烤肉都被洗劫了一空,白藝雪卻又不好發作,只能在一旁旁敲側擊,指桑罵槐了。
「恩?」雖說聲響並不大,可洛冉卻是挨著白藝雪所坐,自然能听得一清二楚,難以微微皺起了眉頭,卻還是一臉淡然地說道︰「藝雪怎麼了……」
真會裝蒜
這是白藝雪對洛冉最高的評價,在她的眼中,洛冉不過是一個在紳士的包裝下存在的一匹惡狼而已。就像平日里那些深沉無比的言論與大庭廣眾之下,便和那些美女學生****的鮮明對比……
要麼,便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完完全全的展露出來,做一個真小人,偽君子算什麼?終有一天被人撕掉虛偽面具之時,那種感覺,會好受麼?
「沒什麼,只是剛剛被爸爸訓斥,有感而發,深深自責而已」給了洛冉一個大大的白眼,白藝雪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哦,是麼。」低了頭,洛冉淡淡地應答。
似乎是受了剛剛白藝雪話語的影響,洛冉接下來的行為也發生了幾分的變化,沒有了剛剛的快速進食,有的只是細嚼慢咽。
還真是,裝模作樣的家伙呢,跟某些人想比,相差的還真不是一分半點
一旦有了對比,便有了差距,一旦有了差距,便有了心理之上的平衡或者失衡……此時的白藝雪自然也是將眼前的洛冉與那個他進行了一番對比之後,甚是慶幸自己的正確選擇了。
低了首,不再去看那個令自己鬧心的人在自己面前的所作所為,白藝雪自顧自地吃飯,也不再言語。
談不上****,談不上尷尬,只能用稀松平常來形容這頓晚飯的氛圍了。白涵杉與洛奇向來只是談論工作上的事情,對兩個孩子在一起會談論什麼話題,一向是漠不關心,也向來不插話進去。
倒不是不想插話或者干預一下兩個孩子的事情,可兩位已是為人之父,總覺得自己這一代與他們那一代的思想之中總有幾分的差異,插足倒是一件令自己頭疼和難以容易解決的事情,也只好任由其自然發展了。
晚飯過後,白藝雪照常是貓腰鑽進了二樓臥房之內,緊鎖房門,進行著私密的小動作。而白涵杉與洛奇,則是轉戰到了客廳,繼續閑聊生意之中的種種。
至于洛冉嘛……則是獨自一人,倚在陽台的藤椅之上,望著那漫天的繁星,怔怔地出神。
漫天的繁星,如璀璨的寶石一般,熠熠生輝,閃耀無比,卻是只屬于那無盡的天空,高高在上,任憑自己如何努力,都得不到那一片光輝。
漠然地嘆了一口氣,洛冉捧了咖啡杯,細細地品味其中的苦澀味道,再一口一口將這份苦澀,硬生生地吞掉。
「怎麼,有心事?」不知何時,洛奇已是踱步到了這陽台之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悄聲詢問。
心事?問本人麼,要問的,恐怕是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