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為廬,大地為席,歸于自然,源于天機。
鐘雁冰就這樣暈倒在地,一躺便是三日。
上古枯城沒有奢華居所,即便是有,以靈界三聖的處事信仰,也絕然不用,它們崇尚自然,正是以天為廬,以地為席,身上也只披著一件單薄的披風而已。
「你醒啦。」羊玄德的聲音傳來,鐘雁冰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先將這百草靈湯喝了,補補身子,恢復一下吧。」羊玄德隨手一揮,一個大大的樹葉被折成斗狀,里面裝滿了充盈的綠液。
鐘雁冰起身謝過,一飲而盡。這感覺如沐春風,簡直就像饑渴已久的荒草重淋甘露一般,令人精神飽滿,神識清爽。
听聞鐘雁冰醒來,牛雲長與狼翼德也在第一時間現身。
牛雲長感慨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卻經歷甚多,如此看來,上天也絕不會將你安排成尋常人物。」
「臨太虛、修入仙、掌金鐘、亡恩師、中炙毒、養冰谷、傳墨海、亡天涯、賭靈石,盜神針,辱聖女,斬綠袍,破困陣,亂海牢……小子短短二十幾年,倒是蠻豐富的嘛。」狼翼德再現咆哮。
鐘雁冰驚詫,這幾個大人物真是了得,如何知曉他的的?
狼翼德吼道︰「小子別那麼看著我,是青鬃獸以天眼將你過往映出,可不是我等強行搜識之作為。」
鐘雁冰一轉身看見遠處的青鬃獸,哪里有什麼天眼?青鬃獸與鐘雁冰對視後,十分無奈,額頭裂開一條細縫,轉而中心明亮,眨巴了幾下,復又收回,重新恢復平整的額頭。
「當真是個怪物……」鐘雁冰愕然。
「只是……你能跟我們三人說說,當日在墨海海牢,你月兌困時的詳情麼?」羊玄德顯出憂傷,問道。
「不知前輩所指具體何事?」鐘雁冰一醒來便見到三人略顯低靡的情緒,尤其那狼翼德的性子,要談及鐘雁冰的「輝煌往事」還不得哈哈大笑?此時卻沒有太多興奮之情。
羊玄德兩只羊眼看著鐘雁冰,道︰「你可記得當日你沖出海牢時,有一羊、一牛、一狼三個妖修?」
鐘雁冰心頭不禁一凜,當日那一羊、一牛、一狼三個妖修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尤其他沖出後的最後一眼,正巧與之對視,怎能不記得?而眼前這靈界三聖,竟然也是一羊、一牛、一狼,如此說……
「我滴老天!」鐘雁冰心中大震,趕忙道︰「當然記得,而且印象極深,那一羊、一牛、一狼三個妖修配合默契,舍身為我開闢了通道,得以沖出,尤其最後一幕的對視,至今難忘,難道哪三個……」鐘雁冰情緒波動,試探這說道。
「嗯,那三個小家伙正是我三人的孩子。」羊玄德淡然回應,倒是鐘雁冰心頭難以平靜,更有些覺得對不住面前的靈界三聖。
牛雲長道︰「我等雖有靈界三聖名號,可身居于此,卻是被困,實則被人封印鎮壓,萬年不得出城域,當日大戰時,我曾將三個孩子封印在星海一座島嶼下面的礁石中,不想這幾年三個小家伙竟然現身,還被墨海拘于牢中。」
「該死的墨海,老夫決不輕饒!」不出所料,狼翼德又咆哮了。
鐘雁冰趕忙答道︰「當日局勢混亂,不過三位前輩之子定然吉人天相,得以保全。」
「哎,看來你也不知後來他們去向,只要別在亂戰中身死了便好。」羊玄德憂傷地道。
「上天不公,總有冤屈,要不是萬年前太乙仙人糊涂,將我們三人當做禍害世人的妖孽鎮壓,我等也不至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終年身困于此。」狼翼德忿然道。
鐘雁冰听了心頭又是一震,太乙仙人是何等人物?那可是萬年前上古神體成功化仙的代表,絕對的通天般的存在。
牛雲長勸道︰「三弟莫要再說了,當年如果不是你性情剛烈,執意要戰,許與太乙仙人好生解釋,再有梉檮等人作證,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羊玄德听了,道︰「你們兩個休要再提了,往事成風,之事何必再提?」
鐘雁冰眼珠一轉,道︰「敢問三位前輩,記得那日牛雲長前輩有言,已經有望月兌困的機緣,不知是否在我四象金鐘身上?雁冰不才,有心盡全力助三位月兌困。」
狼翼德哈哈大笑,道︰「好小子,老夫喜歡,的確與你有關,不過,你這就決定全力相助了麼?就沒有什麼要求麼?」
鐘雁冰一琢磨︰「要求?可是從沒有想過,也不敢奢望,不過說起金鐘,梉檮前輩曾言,三聖能夠助我白虎恢復,白虎被一柄詭異的大砍刀所傷,至今未愈。」
牛雲長呵呵一笑,道︰「小子你且運轉金鐘,喚出白虎來瞧瞧。」
鐘雁冰一怔,轉而運轉金鐘,喚出白虎。
白光一閃,一個碩大雄壯的白虎顯現,精神飽滿,法力強盛,重新恢復了昔日風采。
「白虎復原了?!」鐘雁冰不免驚訝,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大哥先前給你喝的‘百草靈湯’其實不是針對你的,而是給白虎用的,那‘百草靈湯’可是集全了世間最頂級的百種靈藥,價格不菲,效力非凡的。」牛雲長道出真相,鐘雁冰立馬大禮答謝。
「你也不必過于謝我,‘百草靈湯’雖然珍貴,不過對于我等來說倒不見得,我三人有靈界三聖名號,自不是隨便給的,想這上古枯城,從前不也是一片荒蕪?如今得我三人福澤,已經初成綠洲。」羊玄德單指一挑,鐘雁冰身子感受一股勁力,轉而被提起站立。
「不管如何,也要多謝三位前輩,只是要想三位月兌困,我能夠做些什麼呢?」鐘雁冰再次問起這關鍵性問題。
「這事急不得,說來卻也簡單,不過能不能成,全仗你了。四象金鐘上有四象神獸,這四象神獸本各自未戰,均為上古神獸,立于蒼穹星宿,分居東南西北,而集全于四象金鐘,倒像是集于一方小型天地,而四者皆為虛影,若有機緣,終有一日,成實體神獸,待四獸實體,你修為也大增時,回上古枯城一趟,我三人自然解困。」羊玄德解釋給鐘雁冰听,鐘雁冰听得十分認真,這靈界三聖不殺生,不做惡,又是梉檮前輩的好友,自然不應是什麼壞人,鐘雁冰蒙三人之子以命相助,又有白虎復原情節,必定要救。
「就像玄武一般,與聖石實體相合?」鐘雁冰問道。
「沒錯,玄武便已經達到要求,你要做的,便是提升自身修為的同時,將四獸實體集全,到那時,你的能力,自然也會大幅度升華,得以橫行天下。」牛雲長說道。
「橫行天下,呵呵,晚輩停滯築仙都終不能突破,何談橫行天下……不過為了三位前輩,晚輩定當全力以赴。」鐘雁冰苦笑,說來自己離悟仙境界早已咫尺之遙,只是不知如何突破,苦苦尋覓。
狼翼德一聲大叫,道︰「何必垂頭喪氣,不是有我們三個嘛,小小悟仙境界,還能難倒我們?」
「沒錯,當年章堯也得我等點撥,修為突飛猛進,才收了青銅元鼎而去,你小子不比他差,莫要灰心,悟仙境界指日可待。」牛雲長也在一旁說道。
羊玄德更是干脆,道︰「跟我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青鬃獸听了,鼻孔噗嗤出氣,立起了本趴著的無精打采的身子,精神一振。
鐘雁冰被靈界三聖帶到上古枯城中的一處武場,羊玄德與牛雲長二話沒說,帶著青鬃獸轉身離去了。
臨走時,青鬃獸扭頭給鐘雁冰留下了一個咧嘴大笑,只是這一次的笑意,總叫鐘雁冰覺得是幸災樂禍一般。
場中唯留下狼翼德與鐘雁冰二人。
良久,鐘雁冰終于受不了狼翼德直勾勾盯著自己的雙眼,于是忐忑地開口道︰「狼翼德前輩,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狼翼德看了鐘雁冰一眼,聲如洪鐘道︰「小子,你準備好了麼?」
鐘雁冰凜然,道︰「準備好了!」可心頭卻不知下一步要干嘛。
狼翼德搖頭,道︰「嗯……我看還沒有,咱們先吃飯。」
說罷,狼翼德一揮手,不知從哪里搞來了一桌可口飯菜,不過皆為素食。
鐘雁冰這幾日早餓得要命了,見狼翼德點頭,便一步躥上前,狼吞虎咽起來。
狼翼德嗷嘮一嗓子,道︰「小子光顧自己吃,老夫就不餓麼?」
鐘雁冰一听,趕忙停下狼吞虎咽之勢,嘴上掛著一根青菜,諾諾地將食盤推向狼翼德跟前,待雙手收回時,哧溜一口唆進了最外面的半根青菜,偷偷地嚼著。
狼翼德哈哈一樂,手掌過,光芒閃,一半實物消失了,卻見他嘴巴里鼓鼓的,美滋滋地嚼了起來。
鐘雁冰愣了一下,狼翼德將餐盤推給了鐘雁冰,道︰「小子,快吃,一會兒教你練功。」
「誒!」鐘雁冰一听此言,心頭甚喜,狼吞虎咽再現。
吃飽喝足,鐘雁冰躍躍欲試,心里有著千百種想法,倒底這狼翼德前輩如何教他。
狼翼德前輩吃飽後,卻閉起雙眼,愜意地問道︰「小子,你準備好了麼?」
鐘雁冰再次答道︰「準備好了!」可卻不見狼翼德的回應。
狼翼德前輩問完話,直接舒服地躺在地上,嘟囔一句︰「我看未必,呃……多暖的太陽,多好的飯菜,既然咱們倆都吃飽了,那就先睡一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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