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追殺,一人異心,佯裝仇敵,反是盟友。
墨海上空有著這樣奇怪的一幕,鐘雁冰且戰且退,身旁是七個人的圍追堵截,只是面對墨凌寒的死纏爛打,貼身力搏,墨飛寒與其余五人礙于傷著墨凌寒的尷尬顧慮,不敢出手,只能抽空上前插手幾下。
說是鐘雁冰且戰且退,其實是墨凌寒引導著他的逃離路線,誰能想到,這個冰冷無情的魔道惡徒,這個親自主導並實施了金剛門滅門慘案的始作俑者,如今正幫著鐘雁冰,這一切,全因墨美鱗相求,而鐘雁冰心中明白,墨凌寒雖然極為疼愛自己的妹妹,如果他心中不願為之,也是不會做的。
墨凌寒自多年前親身經歷了自己妹妹被重傷之後,如今搬至墨海邊緣居住修煉,又現身搭救鐘雁冰,答案唯有一個,他已經漸漸憎恨墨海並自省自身。
有墨凌寒護航,鐘雁冰看似狼狽,其實離危險越來越遠,這也急得墨飛寒叫嚷不斷道︰「凌寒起開,叫師兄我來!」
墨凌寒嘴角冷笑,並不撤身,反而一失神之際,挨了鐘雁冰一掌,繼而大叫一聲,猛撲上前,這一下,墨飛寒也不好再打擾了。
鐘雁冰雖然完全相信墨凌寒,但是機警的他是不會輕易將自己置于他人之手的,鐘雁冰不自覺地暗暗抽出了僅存的那一張殘破的屠魔符,以備不測。
其余五人紛紛看向墨飛寒,墨飛寒自己不便輕易插手,便給兩個手下遞眼色,那二人心領神會,硬生生地從墨凌寒身前加入了進去。
墨凌寒一見急了,但並不慌亂,趕緊猛揮幾下他的蛇鐮長槍,引導鐘雁冰繼續朝西南邊去。
三人戰他,鐘雁冰漸漸不支,尤其墨凌寒怕墨飛寒看出破綻,也是出手果斷狠辣,不敢太過虛假。
「哈哈哈,今日有凌寒助我,倒是省去了許多力氣,待一會兒砸扁了這個臭小子,咱倆的氣一起出了,自然功勞也是一起領了!」
「對!師兄所言極是,只是他有金鐘護體,實在難擒,還得請出師兄的崆峒神印,咱們七人齊出法力,共同擊之!」墨凌寒此刻發話,也叫墨飛寒一怔。
「嘿嘿嘿,你個驕傲的小子,終于挨不住求我了吧,好!」墨飛寒雖然有些顧忌剛剛與東皇鐘的硬撼,可是礙于一向桀驁的墨凌寒竟然求助,而且又有其余五人在側,他不再猶豫地干嘛運轉法力,慢慢喚出了崆峒印。
「該死,這是玩什麼把戲?」鐘雁冰心頭暗罵,這墨凌寒到底是在幫他還是害他,自古說人心難測,難道說這個一向冰冷狡詐的家伙,又要玩陰的不成?
正在鐘雁冰心思不穩之際,耳邊忽然轉來一聲隔空傳音,那婉婉動听的細語柔音,如涓涓細流,沁人心扉,暖人肉身,叫天下哪個男人听了,都會覺得渾身酥軟,心神難持。
「哥哥是叫東皇鐘與崆峒印兩大上古神器再一次踫撞,激發這里的天然空間裂縫,助月兌困而去。」
「墨美鱗?」鐘雁冰不假思索便知道,這是墨美鱗的隔空傳音,並應該觀察得到眼前發生的一切,以墨美鱗的修為,這是很難做到的,除非,這個魔道聖女有著千里眼、順風耳一類的法寶。
「天然的空間裂縫?的確是個大好機會!」鐘雁冰嗡地一聲將金鐘大放,雙臂伸展,東皇鐘月兌體而出!
這一邊,也正趕上墨飛寒祭出崆峒印,墨飛寒慶幸,如果召喚崆峒印晚了,豈不是叫鐘雁冰佔據了上風?畢竟,他喚崆峒印是無法和人鐘合一的鐘雁冰相比的。
趁著鐘雁冰雙臂伸展,露出破綻,墨凌寒以袖中鎖鏈大錘偷襲了鐘雁冰的胸口,繼而朗聲提醒道︰「快!齊力合擊,滅了他!」
有這一句提醒,其余五人也都不是吃素的,紛紛祭出自身法寶,頓時寶光通天,波動大盛。
墨凌寒一閃身,從鐘雁冰身旁撤走,邊走邊叫道︰「大師兄!」
「好咧!」墨飛寒也覺得這一刻血脈噴張,信心滿滿地要將鐘雁冰置于死地,鐘雁冰佯裝著胸口劇痛,勉強支撐,其實唯有墨凌寒和鐘雁冰心中清楚,那一鏈錘偷襲,只不過點到即離。
兩股更為強大的金光在太陽下綻放開來了,原本那些通天寶光頓時黯淡了許多,上古神器不同凡響,旁人不知情,還以為天上又添了兩個更為強盛的太陽。
無比耀目的強光,叫如此修為的眾人也不敢直視,尤其正迎著當空烈日的方向。
只听到隆隆巨響,海面翻滾,島嶼搖晃,一方天地,波動大亂。
鐘雁冰在東皇鐘將于對方接近時就釋放出最極限的神識法力,努力搜索著巨亂中的細微裂縫,就在晃得所有人看不清楚一切,並一心期盼著鐘雁冰覆滅的時刻,鐘雁冰眼珠一動,披著朱雀疾速加持印,沖進一偶,原地消失不見。
好一會兒功夫,這一股兩大上古神器踫撞的力量才漸漸散去,一行人努力地搜索著鐘雁冰的尸首。
「咦?怎麼不見了?人呢?!」墨飛寒驚愕道。
「不會是被咱們把身形與神魂一起都滅了吧?」一個手下道。
「呸!怎能可能?那小子不至于沒的如此干淨,即便是喚作你,怎麼也會留下點什麼!」墨飛寒罵道。
「這怎麼回事?」墨飛寒一只手提著一對護手六稜錘,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著崆峒印。
墨凌寒裝作大為意外的樣子道︰「這我也不知道啊,難道說?這小子還有什麼原地消失的法寶不成?」
「原地消失,空間移動?這種寶物咱師父級別的大人物都沒听說有過,他竟然能有麼?」墨飛寒詫異地瞪起眼珠子道。
「如果他沒死,也必然重傷,咱們追吧!」一個手下提議道。
「蠢蛋!連往哪個方向跑了都不知道,跑多遠更不知道,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去哪兒追去?」墨飛寒憤然一聲,悶悶轉身而去。
另一邊,鐘雁冰強忍著一股鑽心撕肺的劇痛,眼前是一片朦朧的光芒,這與當年在冰凝谷傳送陣時出奇地相像,只不過,這一次能難受。
短時間的劇痛是打不到鐘雁冰的,而就在他眼前光芒一變,消失原地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不知是虛幻還是真實,他逃亡慌亂間的匆忙一瞥,竟好像看到了墨美鱗的身影。
那美艷絕倫的相貌,那風情曼妙的氣質……
咳咳,鐘雁冰連咳了兩聲悶氣,回到了現實世界當中,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鐘雁冰覺得好像是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兜了一圈一般的漫長。
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雲雨上空,夾雜的是陣陣雷聲,星海的氣候多變,雷陣雨也是時不時地忽然出現。
天空昏暗,四下無人,鐘雁冰輕輕運轉真氣,將雨水隔離開來。
他站起身,一一收拾自己的寶貝——七彩飛虹神劍、紫金葫蘆均在,當然還有那雄厚恢弘的東皇鐘。
呼——鐘雁冰長舒一口氣,繼而搖了搖頭,苦笑。
「笑什麼?」一句話語,聲響不大,鐘雁冰卻覺得比雷聲還有震耳,因為那正是出自墨凌寒之口。
墨凌寒見鐘雁冰望著他那一雙復雜的眼神,冷冷道︰「你是在笑,想不到救你的人竟然是我吧?」
「沒錯。」鐘雁冰斬釘截鐵。
「沒關系,你也不用糾結,下一次見面,咱們還是生死仇敵。」墨凌寒昂起頭顱,絲毫不將鐘雁冰放在眼中。
「哼!」鐘雁冰金鐘運轉,倒要看看墨凌寒將他引到這里要做什麼。
「何必那麼緊張,我說的是下一次相見,千萬別感激我,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美鱗所托。幾年前我搬出墨海來此地修煉,意外了這一條空間裂縫,本打算做些用處,不想今日被你小子利用上了,這里離墨海已有十萬里之遙,如今你依然月兌困,還是速速離去吧,再晚一些時候,別說被墨海,也許,我也會改了主意。」
「口氣倒是不小。」鐘雁冰道。
「別強撐了,你我心里清楚,你自己的神識法力殆盡,如果現在真個動手,我不一定會落下風,而我冒險趕來,也只是為美鱗瞧瞧,你小子是活著的還是死的。」
墨凌寒所言不假,鐘雁冰這一番折騰還真的消耗不小。
「快走吧,別婆婆媽媽的了。」墨凌寒轉身要去,因是怕自己離開太久,容易被人端倪,如今他雖然搬出墨海,但是修煉之所里墨海不遠,一切行蹤還是盡在墨海掌控。
「墨美鱗在哪兒?我……能見見她麼?」鐘雁冰心里覺得一次又一次,虧欠著墨美鱗。
「算了吧,你還是不見她為好,免得徒添她心中之郁」,墨凌寒忽然轉過身來,一雙厲目盯著鐘雁冰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思,仙魔勢不兩立,可是,人人各為其主,這有什麼錯?你口口聲聲的仙道,不也是敗類頻出,道貌岸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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