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薄亦璽從褲兜里掏出了手機,在空中擺好了姿勢,輕聲叫道︰「蕭默默,抬起頭來一下。」
「干嘛啊?」蕭默默沒抬起頭,只是悶聲的埋在了雙腿間。
「蕭默默,抬起頭來一下吧。」薄亦璽說道。
「到底是干嘛啦?」蕭默默猛地抬起了頭。
空中 擦一聲,一張照片就這麼產生了。這是十年來唯一的一張合照。只是不同的是,照片中的兩個主角都是在哭著拍這張照片,與蕭默默不同的是,薄亦璽的臉上是笑著流淚,而蕭默默則是不耐煩的哭著。
照片中的他們看起來是多麼的合襯,可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讓他們無形的錯過。一次又一次不能在一起。
蕭默默僵了僵,看著他手里的那張照片頓時無法言喻,「你……」
「因為想起了我們從來沒有拍過任何照片,所以這張就當成我這輩子想念你的大禮吧。我會好好在我的世界里想念你,每天、每分每秒、每時每刻都會想著你。」薄亦璽笑著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繼續說道︰「啊,這照片的我們看起來很丑呢!哈哈!不過沒關系,這是我們唯一一張照片不是嗎?我走了,一切都會繼續恢復原樣的。就像你每天都對我這麼抗拒的狀態來說,你會變得很開心的。」
待蕭默默醒回神的時候,薄亦璽已經離開了整個屋子。留下的仿佛只剩下空氣和掉了一地的淚水。
他離開了?
這不是一直以來自己的渴望嗎?
希望他離開,恨不得他去死,恨不得永遠不要再見到他,可是為什麼現在的心情這麼奔潰,奔潰的想要哭,想要狠狠的大哭一場。
實際上她也這麼做了,端坐在地上狠狠的哭著,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感覺再一次降臨。這種感覺很難受,很恐怖。她按捺著自己的腦袋,又痛又暈。整個房子被她關上了燈光,再次恢復了往日時自己偷偷在房間哭的時候,那麼無助,平日時的倔強被她拋之了腦後。
夜很長,人很累。
在轉角通道里站著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小孩,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靜靜地坐在了地板上,時不時看了眼在外面客廳的蕭默默。為什麼事情一定要這樣發展?她又是何必呢?
同時的在樓下其中一部停著的車上坐著一個英俊的男人,望著已經黑了燈的房子一直不肯走。吸了一支又一支煙後流下了最後一滴淚,看了眼手里的照片,那個哭著說不要自己,不愛自己的,薄亦璽臉上滿是寵愛和無奈。或許是真的錯過了吧?可是沒有了她,他要怎麼活?要怎麼活下去才能成為一個不用依賴水的魚。
做不到的,他知道。
蕭默默,我真的很愛你。
什麼都不是錯,錯的是我們在不同的時刻卻愛上同一個人,這麼深深的愛著,忍受不了一分一秒的分離,再見了!蕭默默。他不會再在你的世界里出現,永遠。就像你永遠的恨著我一樣。
時間過得很快,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平日里的那個男人已經坐在她家大廳和蕭小白說話的時候,可一切都只剩下影子了。
她搖了搖頭,看了眼已經坐在客廳畫畫的蕭小白,有些內疚的說道︰「對不起,生日沒能陪你一起吹蠟燭。」
「沒關系,反正生日這東西不重要,但是以後你可不要像昨晚那樣掉鏈子了。你知道嗎?為了昨晚我的生日,薄亦璽準備了一個星期,可在家里足足等了你一整天和一整晚,可你呢?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不但,還干脆不回家了。我是沒關系,可是?」蕭小白停頓了一下看了眼已經僵住臉的蕭默默,「你干嘛愣住啦!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嗎?」。
在電梯不停往下滑的時候,蕭默默一直愣在了原地,不停的回想著剛剛離開前小白說的話,「我的意思是,他很努力。因為愛你所以不停的想要討你歡喜。」
「我知道了。」蕭默默輕聲的應了句便走進了洗漱房,沖洗著自己的身子,沖洗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就在她被陳毅清擁進懷里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前不停的看著牆上的鐘表,足足等了她二十多個小時,卻……從期待變成了傷心。
「小姐?小姐你是不是要出來的呀!你在那里站很久了啊!」電梯前忽然傳來了別人的聲音,蕭默默連忙回過了神來,連忙對那些不停咒罵著的人道歉。
她坐在了的士前,滿腦子混亂的要命。直到了陳毅清的病房前,她才連忙打起了精神。可剛走進病房便見陳毅清滿身的傷,那傷更重了。
她心里一驚,連忙湊了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患者的家屬又來了?」
陳毅清兩條手都動不了了,只好用嘴說道,「不是,是薄亦璽。」
聞言蕭默默臉上一僵,立馬來氣了,可這次明顯的氣少了不少「這個薄亦璽發什麼瘋,干嘛跑打你啦!」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走前和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那時候被他打倒在了地方,痛得幾乎沒多想。」陳毅清有些無奈的閉上了眼楮,什麼啊!在自己喜歡的前面變得這麼遜,都快要沒臉看蕭默默了。
「什麼話。」蕭默默沉默了一下,不解的問道。
「他說,‘要好好對待默默和小白,我走了,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陳毅清停頓了一下,「對了,他好像打我的時候還說了一句話,好像是‘我這輩子什麼都可以不要,唯一一個最重要的人卻被你搶走了,你永遠都不懂我無法呼吸的感受。’」
這時的蕭默默已經已經完全沉默了,見狀陳毅清也有些察覺了,「你是怎麼了?對了,他這麼說的意思應該是放棄了吧。你們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忽然這樣?」其實陳毅清也知道,鐵定是因為昨晚的事情,他是故意留她這麼晚,也是故意不叫她醒來。可是兩個人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或許是吧。」蕭默默呆愣的回了句。
「什麼或許是吧,不過他那話有點,感覺是臨死前想要說的話……」話未說完蕭默默便整個人沖出了門口。
「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
從那天在病房察覺開始,她一直熟記不已的號碼便沒通過。這個時候她才一直愛著的又怎麼會說忘記就忘記,說不愛就不愛。嘴硬有用?性子硬有用?為什麼到了這些時候她卻變成了這樣?不肯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而無止境的去傷害著大家。薄亦璽也是,陳毅清也是,小白也是,他們都因為自己的猶豫成了最終受害者。
時間過得很快,薄亦璽已經整整失蹤了半個月。
「默默,婚禮的事情什麼時候可以落定?薄亦璽不是已經走了很久了?」陳毅清也從病房中出來了,雖然身上還有一些小疤痕,但不足掛齒。
「以後再說吧。」蕭默默無力的回應道。
「什麼叫以後,好落實我就好快點辦成婚禮。」陳毅清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你到底是怎麼了?自從在病房無緣無故走後就變得神經兮兮的,整個人都沒了活力。」
「沒有啦!」蕭默默笑著搖了搖頭,拒絕著他的好意。
「別想騙我,你肯定有什麼瞞著我,到底是怎麼了?」陳毅清臉上的皺褶更多了,真想狠狠的抽蕭默默**。
「陳毅清,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蕭默默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什麼事,快說。」陳毅清不解的問道。
「我不想結婚了,就這麼靜靜的一個人帶著小白。」蕭默默說道。
「你是想和薄亦璽在一起吧。」陳毅清說道,「可是他去失蹤不是嗎?還留下那些話那就代表他那時候已經萬念俱灰,說不定已經命喪黃河了!為什麼你還這麼執著著找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半個月一直在找他,用盡任何方法。」|
「不,已經不會在一起了喔!」蕭默默臉上有一些黯然,「因為他已經不在了,不是嗎?」。連帶著他們這段超越了十年深深糾纏著的愛戀,無法輕易在這個城市呼吸的感情一起命喪在了天國。
隨後蕭默默便離開了陳毅清面前,在那天過後,陳毅清沒再她面前出現過,一次都沒有。而她不斷撥打著的那個號碼也一直是「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變成了「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跟著,她也離開了這個令人傷心的城市,薄亦璽你現在在哪呢?是不是真的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辦法再好好的聊一下天。那張唯一的照片呢?他還沒給她呢!就這麼離開了她嗎?
「小白,你知道嗎?不止是魚離開了水會死,水沒有了魚也是會慢慢干枯的!」蕭小白記得,這是蕭默默帶他離開前說的唯一一句話。
他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可想要傳達的那個人卻不在了,永遠不在了……
本書首發于看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