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里面的哭喊聲漸漸小了,只有劉雪茹還在大聲的叫嚷,然而也因為嗓子破了而沒了最初的尖銳。
蘇牧知道時間差不多了,就走了進去,沈若雲像個破布女圭女圭一樣,衣不蔽體地躺在了地上,睜著眼楮,瞳孔卻沒有焦點。
劉雪茹在那撕心裂肺地大哭,啞著嗓子還在不停地叫罵。
「好了,把人送回去,記住吩咐里面的人,每天好好招呼她們,千萬別弄死了,要長長久久地活著!」
蘇牧的聲音並不陰狠,反而帶著幾分關切,可是听著卻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劉雪茹看著蘇牧,眼神無比惡毒,說︰「你們會不得好死的,你們一定會有報應的,沈莫晚這輩子都不會再好了,哈哈哈……永遠都不會醒過來,我詛咒她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
蘇牧一腳踏在劉雪茹的心口上(),說︰「現在要不得好死的,是你和你的女兒!」
「你……」劉雪茹咬著牙忍住痛苦,可是胸前的肋骨都像是要斷裂了一般疼痛。
蘇牧冷冷地說︰「記住了,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一旦你惹了,就要付出最沉重的代價,這一輩子你是沒有機會悔改了,下輩子……一定要記住!」
說完就讓人把劉雪茹和已經失去意識的沈若雲帶走了。
從此劉雪茹和沈若雲是不會再有機會離開監獄,因為那並不是普通的監獄,只要沒有赫連夜的命令,她們永遠都不會有見天日的機會了。
蘇牧回了辦公室,赫連夜埋首桌前,在處理文件。
「夜少!」蘇牧喊了一聲。
赫連夜抬頭,然後又低下頭繼續簽字。
「人已經處理好了,她們會受到應有的懲罰!」蘇牧說,他希望赫連夜能夠因此而平靜一點。
赫連夜點點頭,說︰「這些文件我都處理好了,剩下的交給你,我去醫院了!」
「夜少,你有沒有想過,少可能永遠也不會醒了?」這是沈莫晚昏迷了一個月之後,蘇牧第一次敢說這樣的話,因為他不想赫連夜繼續過著這樣的生活。
赫連夜的眼神如利刃一樣割在蘇牧的身上,然後冷冷地說︰「我不希望再听到類似的話!」
蘇牧咬著牙,還是說︰「你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吧?醫生都說了,她現在和死了沒有區別,只要拔掉儀器,停止供藥,她就會平靜地離開!」
「閉嘴!」赫連夜的聲音森寒。
蘇牧卻像是打定了主意,硬著頭皮繼續說︰「夜少,我知道你內疚,可是這不能完全怪你,你也沒有料到她會遭遇這樣的危險!」
「她已經這樣了,你的人生還要繼續,赫連家,還有你一手建立起來的地下帝國,都需要你,你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就放棄一切!」
赫連夜狠狠一拳堆在在蘇牧的下月復,然後說︰「我讓你閉嘴,蘇牧,別以為我信任你,你就可以肆意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
蘇牧捂著幾乎要內傷的肚子,痛苦地申吟一聲,然後咬著牙說︰「我沒有指手畫腳,我只是希望你能振作一點!」
「我該做什麼我自己清楚,別再說類似莫晚會死的話,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赫連夜第一次用這麼嚴厲的口吻和蘇牧。
蘇牧知道,他只是太在意沈莫晚了!
看著赫連夜離開的背影,蘇牧無奈嘆息,如果沈莫晚永遠都醒不了,赫連夜會不會真的就這麼一直下去?
蘇牧走出辦公室大樓,卻看到了右影。
「蘇牧!」右影喊了他。
蘇牧愣了一下,自從上次在醫院分別,右影一直沒有出現過。
「你……怎麼在這里?」蘇牧驚訝地問。
右影說︰「我想好了,我要回來!」
蘇牧微微有些訝異,但是很快就明白過來,右影終究還是放不下赫連夜。
「他現在需要我!」右影補充了一句。
蘇牧點點頭,說︰「嗯,不僅是夜少,大家也都在等你,左影一個人做兩個人的事情,這幾年都沒有休假過!」
「他是真的很愛沈莫晚麼?」右影有些落落寡歡地問,她觀察了赫連夜一個月了,他每天都準時去公司,處理好一切之後,就去醫院,別的地方再也沒有去過。
蘇牧點頭,說︰「應該吧!」
「他當初知道我死的時候,有這樣難過麼?」右影帶著一絲期盼問。
蘇牧愣了一下,然後說︰「那時候……夜少很難過,有半年的時間都沒有辦法平靜下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和左影在處理!」
右影皺著眉頭,說︰「似乎和現在很不一樣,他現在還能繼續做事!」
蘇牧也不知道,赫連夜這樣算是什麼,他每天都能冷靜地處理好一切,所有的決策和指令都沒有任何差池,就像是沈莫晚沒有影響到他分毫。
可是那種縈繞在赫連夜周圍的空氣,都不一樣了,他比從前冰冷了更多,只有在沈莫晚的病床前,他才能感覺到赫連夜是個活人。
「我也不知道,也許……他對少和對你的感情不一樣!」蘇牧回答。
右影說︰「如果少不會再醒過來,我還有……還有機會麼?」
右影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她陪伴赫連夜20年,難道比不過沈莫晚這兩年不到的時間麼?
蘇牧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右影,只能說︰「我也不知道,也許時間久了,夜少自己會想明白的!右影,不管怎樣,你會是我們永遠的伙伴!」
「這當然,我是右影,是他的影子!」右影說,這種忠于赫連夜的信念,始終沒有變過。
半年後,仁愛醫院。
沈莫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覺得有些刺眼,又微微閉上了,好一會兒才敢睜開。
「我這是怎麼了?」沈莫晚想要,發現自己的聲音喑啞的根本不像是自己的。
她嘗試著動了一下,但是手腳軟弱無力,手腕上還插著針管。
她似乎是被送到醫院了?難道她並沒有死?
沈莫晚在心里苦笑了一聲,沒想到她的命還真大,那麼大火和煙都沒有弄死她。
這算是打不死的小強命嗎?
她想要叫人,但是發現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一股落寞感油然而生。
她躺在醫院里,卻連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這算不算是孤獨的最高層次?連生病都是一個人!
想了一會兒,沈莫晚決定還是再睡一下,等精神好點,再按呼叫器叫護士吧!
迷迷糊糊的,沈莫晚又睡了。
就在她幾乎要睡著的時候,听到了開門聲,以為是護士來了,就沒有在意。
那人卻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拉住了她的手,她敏感地發現,竟然是赫連夜。
沈莫晚沒敢動,連呼吸都控制的很平穩,不想讓他發現自己是醒著的。
「沈莫晚,你打算睡到什麼時候?」赫連夜問。
沈莫晚差點兒就要醒了,這廝竟然能發現她是在裝睡麼?
不過赫連夜的下一句話,卻讓沈莫晚心里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你已經睡了半年了,你究竟打算懲罰我到什麼時候呢?我知道是我的錯,不該利用你,不該讓你陷于危險而不顧,可是……是不是也懲罰夠了?」
赫連夜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和滄桑,那是沈莫晚從未見過的他。
半年?她竟然昏迷了半年麼?
赫連夜接著說︰「我每天都來看你,每一次都幻想我推開門的那一瞬間,你就會睜開眼,但每一次都是失望,你總這麼躺著,一動不動,不看我,也不听我!」
「蘇牧說我就快瘋了,可是他不知道,我在火場里看到你滿臉的血,連心跳都停止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瘋了!」
「我曾以為,我娶你不過是因為你是這幾年唯一能夠吸引我的女人,只是喜歡,被吸引罷了,可是……直到我發現就要失去你了,我才明白,我不能沒有你!」
沈莫晚的心撲通撲通地加快了頻率,她第一次听赫連夜對她說這麼肉麻的情話啊!
她以為赫連夜永遠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家伙呢,沒想到這麼暖的情話也說得這麼自然。
要不要再多听一會兒?
沈莫晚有些壞心眼地想,如果她不醒來,他會守著自己一輩子麼?
「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你睡得夠久了,我們的婚禮還沒有舉辦,你喜歡的那套婚紗,現在你穿一定大了許多,你瘦成一堆骨頭了,你知道麼?」
赫連夜幫她捏了捏胳膊,沈莫晚微微皺眉,她躺了半年,瘦了很多?
那豈不是又變丑了?
糟糕……她的臉被劉雪茹那個瘋女人劃傷了,那豈不是已經毀容了?
她毀容了,該怎麼辦?赫連夜……他難道能喜歡一個丑八怪麼?
「我變丑了,你還要我做什麼?」沈莫晚的聲音顯得很嘶啞。
赫連夜似乎沒發現什麼不對,很自然地回道;「你就算變成丑八怪,你也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沈莫晚微微愣住,然後說︰「還是這麼霸道,丑八怪站在你身邊,你會被人笑話的!」
「誰敢?更何況,你怎麼會是丑八怪!」赫連夜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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