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下的一老一少,如果從外面看的話,很像一對晨練的祖孫,然而,實際上完全不一樣。
沉浸在軍體拳中的余光中,完全忘記旁邊的的一切,他只覺得某種熱流在心中流淌,然後炸開,升騰,他喜歡這種感覺,以前從軍,打著軍體拳是必備,招式很簡單,但能夠把簡單的招式融入骨子里,一拳一腿之間,都打出力道跟美感,那就達到返璞歸真的地步了。
就在余光中沉浸在軍體拳之中,旁邊還在打著五禽拳的趙廣義,卻停下來,怔怔的看著他。
直到余光中,一套拳打完,停下來,驚訝的望著他。趙廣義才冷著臉,拂手轉身,「打打殺殺,匹夫之勇!」
最後還覺得不過癮,加上兩個字︰「莽夫!」說完,便轉身走進屋子,似乎一刻也不願意跟余光中待在一起。
幸好余光中臉皮厚,硬著頭皮,就更著進屋子,還在身後,不停的拍著馬屁︰「還是校長你老當益壯啊!」
趙廣義卻很不給他面子,再次冷著臉︰「小子,誰讓你進來的?」雖然說這,卻沒有攔住余光中。
作為在附中家屬大院生活了十幾年的孩子王,對這個老頭的脾氣,他是再了解不過,連忙陪著笑臉︰「小子不請自來,再說,作為晚輩,來看望你老人家,也是應該的啊!」
「老頭子,來客人了?」
就在趙廣義還想呵斥的時候,一個穿著暗紅色旗袍氣質優雅的老太太從樓下走下來。
「沒客人!」趙廣義的氣還沒有消。
余光中卻規規矩矩朝著老太太打招呼道︰「女乃女乃好!」
沒錯,來人正是趙廣義的老伴,一個一直視余光中如親孫子的老人。
「小光中?」老太太不確定問道。
「是我,女乃女乃,我回來了!」余光中回答道。
老太太看著在前面的余光中充滿了驚訝,那驚喜的神情是怎麼也是掩飾不住,快步朝著他走過來,一到余光中的身邊,這個慈愛的老人就把他抱在懷來,然後不停的揉著他的頭發,然後就模著他的臉,不停的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瘦了……還黑了……可憐的孩子……你終于回來了……女乃女乃想死你了!」
說著,老太太的臉上眼淚就流下來,目光中充滿了慈愛跟心疼。
旁邊坐在沙發上的趙廣義眼中也充滿了柔和,卻沒有像自己的老伴一樣,表露出來,而是站起來,「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了!」說著就站起來,朝著樓上走去。
「我孫子回來了,我高興,我樂意!」這個時候這個江南大家族出身平素最講究禮數的老人,難得表露出孩子氣︰「不要理會這個糟老頭!」老太太拉著余光中坐到沙發,自己坐在他的身邊。
余光中有些擔心的望著樓梯口︰「校長沒事吧?」
老太太輕笑道︰「不用擔心他,他是口是心非,沒真生你氣,昨天從保衛科得知你回來的消息,一整晚就一直在嘮叨,說你這個臭小子沒有良心,不過來看望他,要不是我攔著他,他都要找上你家門了,這不,今天早上早早的起來,在院子等你了!」
余光中恍然大悟,敢情老頭子,是刻意在院子等他的,心中滿是感動,連忙解釋道︰「女乃女乃,昨天回來太晚了,所以沒有打擾你們,本來準備今天過來看望你們的!」
老太太拍了拍的手心,充滿慈愛道︰「女乃女乃知道你是好孩子,當然不會怪你了,就是老頭子太想你了,其實女乃女乃也想你,你說你這孩子,咋就那麼狠心呢,都那麼多年了,說不回來就不回來,你知道女乃女乃跟你老師有多想你嗎,你這個死孩子!」說到最後老太太滿是痛惜,又淚流滿面。
余光中連忙從茶幾上抽出紙巾,幫忙擦拭,安慰道︰「女乃女乃,我知道錯了,我這次不是回來了,回來就不走了!」
老太太才破涕為笑︰「不走就好不走就好,要是你媽媽還在……」說道這里,老太太又是眼淚嘩嘩的流。
「女乃女乃不哭,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應該告訴的!」
余光中又少不得一番安慰,自從那天去了一趟陵園,又經歷一整夜的風雨後,他心中的魔障已經消除了,開始把心中那份遺憾埋藏起來。
好一會老太太才平復心中的悲傷,恢復笑臉︰「女乃女乃是高興啊,你先坐著,我去給拿水果,對了,你吃早餐沒有?我去給你拿!」
還沒有等余光中回答,他肚子就開始咕嚕的響起了。就這樣余光中只好留在這邊,吃著老人準備的早餐,陪著老人拉著家常。
老太太是真的因為他的回來而高興的,談興很濃,余光中樂的陪著老人拉著家常,除了對自己的部隊需要保密的事情有選擇的說出之外,其他根本就沒有隱瞞。
對于老人來說,對方就是他親人。
直到在屋子呆了兩個小時,看到老人有些疲色之後,余光中才起身告辭。至始至終,趙廣義都沒有從樓上走下客廳,可以見到老頭子對他怨念有多大了。
他當初高考分數是江城第一的進入江大就讀的,沒有選擇去京城的名校,也沒法子選擇報考軍校,更大的原因是因為老頭子的存在。
其實早在中學時代,這個老頭子就把他當成自己關門弟子來培養。被一個兩院院士當成關門弟子來培養,這個得有多大的榮耀。
所以他對白素說,自己從小的夢想就是當科學家,可不是吹牛皮,因為老頭子就是從小把他當成科學家來培養的。
但是,余光中一直想當一名軍人,他夢想不是當科學家而是當將軍,所以才屁顛屁顛跑去當兵。他這個選擇,可想而知讓趙廣義有多麼的失望。這才是兩人的矛盾所在,老頭子不待見他是正常的。
不過從今天老頭子的表現來看,他覺得以後消除矛盾的機會還是很大的,老頭子終究是一個老學究。
只是為什麼這個一樣一個兩院院士會成為江大附中的校長,這就是得從附中的建校史說起,因為附中就是這個趙廣義創建的,因此,趙廣義這個附中校長雖然不管事,但職位幾乎是終身制。
實際上,趙廣義不僅僅創建附中,同樣撐起江大整個理工科研究領域半壁江山。
江大兩所國家級的通信領域研究所都是老頭創建的,可以說南方派系通信行業領頭人就是這個老頭。
他不僅僅是國家海洋通信的資深專家,還是國家衛星通訊領域的資深專家,就連國家正在進行北斗導航系統,這個老頭就是發起人之一。
這個老頭在江大,完全是就被當成國寶一樣供奉著,如果不是他志不在仕途,不要說信息科技學院的院長跟附中校長,就算江大的校長他也當得起。
當然國寶也有心病,余光中這個倒霉的孩子就是他最大的心病。
想起這些,余光中搖了搖,整個江大乃至全國大概只有他身在在福中不知福吧。
他搖了搖頭,再次走出院子。
卻不知道,趙廣義就站在二樓窗口處,看著他離開,滿是嘆息。同樣不知道,老太太在他離開之後,連忙撥通孫女︰「若曦,你光中哥哥回來了!」
……
余光中回家家中,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生怕打擾兩個美女的美夢,等推開門的時候,他才發現是多余,因為蔣思穎跟曾之喬兩女已經不在家中了。
說的也是,現在都快到十點了,兩個女人再怎麼貪睡,也不會睡到這個點。
桌面上留著一張白紙,兩個包子,一杯豆漿,紙上寫著,「余光中,記得吃早餐,桌子上早餐是留給你,出門記得帶鑰匙,我先去,晚上才回來,有事聯系我。」
一看筆跡跟口氣就知道是蔣思穎的留的,這個師姐還細心的留著號碼給他。
余光中拿起紙條,心中還有些汗顏,昨天忙著喝酒,忘記了問蔣思穎的事情了,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蔣思穎是在哪里,干什麼的。如果不是對方給他留,他肯定也忘記了。
拍了拍腦袋,發現自己回到江城後,腦子似乎變得格外遲鈍了。
看著餐桌上的早餐,余光中不由有些感動。雖然在老校長吃過早餐,他還是決定把桌子上的東西消滅掉。
吃完了包子,喝完了豆漿後,他才洗漱一番,之後,才準備出門。
他今天的事情都已經打算後了,就是去江大信息科技學院找他的輔導員秦時月。
余光中走到附中校門的時候,還是昨天的小保安在值班,還沒等余光中有所動作,對方就連忙跟他打招呼,熱情得不得了,態度跟昨天判若兩人,還不停的跟他道歉。
余光中笑笑,雖然驚訝小保安的態度轉變,卻不以為意,卻沒想到完全是因為王守金昨天的三言兩語,讓小保安把他當成深藏不露的高人了。
信息科技技術學院跟附中的距離不遠,其實都是在江大的西院,半個小時後,余光中就從附中走到學院的行政辦公樓。
只不過等到他到以前秦時月所在的輔導員辦公室的時候,才知道,他的這個老師已經不在信息科技學院。
余光中才拍了拍腦袋,他隱約記得前段時間跟白素交談的時候,曾經說過秦時月已經考取江大的考古博士,想到余光中滿是感慨,她這個老師也是奇女子,一個思政教育碩士還不夠,竟然還跑去讀考古博士,這專業跨度也夠大的了。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好好的學生不當,跑去當兵,他也不在感慨了。
這一折騰,他又要從信息科技學院跑去文博學院。幸好他對江大熟悉,不然偌大的江大從西院到北院夠他折騰一天。
就在他走到文博學院的行政辦公樓,正在糾結怎麼找秦時月的時候。
一輛黑色的奧迪停靠行政大樓的停車位,車門打開,一個三十歲出頭,西裝革履,油頭粉面,帶著黑色暴龍墨鏡,手捧紅色玫瑰花的哥走了下來。
而對方目標正是捧著書,剛從行政樓出來的年輕貌美的女老師。
哥頓時滿面笑容,摘掉暴龍墨鏡掛在胸前的口袋上,雙手捧花,道︰「鮮花贈美人,月月,送給你,願你永遠像鮮花般美麗。」
然後更加余光中大跌眼鏡的是,女人卻說了一個字。
「滾!」
「呃!這是什麼情況?」余光中看到眼前這狀況,有些愣住了,反應過來,才發現遇到帥哥追美女了。
只是這個故事跟劇本好像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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