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都過那麼多年了,我怎麼會記恨你呢!」余光中已經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蔣思穎前後反差的表現,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有,要是不討厭我,為什麼大一還沒有讀完,就跑去當兵呢,一跑就是那麼多年,我就知道你在記恨我,特別是一回來就看到我住在你家里,你更加記恨我了吧!」蔣思穎自言自語說道。「我知道因為這件事情,你一直記恨著我,你要是那麼討厭我,你就跟我說,我以後就搬出你家去!」
看到蔣思穎越說越離譜,還把這些完全不相干的陳年舊事給翻出來,余光中眉頭幾乎皺成一個川字,特別是看到蔣思穎似乎陷入某種魔杖之中,余光中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順著她的話道歉了,而是有些生氣的吼道︰「蔣思穎,你瘋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蔣思穎也沒有想到余光中會這樣的大吼,一時之間呆著了,目光呆滯,淚眼朦朧,哪里還有當年那個一腳踹開鐵窗,把余光中追殺整個江大的女俠風範啊。
「你吼我!」蔣思穎越哭越委屈︰「我就知道,你討厭我,現在暴露了!」
從抽抽泣泣到真正的放聲大哭。
幸好病房的隔音好,不然現在說不定就有人撞門而入了。
余光中被她弄得頭都炸了。
不過唯一慶幸的是,蔣思穎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樣,她雖然哭著,也被余光中吼著,但是她沒有摔門而出,而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來。
她就這樣孑然而立,逆著光,出現在余光中的視線中,始終沒有離去。如此的倔強,倔強到讓人心疼。
余光中也沒有在。蔣思穎也安靜了下來。
也許是五分鐘,也許是十分鐘。見到蔣思穎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余光中才向她招手示意。
直到蔣思穎安靜的坐在床邊,余光中才輕聲說道︰「師姐,這只是一個意外。不怪你!」
他多少都有點理解蔣思穎的失控,主要這一次的事故給她帶來的沖擊實在太大了。
他雖然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時間,蔣思穎是過來的,但是從見到蔣思穎因為他一句話,就差點崩潰的神情,他就知道她這幾天的煎熬了。
蔣思穎撲在他的懷里,然後就是一直哭。一邊哭,一邊自然自語︰「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任性,才讓你的差點喪命的!」
余光中再次苦笑道︰「真不怪你,只是一個意外!」
「你不要當我是傻子,雖然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但是要不是因為我被下藥,你也不會冒著險跑去求援,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蔣思穎仍然在哭,但起碼此刻她的神情是平靜的。
「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就這樣一走了之,讓我有多麼的自責,不聲不吭,就玩失蹤,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年都在打探你的消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的想你……」
沒有人了解,在她醒過來,得知余光中還在ICU重癥病房搶救的時候,那種絕望,絕望到人生一片灰暗,那是他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除了她最好的閨蜜曾之喬能夠隱隱猜出外,沒有人知道。
那麼多年的喜歡,那麼多年的等待。
當你喜歡了這一切,當你等待快要的結果,然後你發現你等的他,就這樣消失在你的生活,你的世界的時候,那中絕望,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體會的。
其實她沒有去,她一直在病房外面徘徊著,她之所以沒有留在病房照顧余光中,只不過不敢對面他罷了。
工作跟余光中相比,那將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不在,只不過是不敢面對。她在出現在病房之前,就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而余光中那句話就處于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個稻草。
蔣思穎就這樣的哭著,然後罵著,然後傾訴著。
最後一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的想念你。讓余光中身子一震,久久不能夠平靜,甚至不敢動彈。
他雖然情商不敢,但絕對不是傻子,蔣思穎的這樣的表現,他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之前曾之喬接二連三的打趣,能夠說成是打趣的話,但蔣思穎得知他半夜不歸,異樣的表現,就能夠說明問題,更何況還有那天晚上在大橋橋墩下蔣思穎的主動,這一切都說明問題。
如果之前的那些好不明顯,那現在,已經在明顯不過了。
簡直就是赤果果。
然而,這一切都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真沒有想到蔣思穎會他有這樣的感情,在這次回來之前,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想法,難不成是自己太遲鈍了,還是蔣思穎隱藏得太深了。
其實這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等蔣思穎決定敞開心扉的時候,他就一斤跑去當兵了,一跑就是三年。
人生能夠有多少個三年,一個女孩又能夠等多少個三年。
因為沒有準備,因為措手不及,余光中只能夠沉默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久久的沉默著。
直到余光中反應過來,蔣思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平靜的時候,才開始輕呼她的名字︰「師姐?師姐?」
蔣思穎沒有回應他,有的只是平緩的呼吸聲。
余光中才愕然,原來蔣思穎不知不覺已經睡著了。
這個時候,他才開始細致的打量著蔣思穎。
眼淚還殘留在眼角,沒有風干,紅腫的眼眶,很好的說明剛才她的委屈。額前的發絲同樣跟白素一樣,凌亂不堪。
甚至跟白素相比,蔣思穎的臉色顯得更加的慘白跟憔悴。
余光中這時候,才想起來,蔣思穎同樣在那天晚上,受到不小的傷害,她同樣也是病人。
望著近在咫尺的漂亮學姐,余光中充滿了愧疚跟心疼。
蔣思穎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他卻再明白不過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他,要不是他間接的禍水東引,最後把蔣思穎卷入這件事情來,蔣思穎怎麼會遭受到這樣的無妄之災呢。
他沒有把蔣思穎叫醒,而是按下呼叫器,讓護士找一張小毯子,蓋在蔣思穎的身上,就這樣的安靜的躺著。
午後的陽關,透過窗台,照射在女孩精致的臉頰上,渡著光,讓女孩多出一種恬靜的美。
余光中就這樣凝視著,不知不覺,呆住了。
他想起一首他曾經喜歡過的歌。
我坐在床前,望著窗外回憶滿天。生命是華麗錯覺,時間是賊偷走一切。七歲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蟬,以為能抓住夏天。十七歲的那年,吻過他的臉,就以為和他能永遠。有沒有那麼一種永遠。永遠不改變。擁抱過的美麗,都再也不破碎。讓險峻歲月不能在臉上撒野,讓生離和死別都遙遠。有誰能听見,我坐在床前,轉過頭看誰在沉睡。
其實他不知道,蔣思穎同樣也是一天一夜沒有睡,在她醒來之前,她一直默默的在他病房外面守候著。
他不知道,此刻睡夢中的女孩,正在做著夢,而夢中確實他們相遇的那一年,那年他十七歲,她正好二十歲。
……
自從醒過的第一天,蔣思穎在病房表現出失控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出現在病房當中了,正好余光中也不知道怎麼處理跟她的關系,興許蔣思穎也知道這個問題,所以,兩人就很有默契的選擇不再見面。
對于受傷住院,余光中都已經習慣了。
不僅僅蔣思穎不再出現,就連白素也沒有出現,他就像一個被人遺忘的家伙一般。
其實上,根本不是這個問題,因此,從他醒過來到現在,也只不過了一天的時間而已。
病房難得的清淨,沒有人來看望他,除了他受傷的消息沒有幾人得知外,重要的是,大家都有共識,就是不打擾他的養傷。
就這樣,余光中清淨而無聊著。
他突然想起了,上一次住院的時候的情況,上一次同樣也是快被這些家伙要了半條命,只不過相比較上一次,這一次更加的無聊,因為此刻的身邊,沒有陳果果陪著他。
想到上一次,那個不斷在病房中逗著他開心,不停給講著無聊笑話的小丫頭。
余光中突然笑了起來。
想起了陳果果,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唐古今,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知不知道自己住院了。
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跟她有什麼孽緣,從回到江城的第一天直到現在,自己的生活仍舊沒法子擺月兌這個女人的影響。
這不,這一次,又被這個女人坑了。
要是她知道自己住院了,卻沒有看望自己,那這個女人也太無情了。
一想到這,余光中也覺得自己好笑,自己還真是無聊了。
不然怎麼會想起這樣無聊的問題。
只不過當房門再次被推開,余光中看著一個捧著鮮花走了進來的女孩子的時候,頓時的瞪大了眼楮。
前一刻,還想著她,沒有想到這一刻,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余光中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的女孩,一頭披肩長發,一件時髦的短大衣,牛仔褲,腳下是一雙高跟鞋,極是青春靚麗嫵媚多姿。
她的雙眼掃視躺在病房的環境,最後停在躺在病床的的余光中的身上。她微笑著走,高跟鞋在病房的地板上的路面上發出 的響聲。
女孩就這樣一臉笑靨的看著他。
余光中的眼楮仍然在瞪得滾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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