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幸還是不幸,不論是悲愴還是快樂,不論是順境還是逆境,無論未來是好的還是壞的,是艱難的還是安樂的,這就人生,是他經歷過的人生,總要學會接受。
生活對他是不公平的,父親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讓他成為一個遺月復子,母親獨自一個來到江城,然後把他拉扯長大,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母親卻不在了。
老天就像給他母親,這個溫婉的女人開了一輩子的玩笑。
一生都在等待著生命之中的兩個男人,卻永遠也等不回來。
余光中獨自一個離開蘭亭序,哪里也沒有去,而是直接回到家中,秦時月看出他的情緒低落,想要陪著他,卻被他拒絕了,回到家中,就一直進入母親的臥室,一直坐著。
窗外,夜幕降臨,燈亮了有關,關了又亮,他就這樣在母親的房間就獨自坐了一個夜晚。
這是他生活了十八年才離開的家,如今回來了,母親卻不在了。
第二天晨曦降臨,余光中再次走出房間。
他的整個人雙目猩紅,卻顯得很精神,洗漱完畢後,再次出門,他沒有再去找秦時月,也沒有去找高堅的麻煩,而是打著車朝著老城區趕。
老城區,清涼山公園,東方破曉,一輪紅日呼之欲出,遠方的明代寶塔掩映在朝霞中,清涼山一片蔥綠,這確實不可多得秀美美景,江城也只有在遠離主城區的清涼山,才有能夠這樣清澈的天空了。
一夜無眠的他,到了這里,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頓時多了一股心曠神怡之感。
對于清涼山,他並不陌生,同樣對于山頂上的有著寶塔的清涼山,他同樣也不陌生。
他很小的時候,就經常朝著這里跑,母親就是清涼寺主持理海法師俗家弟子,余光中能夠有這樣良好的體魄,同樣也因為清涼山上這座小小的寺廟而得益的,他就是從小跟里面一個武僧學習了武術,才能夠讓他在龍魂能夠如魚得水。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這一次回到江城,自己的身世會跟這個寺廟再次扯上了關系。
因為在母親筆記本中,就有關于他身世之謎,日記中提到他體內留著余家的血脈,並且還提到了父親,最終在日記本尾頁,母親讓他過來找理海法師。
他知道,母親沒有在日記本把這一切都說出來,就是讓他選擇,就像的二十年一樣,母親不願意告訴的身世之謎一般,在二十年後的今天,在她已經逝世之後,她仍然不願意直接告訴他這個真相。
然而,她又猜測到,自己一定是非常的渴望得知這一切。
他從小就很奇怪,他還沒有爸爸,沒有爺爺女乃女乃,也沒有外公外婆,除了母親之外,沒有人任何的直系血親,所以這里面肯定有母親不願意直面的。
清涼山上的清涼寺,沒有坐車直達,只能夠走,清晨到清涼寺上香的香客並不是很多,現在不是周末,也不是節假日,清涼寺想多冷清了很多。
對于余光中來說,這是好事,因為他來這里不是游玩,而是找人。
徒步走上清涼寺,踩在石頭砌成的階梯,余光中能夠感覺的出來,這座千年古剎散發出來的厚重感。
他的腳步有些沉,就像他打開母親的日記本一般,走上山路之後,在踏入清涼寺的那一剎那,他竟然有些他膽怯,真相就在里面,然而,人往往在離解開真相還有一步之遙的地方,會容易退縮,這就是人的本性。余光中也不例外。
母親隱瞞二十年的真相,在解開之後,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呢?余光中直面自己的內心,最終還是勇敢他朝前踏了一步。
清涼寺不需要購買門票,早上沒有香客游人,余光中沒有任何阻攔的就走進如寺廟內。
進入寺廟之後,就看到做早課的僧人,一個年輕的灰衣僧人正在清掃著落葉,見到余光中輕車熟路走進寺廟,沒有停留在外面的琉璃寶殿,而是直接朝著內院的禪房走,連忙喊著他。
年輕僧人很有禮貌的朝著余光中說道︰「施主止步,內院禪房是本寺僧人的禪房,謝絕參觀!」
結果余光中卻沒有停步,而是低著頭,似乎沒有听見,年輕僧人著急了,連忙拿著掃帚打算攔著余光中,沒有想到,余光中又是一錯步,僧人的手中的掃帚也攔空了。
這個時候,僧人反應再遲鈍,也知道余光中是故意的來,也不再擔心到人,而是把掃帚扔開,閃電般出手,剛想要抓住余光中的手臂,又余光中巧妙的躲掉了。
年輕僧人咦了一聲,也不再怠慢,手中的動作也加快,跟上余光中的步伐,再次朝著他肩膀處抓。
這一次是真使用全力了。也被余光中弄出了真火。
卻沒有想到,這一次余光中躲都沒有躲,而是朝著快速轉身,然後朝著咧著笑道。
年輕僧人抓出去的手再次停止在半空,一臉驚訝的望著余光中驚呼道︰「師弟?」
「多年不見,明心師兄功力大增啊,師弟都被師兄這一招隔空抓物,驚嘆道了!」余光中嘿然一笑。
明心卻尷尬的模了模自己的光頭,一張圓臉刷的紅起來︰「師弟,你不要笑話師兄我了,前日,師兄我被師父訓了,破了嗔戒了。」
余光中一臉瞪圓︰「師兄你真幽默!」
他的師兄,自幼在清涼寺長大,修煉的是不動禪心,能夠破了嗔戒,那就奇了怪了,以前在寺廟里,從來打不還手,罵不不還嘴的好人,會跟別人急了臉才怪呢。
明心才紅著臉解釋道︰「師父現在身體不好,我前幾日教訓了一下,潛入內院的賴皮,就是為了怕他們打擾師父,結果就被師父罵了!」
「什麼?師父生病了?」余光中擔憂的問道。
「不礙事,前些天下雨了,師父淋了一場雨,結果才生病的!」明心解釋道。
余光中點了點頭,也知道他她們師父的事情,才能夠讓明心跟別人急紅臉了,當然,以前,明心也沒少幫他這個師弟出頭,他們的師父淨空大師,實際上是一個參加過越戰的老兵,退役之後,也沒有娶妻生子,而是跑到了清涼山來當一個武僧,輩分比清涼寺現任主持晚一輩,屬于清涼寺的二代弟子。
明心就是他們師父從小收養在寺中的孤兒,名義上是師徒,卻情同父子。
而余光中很多軍事弟子,當然也是這個參加越戰的老兵,潛移默化的培養出來的。
而明心跟他這個記名弟子,就屬于清涼寺的三代弟子了。雖然清涼寺弟子有了四代,只不過人數卻不多,整個寺廟包括主持也就十幾個人。
得知,師父生病,余光中也沒有急著去找理海法師,而是先去內院禪房看望師父。
進入內院,在走廊上沒有走幾步,朝著西拐不到五米的廂房就是淨空的禪房。
「師父,師弟回來看你了!」
明心推開門,便見一個中年僧人坐在禪房的蒲團上打坐,听到明心的聲音,僧人睜開眼楮,目光自然而然的越過明心,然後停留在余光中的身上。
余光中見狀連忙喊道︰「師父!」
淨空只是輕聲的說道︰「來了?」似乎余光中出現在這邊,十分的正常。只是余光中知道,自己這個師父平靜的話語包含的感情,因為他可以看到淨空臉上的激動。
余光中剛想行個跪拜禮,卻被淨空制止︰「扶我起來!」
余光中連忙走,把淨空攙扶起來,沒有錯,這個需要別人攙扶的中年和尚就是他的師父,並不是因為他體弱多病的緣故,而是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瘸子,在越戰中受過腿傷的老兵。
余光中把淨空攙扶走出院子的涼亭石凳上坐下,明心則忙活著幫他們泡茶,看得出來,余光中的回來,他這個師兄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淨空見狀,微微一笑,他這一聲就收過兩個弟子。卻都深得他真傳,明心憨厚,純真,余光中好動,心野,但是小徒弟明顯是有慧根的人。大徒弟,悟性不及小徒弟,卻是有恆心只有,如果說兩個弟子,那一個更像他,不是從小到大跟他在寺生活的大徒弟,而是棄筆從戎的小徒弟。
「為師算算日子,你也該回來寺里了!」淨空看著余光中的直接說道。
余光中大驚︰「師父,你修成大神通了?」
「胡說八道!」淨空一巴掌就拍過來。
余光中被拍得齜牙咧嘴,明心卻在一旁偷笑。淨空可不是什麼得道高僧,脾氣的火爆程度,他們這個兩個弟子可是深有體會。
淨空不理會兩個弟子小動作,而是繼續說道︰「前些日子,公安局來人,跟我們詢問過你,所以我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
余光中恍然大悟,當時,白素都跑去江大附中調查他的資料了,當然也肯定少不了來到清涼寺。
明心則在旁邊插話︰「當時,我好像在電視上看到師弟你的新聞了,當時還以為是錯覺,沒有想到真的是師弟你!」
余光中听著心卻是暖暖的,原來在這個城市,在不同的地方,同樣有著很多人在用著不同的方式在關心著他。
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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