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歷197年7月23日,星期日,日曜。
原本戴斯又準備展示他那「優良」的早睡晚起的習慣,但是茵普斯可沒有這樣的「善心」。
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茵普斯就開始狂敲戴斯房間的門。
「戴斯,快點起床,你不會忘記昨晚我跟你說的話了吧。」
戴斯努力地睜開眼楮︰「知道了,請稍等,我這就起來。」
在所有遇到的人當中,茵普斯是讓戴斯最沒轍的人。戴斯的「溫柔」遠遠不夠,她需要戴斯用充足的反應來回應。
要不然……
戴斯表示不想知道「不然」後面會有什麼。
昨天晚上的晚餐還是挺豐盛的,比驛館里好太多了。燻魚,烤肉,水煮白菜,藍莓。在晚餐上,茵普斯告訴戴斯,第二天早上一早就得去王宮,因為碧洛。狄斯公主殿下說希望能見到戴斯——所以就有了剛才那一幕。
麗塔已經把戴斯的行李從她的儲物空間里取出來了,全部都放在戴斯的房間里。索菲亞在戴斯躺下之後,也為他準備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戴斯開始穿衣服的時候,索菲亞也偷偷地溜進來,並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茵普斯听到了,她不會同意我到戴斯少爺的房間里來的。」
戴斯默默地點頭,然後在索菲亞的幫助下開始穿衣服。茵普斯似乎是個很傳統的女孩子,傳統又霸道。
幸好有索菲亞的幫忙,要不戴斯會很擔心今天的著裝會不會出丑。比如說領子沒有翻出來,或者領口蝴蝶結沒有打好,也有可能褲子的拉鏈沒拉上……天啊,千萬別發生最後那種情況。
穿戴完畢後,索菲亞又快速地給戴斯整理頭發。
這些完畢了之後,戴斯就自己去盥洗室洗漱了。
「早上好,茵普斯同學,麗塔學姐,還有羅蘭學長。」戴斯衣裝筆挺地下樓了。
麗塔在見到羅蘭學長之後,就大變樣了。變得溫文爾雅……這次又是什麼類型的設定啊!而且,還私底下找戴斯,請求戴斯從此以後……不,至少是在奧丁的時候,稱呼她為學姐。至于這樣的請求,戴斯是相當無所謂的,雖然這幾天直呼昵稱有點習慣了,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再一次習慣了吧。
「慢死了。」茵普斯已經在用餐了,正在用刀在切面包。
「早安,戴斯。」羅蘭學長黑頭發在干了之後,就顯得蓬松了些。他坐在茵普斯的對面,好像已經吃完了,剛才正在和兩位聊著什麼。
「早、早按,戴斯。」麗塔從剛才開始就在和碟子里的青豆進行著戰斗,所以緊張地有點發抖。
「抱歉,茵普斯同學。」
戴斯坐到羅蘭學長的左邊,開始吃自己的那份早餐。看到麗塔時不時在偷瞄羅蘭學長,還時不時地發呆。雖然有點奇怪,但是戴斯的時間已經不太多了,要不茵普斯又要生氣了。
加緊吃飯,加緊吃飯。
「听說西邊又出現了兩口溫泉眼,我等會兒出去看看,如果有價值,我就把它買下來。」羅蘭學長慢慢地說。
「隨便你啦,反正父親大人已經讓你管理這片產業了。不過你平時其他時間都在哪里?好幾次來這里都見不到你,真想在你身上安裝一個魔力追蹤設備。」
「饒了我吧,一個魔力追蹤設備很貴的,而且我見過最輕的也要四磅重。」
「噢,真是遺憾。但是你會去哪里呢?去女家里夜夜笙歌?還有你怎麼對魔力追蹤裝置怎麼會那麼了解?」
戴斯看到麗塔在戳青豆的小手停了下來。
「我只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看書了而已,你知道,我也就只有這樣的愛好。」
「真是難以置信,奧丁帝國菲利普大公的兒子,竟然只喜歡讀書。竟然不是**、騎術、桌球、紙牌、美酒、劍術、美女、服飾、信仰、鮮血、功勛、美食……這樣的東西嗎?」。
「真是遺憾,我只喜歡書,所以我到現在都沒什麼就是了。不過書里面,什麼都有哦。」
「我沒興趣。」茵普斯斷然拒絕了哥哥的介紹,然後轉頭問戴斯,「好了沒有,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哦。」
「差不多了。」戴斯吃掉最後一口牛肉,開始努力地嚼啊嚼,只是好像這塊是牛筋,口感非常好,嗯,很韌……戴斯著急了,應該先用刀子劃幾次的。
馬車在勻速行駛著。戴斯坐在車廂里,對面就是茵普斯。她正在喋喋不休地跟戴斯說些奧丁帝國的趣事趣聞。
「所以說,那個騎士真的是太過分了,對那位始亂終棄,實在是人渣!」
「嗯嗯,是的是的。」戴斯望著卑爾根市中心那座高聳入雲的城堡,在想象著那位傳說中的碧洛狄斯是位怎樣的人。
「戴斯,如果你是那位,你會怎麼做,你會一直等他,然後一個人把孩子撫養長大嗎?」。
「誒?我嗎?」。
「是啊。」
「那個……」
「……」
「如果那位是深愛著那位騎士的話,我想她會選擇嫁一個能照顧她們母女的人吧。」
「誒?!」
「因為女兒是她和那位騎士愛情的結晶吧,如果沒有父愛的話……」
「……」瞪。
「怎麼了?」戴斯緊張地一縮腿,生怕又是一腳踢過來。
嘆氣。「你還真是夠體貼細心呢,而且是那種很理智的那種。」
「哪里哪里。」
「如果你是女人的話,肯定很受歡迎。」
「怎麼說呢,既然光明諸神的旨意讓我誕生為戴斯,那這一輩子就只能是戴斯了啊。」
「好吧,現在這樣也挺好的……當然如果能再努力一點就好了。」
「……」喂,你在小聲說什麼呢,我全听到了哦。好吧,這個時候也只能微笑了呢。
馬車繼續行駛著,不過戴斯心里的疑問卻是越來越明顯了。
「那個……」
「嗯?」
「剛才就一直想問,這馬車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接近卑爾根市中心的那座城堡,反而越來越遠了呢。」
「你是笨蛋嗎?」。
「誒?」
「奧丁帝國的公主,就一定要住在首都的城堡里嗎?」。
「哈啊——對哦。」
「公主殿下住在自己的城堡里呢,在一大片的森林的圍繞之中。」
好吧,已經看到了,馬車駛進了一片森林里。路邊聳立著擁有幾百年歷史的大樹,健康茁壯,葉子尖尖細細的,都是健康的深綠色。
當到達目的地後,下了馬車的戴斯驚呆了。
這里不是城堡,沒有圍牆,也沒有哨塔,更沒有尖尖高高的箭塔。
這是精靈居住的場所。幽深的峽谷,陽光明媚,瀑布從百米高的懸崖奔騰而下,就像白練一般,落在深潭里,發出雷鳴般的聲響。廣場,是一片天然的頁岩,在早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潔白的色彩。房子沿著層層疊疊的岩石層築就,像是盛開的花朵。
菲利普大公家的徽章,讓馬車暢行無阻。而因為有茵普斯的帶領,戴斯也順利地進入了公主殿下的宮殿。
按理說今天是星期天,該去敬拜光明諸神才是。
「今天是星期天啊。」戴斯說。
「奧丁帝國雖然也有光明諸神的信徒,但是並不包含奧丁的王室。所以,別指望在這里能看到光明神殿。」
「啊哈哈哈,茵普斯你怎麼突然說了那麼多。」被茵普斯一下說穿了心思,戴斯有點尷尬地掩飾。
「你在學校的時候每個星期都要跑出去到教堂做禮拜的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
「連這個都知道麼。」自己當時到底做了什麼啊,讓她那麼在意,是那麼顯眼的特別的事情嗎?
環顧著這座大廳,天花板上繪制了大量的宗教圖案。有世界樹,也有智慧之泉,泉水邊站著巨人彌米爾,也站著獻出一只眼楮給巨人彌米爾以換取智慧之泉的奧汀主神。豐收女神西芙躺在自己的花園里酣睡,乖戾的火神洛基將她引以為豪的金發剪得一干二淨,而豐收女神的丈夫力量之神托爾在之後憤怒地追趕火神洛基。
不過戴斯完全看不懂。
「這些北方諸神里,你喜歡哪一個?」
「誒,這個嘛……我不知道,我沒有了解過。」
「我喜歡弗雷。」清亮的聲音在大廳里響起,原來是精靈般的碧洛狄斯公主殿下到了。她的綠色長裙的裙擺幾乎拖在地上
「嗯,確實是不錯的神明,掌管豐饒、興旺、和平、愛情。還有一群小精靈去幫他行善。」茵普斯繼續評論,評論完了才發現不是戴斯在回答,「碧洛狄斯公主殿下!」
「迪卡斯納王國戴斯勛爵覲見奧丁帝國的碧洛狄斯公主殿下。」
這是索菲亞教的,戴斯背了好久的見面措辭。
碧洛狄斯公主殿下無聲而笑。茵普斯原本還覺得戴斯這次表現的不錯,但是一回頭,就開始生氣了。
「笨蛋,你行禮的手反了!」
又是干脆利落的一腳。
可憐的戴斯好像听到了「 嚓」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