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道路,同樣的孤獨,谷湘雨不知道這條路又通往何處。
哀莫大于心死,最可憐的活著——就是一個人已經生無可戀了。
迷茫、彷徨,存在著,孤獨著……
谷湘雨在毛曉瑞的眼前消失了。
毛曉瑞看看自己手里的銀行卡,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沒有認識谷湘雨之前,毛曉瑞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可憐又倒霉的人,可現在他突然覺得,谷湘雨才是真正的倒霉蛋,一個傻傻的倒霉蛋。
谷湘雨一個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來往匆匆的人群之中,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人。
天色越來越晚,夕陽落下,星月高升,這萬家燈火里面,沒有一盞燈是為她點亮的。
自己是不是一個多余的人呢?
自己為什麼還要活著?
自己到底想要干什麼?
谷湘雨在心里無數次的盤問自己,卻始終沒有想到任何的答案。
夜,越來越靜,大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少,谷湘雨的兩條腿都走的麻木了,可是卻始終不願意停下來,因為她怕這一停就是永遠。
自己還在執著什麼?
自己生存的意義又是什麼?
谷湘雨默默的念叨著,念叨著……
「喂,怎麼跑這里來啦?趕快跟我一起回家吧。」
谷湘雨呆呆的抬起頭,她看見不遠處一個女孩兒正在對自己的小狗說話。
它都有家,自己的家又在哪兒啊?
谷湘雨就這麼望著眼前的一人一狗。看著她們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真好,有家真好,一條小狗都有自己的家。你這大晚上的是要去哪兒啊?」
就在這時,谷湘雨的身後突然想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谷湘雨轉過身來一看,原來是毛曉瑞正傻笑著看著自己。
「你怎麼又跟來了?我不是說了麼,你跟著我只會倒霉,萬一哪天丟了性命,你後悔都來不及。」
雖然谷湘雨嘴上這麼說,可是剛才看到毛曉瑞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里暖暖的。
「嘿嘿,我知道遇上你就會變的很幸運,知道自己並不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知道自己不用一個人逃亡了,最起碼有了個伴。」毛曉瑞笑著回答道。
「這就是你安慰人的話麼?听了只會讓我更不想見到你。」谷湘雨淡淡的轉過了頭。
「沒關系,你不想見我可以,不過我卻想見你。今天下午你一離開。我就又變成了倒霉蛋,警局說是徐哲死了就沒有人給我做擔保,所以我還要回去蹲大獄,所以我就趁他們不注意逃了出來,我才不想再回那個鬼地方,現在咱們兩個都是討飯了,以後要相互扶持啊!」
毛曉瑞跑到了谷湘雨的面前說話,無論谷湘雨把臉轉到任何方向。他都跟著。
谷湘雨被毛曉瑞的厚臉皮打敗了,她說道︰「這條路可是你自己選的。以後的生死你可想清楚了?」
「當然清楚了,你就是我的幸運星,吉祥物,沒遇上你的時候我就是逃犯,遇到你以後我就被保釋了,前幾天我還為自己的溫飽發愁,今天你就幫我賺了好幾萬塊!可是你一走,我就又被警察抓了,所以,我一定要跟著你,這輩子死都要跟著你!」
毛曉瑞的眼神非常堅定,完全不是在開玩笑。
谷湘雨很驚訝,毛曉瑞是唯一一個在她身邊能遇到好事情的人,可是命運印記的威力她是知道的,毛曉瑞就算躲得過一時,他也不可能永遠都躲過去。
看著谷湘雨皺眉頭,毛曉瑞又笑著說道︰「我都不怕死了,你還這麼磨磨唧唧的干甚?快告訴我銀行卡密碼,我請你去吃大餐,在大街上躲了一下午,到現在還沒吃上一口飯呢。」
谷湘雨深吸一口氣,說道︰「好吧,希望你能福大命大,把銀行卡拿來。」
「干嘛?這可是你給我的,做人不能出爾反爾的!」毛曉瑞小心的捂著自己的口袋,生怕谷湘雨過來搶。
「我的命運就是孤獨終老,所有跟我有聯系的人都會死于非命,所以我把銀行卡給你等于害了你,你以後盡量少沾染我身上的因果。」
谷湘雨說到這里,又想了想說道︰「我們只是普通的合作關系,以後賺的錢五五分成,一會兒我會到銀行把錢取一半給你,另外,我們也不是朋友,除了這簡單的合作關系以外,我們就是陌生人,懂麼?」
「懂!別磨嘰了,快走吧,我的肚子都快餓扁了!」毛曉瑞在一旁催促道。
谷湘雨現在只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她想著,如果毛曉瑞能在自己身邊好好的活著,那麼就說明自己沒有被命運掌控,她期望著自己能月兌離命運的束縛,找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毛曉瑞選了一家豪華的西餐廳,雖然跟國際酒店沒法比,可這里的奢侈程度也很高,隨便的一頓飯就要花上幾千塊。
之所以選擇這樣的地方,一是因為這里不容易被警察追查到,二是想破財消災,把這幾日的霉運都花出去。
「怎麼樣,這里的環境也挺優雅的吧?我告訴你,人活一輩子,想再多的都沒用,只有抓住眼前的才最重要,要不然,你永遠活在過去的痛苦和未來的幻想之中,人啊,就應該腳踏實地的走!」毛曉瑞就像一個話嘮,喋喋不休的說著。
「你信命麼?」谷湘雨突然問道。
毛曉瑞一愣,說道︰「信命?信什麼命?我自己也說不上來,你要說不信吧,我整天跟人家講的神神叨叨的,有時候講的連我自己也相信那些所謂的命運了,可你要說我信命吧,我根本沒拿他當回事兒,你想啊,人這一輩子是為誰活?為國?為家?都是屁話!說白了,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所以,一個為自己而活的人,就算信命又能如何,命運給他安排的不如意的時候,他會選擇戰斗,那句話怎麼說的?對了,人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听了毛曉瑞的長篇大論,谷湘雨突然覺得對方的話好像也有那麼幾分道理。
看到谷湘雨並沒有反駁自己,毛曉瑞咬了一大口牛排,咽下去之後又說道︰「我告訴你的都是真理,以前的聖人都說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啥意思,人就是自私的,如果你不自私會怎樣?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天誅地滅!你想想,這是多慘啊!」
「照你這麼說來,每一個人都應該自私自利,根本不用顧忌他人的感受麼?那人類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谷湘雨反問道。
毛曉瑞好像就知道谷湘雨會這麼問,他樂呵呵的說道︰「活著當然有活著的意思!豬馬牛羊每日不也活著?花草魚蟲不也活著?人類,只是比它們多了一些思想而已,正所謂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而且,有些方面你根本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谷湘雨有些不明白了,她問道︰「我哪里沒有理解?」
「嘿嘿,我說的自私,跟你說的自私是有區別的,就像廣義相對論和狹義相對論的差距一樣。」
毛曉瑞看到谷湘雨一副認真听取的表情,就很自豪的解釋道︰「我問你,愛國算不算自私?」
「這怎麼算自私?」谷湘雨不解的問道。
「算!當然算!愛國之人愛的是自己的國家,並不愛別人的國家,這是他的自私,愛家之人愛的是自己的家,這也是自私,聖人都說過,想要實現大同社會,必須要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愛心,所以,愛國跟愛家都是自私的表現,只不過這算是相對狹隘的正能量表現,被人類所接受,而那些只為蠅頭小利,不思奉獻的自私為人類所恥,所以,總體上說來,人類都是自私的,如果他們不自私,早就可以實現大同社會了。」
毛曉瑞就像專家一樣敘說著自己的見解。
谷湘雨雖然知道對方講的都是一些歪理,可其中也有可取之處。
「照你這麼說來,你和我都是自私之人了?」谷湘雨又問道。
「那當然,我不但自私,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自私小人,我感覺做小人挺好的,不必像君子一樣畏手畏腳,做任何事情都要考慮自己的德行,而我這個小人,只是隨性而活,想到什麼就是什麼,不用擔心自己的德行被人唾罵,活的挺逍遙自在的。」毛曉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讓谷湘雨看的直搖頭。
「哎,我告訴你吧,做人不能太累了,你累死累活的都是為了誰啊?還不就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些東西?可是那些東西就真的是你想要的麼?或者是你非要不可的?認真坐下來想一想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想好了,就勇往直前的向前沖,不管將來遇到什麼,都不枉在這人世間走一遭!」
毛曉瑞變的豪情萬丈,谷湘雨也是第一次發現他有這樣的一面,往日這人看起來都像一個面癱的小雞仔。
听了毛曉瑞的訴說,谷湘雨靜下心來,仔細想想自己的人生,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有的時候是因為想要的太多而失去了更多,有時候是因為得到的太多而不懂得珍惜,那麼自己到底真的想要什麼呢?谷湘雨仔細的回想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