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嚶,本來以為這章能讓秦爺回來捏,貌似要下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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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璟奕的動作很快,翌日那官媒便登了門,只道已拿了瓔珞和遲璟奕的庚帖算過八字,上上大吉,天作之合,又寫好了訂婚書,令蘇定文簽字蓋章,至此瓔珞便算是順順利利地訂了親。
雲媽媽一直惦記著瓔珞的親事,如今得知此事,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氣,覺得哪兒哪兒都好,歡歡喜喜地和妙哥一起商量著出嫁之事。
回到定安侯府,瓔珞去見過蘇定文這才回了秋水院,喚來雲媽媽將定親的事說了。
說著便興沖沖地拉著瓔珞說著嫁衣如何繡之類的話來。
妙哥聞言頓時驚喜過望,拍手道︰「真的嗎,這樣姑娘和將軍府豈不是更親近了,遲少爺很好,姑娘嫁給遲少爺將來一定能過的好呢,奴婢.+du.們也能跟著姑娘過舒心日子。」
因宮中一趟瓔珞覺得她和遲璟奕定親一事該是不會再有波折了,故此方才一番舉動也沒瞞著妙哥,此刻見她不住望來,不覺含笑道︰「你家姑娘快和遲定親了,所以別再亂想了,回去後幫姑娘置辦嫁妝便好。」
車夫應了聲,馬車便再度跑了起來,倒是車中妙哥不由驚異萬分地不住瞧向瓔珞。
瓔珞壓了壓笑意方道︰「如此便走吧。」
瓔珞驀然覺得兩人這個樣子就跟地下黨搞革命一般,不自覺地莞爾一笑,見遲璟奕微微愣住,她才忙關上了窗戶。外頭便響起了車夫的稟報聲,道︰「姑娘,方才不知怎麼的便有塊布條纏進了車軸里,奴才已將布條清理出來了。」
瓔珞心知他八成是知道自己被帶進了皇宮,心中不放心這才在此等候,不覺心頭發暖,沖他笑著遙遙地點了下頭,遲璟奕面上便也溢開了溫暖的笑容,也沖瓔珞點了下頭。
見她推開車窗,遲璟奕有一瞬間面上發亮了般,陡然往前走了一步,右手微微虛扶住了窗欞,目光灼亮而關切地望了過來。
瓔珞聞言心思一動,微微推開車窗往外瞧去,眼眸一掠,果然便見不遠街對面的楚衣閣二樓上,最東邊的雅間窗戶洞開著,窗前站著一個挺俊出塵的身影,可不就是遲璟奕嘛。
妙哥卻從車縫望了下,道︰「沒有啊,這才到四通街,前頭就是楚衣閣呢,怎麼車卻停了。」
馬車一路奔馳,瓔珞不過眯了眯眼,便覺馬車咯 一下停了下來,她睜開眼,迷迷糊糊瞧向妙哥,道︰「到了嗎?」。
瓔珞點頭,心道如今果然是嬌氣了,走了這幾步路當真將人累的不行,以前徒步穿山越林也不是沒干過,也難怪這年頭的高門們生個孩子都折損的多,不光是受陷害,更有本身體質就不行的問題在。看來這身體還是不行,以後還得堅持鍛煉。
妙哥得了吩咐,沖車壁敲了兩下,馬車滾動了起來,見瓔珞福身捶著腿,妙哥便跪坐在了旁邊,給瓔珞揉捏著酸疼的腿,道︰「今兒回去姑娘好好泡個熱水澡便松快了。」
妙哥以前也是陪著太進過宮的,自然知道其中的辛苦,忙攙扶著瓔珞進了馬車,車中早已有溫熱的茶水,妙哥倒給瓔珞,伺候她喝了兩盞茶,瓔珞的神情才松緩下來,伸了伸手臂道︰「回去吧。」
故此瓔珞見妙哥站在馬車旁候著,也沒覺得意外,忙笑著,道︰「腿要斷了,快扶你家姑娘上去。」
瓔珞出了皇宮,定安侯府便打發了馬車來接她,皇宮里頭宣人,從來都是管接不管送的,除非是特別得宮中主子們厚待的才會特意吩咐了宮人將人送回去。
水嬤嬤見太後這又和世子鬧起了小孩脾氣,不覺搖頭一笑,也不再多言。
說著太後竟是沉了臉,哼了一聲,道︰「再說了,這小子什麼都不向哀家表露,有了中意的姑娘也不給哀家通個氣,這事兒若不是他姨母惦記著,透給了哀家,哀家到現在還不知道呢。哼,他都不說,哀家憑什麼給他張羅。且看看臭小子能憋到什麼時候,哀家才不急!」
太後一嘆,道︰「再讓哀家想想吧,等阿嚴回來了再看看,這臭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態度還不知道呢。」
水嬤嬤一時倒也犯難了,道︰「那這事兒可怎麼辦才好,世子爺難得踫上個喜歡的,難道就這麼算了?」
人家姑娘不同意,便是太後,也不好以勢壓人,強迫于人啊。更何況,這感情一事最是復雜,可不是強硬地將兩人湊成堆兒便完了的,若然弄不好,不定又生出多少事兒來呢。
那姑娘不願意做妾,又對世子爺沒情,那世子爺這不是瞎惦記嗎。
水嬤嬤又是一愣,不覺蹙了眉頭。
太後搖頭嘆息,道︰「這事兒只怕是阿嚴那傻小子剃頭擔子一頭熱,人家姑娘根本就沒想往王府中進!且那姑娘是個心氣兒高,主意正的,根本沒給人做妾的意思。」
水嬤嬤不覺一愣,道︰「太後這話是什麼意思?」
太後也笑了,抬手點了點水嬤嬤卻是道︰「這孩子自然是個好的,可就是太好了。」
水嬤嬤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太後和那姑娘相處了那麼久,看來是心中滿意的很啊。想必這姑娘不錯,老奴就說咱們世子爺的眼光,自然是錯不了的。這姑娘背了太後那麼遠,可見是個心底良善的。」
回到慈雲宮中,水嬤嬤奉上了滾燙的杏仁茶,太後用了一盞,暖了暖身體這才舒了一口氣。
此刻被水嬤嬤念叨,太後也覺今日行事失了身份,不過呵呵一笑,由著水嬤嬤又念叨了兩句。
她本來也是打算看兩眼,大抵知道是個什麼樣兒的,心中有個底兒也就罷了,不想听到瓔珞和葉宇軒那一番話,卻覺這姑娘果然有些不同,心思一起,便裝起了扭傷來。
可因為秦嚴遲遲不近,如今好容易似是開了竅,太後便對瓔珞格外看中,又不想在事情沒定下來前張揚出去,故此才穿著樸素了些暗中相看的瓔珞,而不是將她直接帶到慈雲宮去。
這婆自然就是之前想暗中相看瓔珞的太後了,她本來也沒想著和瓔珞長時間接觸,便如同水嬤嬤說的,瓔珞的出身太不好,做個側妃都是勉強的。一個側妃,實在也不需要太後親自相看,還這麼費盡周折裝起了受傷來。
瓔珞剛離開,不遠處水嬤嬤便快步跑了過來,抖開雪貂大鶴氅披在婆身上,又將手爐遞給她,搖頭道︰「太後也真是,不過是給世子爺選側妃罷了,說好的看兩眼問上兩句話也便罷了,怎麼太後還裝上受傷了,耽擱這麼些時候,這若是受了涼可如何是好。」
她言罷接過婆遞過來的斗篷,隨意往身上一披,腳步匆匆地便離開了,身影轉眼便消失在了眼前。
瓔珞自然不會堅持,將那婆放在路邊,瞧著她扶了假山石站穩,這才道︰「如此也好,嬤嬤趕緊回去尋大夫看看腿吧,我也趕著出宮去了。」
好在眼前不遠處出現了一座宮殿,那婆婆指著道︰「子就是前頭青築宮的嬤嬤,將子放在這里就好了,子歇上一歇再走兩步,叫里頭的宮女出來接我就好。」
瓔珞言罷,婆不知在想什麼到沒再出聲,間瓔珞已是背著人走了兩處宮閣,她到底還是富貴,平日就算再鍛煉,也從沒干過重活,這會子已然累出了滿頭的汗來,腳步也沉重起來。
瓔珞聞言愣了一下,卻也不像尋常姑娘那樣害羞不已,只道︰「嬤嬤說笑了,哪里有什麼心上人,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嫁了人好好和夫君過日子培養感情便好。至于喜歡的男子,我自然和所有女子都一樣,希望他溫和寬厚,體貼細心。」
婆卻又一笑,搖頭道︰「你這丫頭還是太年輕,想得簡單了。」言罷,倒沒再多加勸說,只沉默了下又問道,「子看七皇子那樣的品貌地位也都是我大豐的數一數二人物了,這樣的丫頭都沒看上眼,卻不知丫頭是不是心中有人了?卻不知丫頭喜歡什麼樣子的男子?」
聞言她揚眉道︰「嬤嬤說的我都知道,商人從賤業,可我卻覺得憑自己的雙手勤苦掙錢沒什麼不好的,也沒什麼被瞧不起的。那些官家們確實喜歡鄙視笑話商婦,可我也沒想往官家們身邊湊,有了銀子萬事足,到時候只管關門過自己的日子便好。」
瓔珞倒沒注意到這婆片刻間對她的稱呼,由姑娘變成了丫頭。
「做生意?那豈不是商人,丫頭啊,這商婦可沒什麼地位,走到哪里都是要被人笑話欺負的。」婆似乎沒想到瓔珞的興趣會是做生意,一時間驚異出聲,話語間略有勸意和不解。
瓔珞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就喜歡做生意掙銀子,左右我就一俗人兒,嬤嬤莫笑話我才好。」
婆不由感興趣的道︰「哦?你喜歡做什麼事兒啊?」
她知道這婆沒有惡意,也不會翻臉,只笑道︰「任是他對我再好,我也沒想要給人做妾。側妃听著好听,還不是要一切听憑王妃發落,再說了,嬤嬤是宮里頭的老人,還能不知道這女人們多了,陰私事兒也多,我就想嫁個簡簡單單的人,做我喜歡做的事兒。」
瓔珞雖不喜婆說的話,可她也知道這古代人的思想,大家都能接受妾室,尤其是葉宇軒還是皇子,將來封了王爺,側妃的誥命品級比多少官家都高的。
似是察覺了她情緒的變化,那婆道︰「姑娘是哪家的?姑娘可能不知道,其實七皇子不是貪好美色的人,旁的皇子身邊娶正妃前,身邊伺候的女人沒個二三十,也得有個十多個,可七皇子身邊卻只有兩個年長的教引宮女,如今也沒給名分。七皇子既喜歡姑娘,姑娘跟了他,定是會有好前程的。」
此刻背著這陌生的老太太,瓔珞倒心中涌起一股慰藉來,一時間竟恍惚好像背著的是女乃女乃一般,急匆匆的腳步不覺便有些放慢了,也不再那麼急著出宮了。
可惜沒等她長大,女乃女乃便過世了。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等珞珞等大了,女乃女乃走不動路了,就換珞珞背女乃女乃好不好。
瓔珞背著那婆,一時間便又不覺想到了女乃女乃,她還記得小時候陪著女乃女乃逛公園,每次累了,女乃女乃也會背著她,夕陽下兩人的身影被拖得長長的,她總是趴在女乃女乃的背上說。
婆聞言怔了下,見她側臉笑意柔和,不覺真抖開了那斗篷將瓔珞和自己都裹在了其中,兩人同蓋一個斗篷,一時間竟覺親近了不少。
瓔珞不由一笑,微微扭頭,道︰「那斗篷大的很,嬤嬤把斗篷張開咱們一起裹著也好。」
她如今身體強健,加之這婆並不十分重,走的倒也穩健迅速,倒是那婆似極不好意思,趴在她的身上道︰「姑娘將斗篷給了我,只怕是要冷的吧?子多謝姑娘了,要不是姑娘,我子今日就要遭大罪了。」
听她這麼多那婆才不在堅持,趴在了瓔珞的背上,瓔珞也不再耽擱,挽住那婆的腿便將人背負了起來,快步往婆手指的方向走去。
婆一時面露猶豫,瓔珞跺了跺腳,道︰「快點!嬤嬤放心,我身體強壯著呢,不會摔了你的。我真著急出宮去,嬤嬤只當是為我節省時間了,就趕緊讓我背你回去吧。」
瓔珞見她顯然是不能自行走動了,又覺得她的手冰涼如雪,頓時也不再耽擱,將身上的斗篷解了披在婆身上,道︰「嬤嬤趕緊上來,我背你回去了,再出宮去。」
婆倒是借助著瓔珞的力道站起了身來,只是腳一動,便身子一歪,疼的打顫險些又跌坐在地上去。
瓔珞笑了笑,扶住婆的手臂用力拉她起身,道︰「我知道,嬤嬤你是哪個宮里的?你看看還能走不,我扶你回去。」
那婆聞言抬頭看向瓔珞,笑了笑,道︰「崴了腳,剛剛子不是特意偷听的。」
瓔珞無聲嘆了下,轉身又回了那婆婆身邊,蹲下瞧了瞧她的腿,道︰「你沒事兒吧?」
瓔珞前世小時候便是女乃女乃帶大的,對這樣的老太太實在狠不下心來,就這會子功夫這長廊四下也沒個鬼影,還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有人過來。
這若是年輕人,凍上一段時間,都要得風寒,稍不留神發起高燒來,在這古代都是要命的事兒。更何況還是這麼個滿頭白發的老人,這樣再吹個一段時間,指定得沒命。
這懸空的長廊是個略微帶著弧度的拱橋狀,兩邊一無遮攔,寒風呼呼地往里灌,這兩日又剛下的雪,氣溫很低,那婆婆眼瞧著只穿了一身薄薄的棉衣,這會子功夫臉色都蒼白了。
瓔珞說完這話人已匆匆繞過了那婆婆,不想剛走了幾步就听身後傳來慘叫聲,瓔珞沒忍住回頭看了眼,就見那婆婆似是扭了腳,起了下沒能站起來,又跌坐了回去,正一手捂著腳面露疼色。
想來葉宇軒也是方才心緒激蕩,這才沒能發現附近有人。
偏就是個年邁的老人,瓔珞到底沒忍住,一面從柱子邊兒經過,一面略慢了腳步道︰「七皇子不是個好性的人,若然知道嬤嬤听到了方才的對話恐對嬤嬤不利,今日的事兒嬤嬤且莫對人言道,還是速速離開吧。」
瓔珞從來都不是什麼多管閑事的人,她此刻更是急于離開皇宮,這若是個年輕宮女她可能就當沒看到,大步離開了。
只是她面色略有些蒼白,若然是偷听的早便該趁機走掉了,可她如今還跌坐在那里,顯然是出了什麼意外。
瓔珞本以為是個專門躲起來偷听的宮人,目光相對,瓔珞便知她想錯了,那婆眼神清明,神情坦然,面容雖然蒼老,可是卻慈祥安然,周身都有股平和的光芒,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瓔珞驚了一下,望去就見那是個頭發白了的老嬤嬤,身上穿著的衣裳瞧著有些單薄,跌坐在柱子後,正沖她瞧過來。
卻不想她剛下了拱橋,便見一旁的紅柱後跌坐著一個人影,她許是在那里已經呆了很久了,只是躲在柱子後頭,故此方才她竟不曾發現,若非此刻她露出一角黛色的裙邊來,她只怕還不能發現。
收回目光,瓔珞不再多看,見那引路的小宮女也沒了蹤影,她也不再等候。提裙便快步往前走,左右她來時雖然大部分時候都低著頭,可卻還是用了十二分的心記路的,該是能夠安全出去。
這個階級時代,當真是步步驚心,這一個個貴人們,捏死她擺布她實在是她容易了。
站在懸空長廊上,望著層層疊疊的殿宇,瓔珞只覺這地方當真是美而高冷,這皇宮,她只望今生都不要再踏進來一次才好。
謝謝你克制了自己不曾傷害我,更謝謝你付出的一片真心。
瓔珞不由扶著欄桿吐出了一口氣來,望著那呵出的氤氳霧氣,低聲喃道︰「謝謝……」
言罷,收回一直鎖定著她的目光,再沒多看瓔珞一眼,大步自她身旁錯身而過,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長廊中。
見她清澈的眼眸懇切而信任地望著自己,仿似自己一定不會用強硬的手段去傷害她一般,他到底是敗下了陣來,無聲自嘲一笑,道︰「蘇瓔珞,你真狠!」
他一時心頭仿若被灌下了黃蓮水一般,苦澀難言,生平頭一次嘗到這種無力的挫敗,微微退後了一步,定楮瞧著瓔珞。
而更可悲的是,葉宇軒發覺自己竟然對著這樣的她狠不下心來,說不出「不」來。
多麼可笑,可憐啊……
自從認識這丫頭,她次次都有本事將他氣的跳腳,逼的暴怒,現在這是自認識這丫頭以來,她頭一次沖自己真心地笑,也是她對他態度最好的一次,可她卻是用這樣的面容來請求他,她這般確是為了央他放手。
瞧著仰頭瞧著他,笑容柔軟,聲音輕暖的瓔珞,葉宇軒只覺渾身一僵,怔怔地瞧著她,一時竟是有些痴然。
葉宇軒愣了下,瓔珞方才掙開他捂著嘴巴的手,輕聲軟語地道︰「殿下既這麼關心我,那便再多包容我一些可好?讓我快樂,莫強迫我,容我得到我想要的。讓我記得殿下的好,莫逼著我去怨恨殿下,牢記殿下的不好,行嗎?」。
瓔珞被他捂了嘴,卻是沒有掙扎,反而一直僵硬的身子軟在了葉宇軒的挾制下,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葉宇軒顯然沒料到她會如此說,一時面色微變,松了她,一手本能地捂了瓔珞的唇,壓低聲音,有些氣急敗壞地道︰「你瘋了不成!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在宮中頭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倘使被父皇的暗衛听到,便是爺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瓔珞卻聲音微凜,打斷了葉宇軒的話,道︰「沒錯!名分就是那麼重要,倘若連名分都給不了,還說什麼喜歡,提什麼其它?!難道殿下的喜歡便是要讓我屈居其她女人之下?每日像奴婢一樣如履薄冰的生存?我蘇瓔珞這輩子要嫁便必得是為人正室!莫說是七皇子,便是皇上再年輕個三十歲想要令我當個寵妃,我也是不願的!」
瓔珞的話令葉宇軒臉色微白,半響才道︰「我雖不能迎娶你為正妃,可我定會待你好的,難道一個名分就那麼重要?你說的海闊天空,我……」
瓔珞挑眉一笑,笑容映著遠處的雪景,卻顯得有些冷然尖銳,她道︰「殿下其實心里都清楚的,又何必還如此質問小女,我要的不多,只想于人為妻,我想的不復雜,只要海闊天空,無拘無束,這些這個皇宮中都沒有,殿下將來的王府中也不會有,難道不是嗎?」。
葉宇軒卻冷哼一聲,道︰「你如何便知我給不了?如何便知我們不合適?!」
葉宇軒聞言捏著瓔珞肩頭的力道更大,瓔珞有種一個不妙他就會將自己從這懸空長廊上丟下去的錯覺,不覺縮了縮脖子。
瓔珞不覺抬頭瞧著葉宇軒苦笑起來,眼眸中全是無奈,輕聲道︰「我不討厭殿下,甚至我覺得殿下是性情中人,如果殿下不強迫我的話,我很樂意和殿下成為。我拒絕,只是我知道自己要什麼,只是知道我要的殿下根本就給不了,只是覺得我和殿下實在不合適罷了。」
他上前一步當真抬手鉗住了瓔珞的肩頭,一個用力,幾乎將她凌空提起,冷聲道︰「你就那麼討厭我?」
此刻他目光陰沉盯著瓔珞,面部線條因咬牙而顯得有些凌厲,他死死盯著瓔珞,見她神情平靜于自己對視著,半點退讓和害怕都沒有,一時間當恨不能掐死她。
瓔珞和唐貴妃在殿中都說了什麼,葉宇軒是不知道的,可是最後的結果卻已有宮女跑去告知了葉宇軒。
瓔珞邁步到了葉宇軒三步開外便站定了,沖他福了福身,直言道︰「小女謝七皇子抬愛,只小女命賤,實在擔不起七皇子的錯愛,小女只願嫁得尋常人家為妻,自由自在地經營自己的小日子罷了,這皇宮的富貴榮華太是迷人心性,小女只怕進來了便要移了性情,到時候便也不是殿下看中的小女了。」
那引路的宮女瞧見七皇子站在橋上便自動轉身溜走了,頓時長長的甬道上便只剩下瓔珞和葉宇軒兩人。
瓔珞被葉宇軒盯地頭皮發麻,可也知道有些話需得說個清楚,一時也不等葉宇軒開口便主動抬步向他走去。
寒風卷著些雪沫吹的他身上大氅微微卷蕩,愈發顯得他氣質乖戾起來。
許是听到了腳步聲,他轉身看了過來,目光直直落在瓔珞的身上,帶著幾分鋒利的憤懣,那宛若實質的似要將她整個人都盯穿一般的目光,令瓔珞頓住了腳步。
那人身姿挺拔如芝蘭玉樹穿著一襲銀白箭袖長袍,搭著藏青色紫貂大氅孤身站在拱橋之上,映著背後高蹺的屋脊,蒼茫的雪色,那平日從來跋扈飛揚,邪魅肆意的身影竟然顯出了幾分孤寂清冷來,正是七皇子葉宇軒。
哪知道出了雲霞宮,沿著長廊拐了個彎兒,就見連接兩座宮閣的懸空長廊拱橋上站著一個人。
瓔珞前世也是看了些宮斗電視的,知道這宮中不是什麼好地方,什麼陰謀詭計都會發生,故此特提著一顆心,見小宮女引的都是來時的路,並無差錯,這才略略放心。
那小宮女倒也沒推月兌,收了荷包便帶著瓔珞往宮外去。
瓔珞心中敞亮,不見丁嬤嬤跟出來,她不願在宮中多呆,便給侯在殿外的宮女塞了個小荷包,央那宮女送她出宮。
只要唐貴妃不支持,葉宇軒再鬧騰也不成。
她猜那對白玉鐲八成是為自己準備的,兒子要抬側妃,做娘的自然要給見面禮的,如今那鐲子還好好呆在唐貴妃手腕上,看來她這一關是了。
她松開緊握的拳頭,微微舒展了下手指,心中卻明白,唐貴妃是不會如葉宇軒的願的。如若不然,起碼該給她個見面禮才對,方才她進了大殿打量過唐貴妃,她渾身上下半點珠玉首飾都沒有,連一頭烏發都是只用絲帶纏繞了固定的,偏就腕子上掛著一對白玉鐲。
且說瓔珞自大殿中出來卻是狠狠松了一口氣,這才覺得後背早已被汗水打濕,手心中也滿是汗水。
言罷,已是閉上了雙眸。丁嬤嬤接過那鐲子包裹起來,給唐貴妃蓋好柔軟的狐狸皮褥子,這才悄步退出。
唐貴妃順著丁嬤嬤的手臂緩緩躺下,月兌下手腕上掛著的一對羊脂玉手鐲,道︰「收起來吧。」
丁嬤嬤忙道︰「瞧娘娘說的,七殿下是娘娘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母子連心,七殿下怎麼會為個丫頭片子和娘娘生分,娘娘整日就是憂思太重,奴婢扶娘娘躺下睡會兒吧。」
唐貴妃這半響也是累了,揉了揉眉心,道︰「那姑娘也是個聰明的,知道直接拒絕便是駁了天家顏面,本宮也定然不會允她那樣拒絕本宮的兒子,倘她拒絕本宮必定震怒,她又猜到了本宮的這一番想法,這才如此行事,故作膚淺。說起來,軒兒的眼光倒也不錯。唉,行了,你去瞧瞧,若是老七要單獨見那姑娘,便遠遠听著點動靜,莫叫人打攪了,讓那姑娘和老七把話說個清楚,也好算有個了結。還有,一會子你親自確保那姑娘安全出宮去,本宮不想她在這宮中出任何意外,這宮里頭牛鬼蛇神太多,這姑娘若出什麼事兒,只怕軒兒會猜疑到本宮身上。」
丁嬤嬤聞言長嘆了一聲,道︰「娘娘用心良苦,七殿下會明白的。」
唐貴妃這話說的斬釘截鐵,丁嬤嬤一驚,滿心的不解。唐貴妃瞧了她一眼,道︰「倘若這姑娘當真是個攀龍附鳳的,給了老七也便罷了,左右不過是個玩物,納進來新鮮兩日也就丟到腦後了。可這個姑娘,不僅容貌無雙,人竟也如此通透聰慧,品格也好,偏還對老七無心。這樣的女子若然出身好些,給老七娶為正妃,那當真是再沒更好的了,瞧著他們夫妻和諧,一體同心,本宮也能安心。可她偏就出身這般低,這麼個姑娘給老七做了側妃……只怕老七將來真被迷了心竅,以後當真要和正妃生分了。這不是本宮樂意看到的,更何況,做大事的男人,怎麼能整日的兒女情長,寵愛個女人沒什麼,可卻不能動了真情,被個女人左右心性,本宮看老七是真喜愛這女子,本宮雖然是他的母妃,什麼好的都想捧給他,可只這個不行!更何況,這姑娘心思不在老七身上,只怕家中定的那門親事會是她的心頭好,這若是被老七用了強,將來放在老七身邊,不定會因怨生恨,總歸是個隱患,叫本宮如何能夠放心!」
唐貴妃卻抬了抬身子,丁嬤嬤忙扶了下,伺候著唐貴妃坐起身來,又在她身後塞了個彈墨秋香色鳳鳴九天的大迎枕。唐貴妃舒舒服服的依靠著,取了茶盞吹了吹里頭漂浮的茶葉,呷了一口才道︰「老七的側妃可以是任何姑娘,卻獨獨不能是她!」
丁嬤嬤心中一琢磨,也覺得那蘇姑娘表現的實在是太過明顯了些,一時感嘆道︰「這麼說這姑娘倒是個好的了,娘娘,七殿下如今年紀也不小了,身邊也沒個正經的女人來伺候。去年選秀,娘娘為殿下挑選的正妃側妃,殿下竟是一個都沒瞧上,殿下是個眼高的,又素來不肯將就,性子擰的很。如今好容易求了娘娘這麼一回,既這姑娘不錯,殿下又是喜歡,娘娘不若便應了殿下吧。」
唐貴妃聲音驀然有些高亢,神情一時冷凝,自嘲一笑,方才又道︰「老七是好,但這姑娘還真就沒想攀這個龍附這個鳳。」
唐貴妃卻挑唇冷笑,道︰「你只當這皇宮當真誰都願意來?這種吃人的地方,但凡通透些的哪個姑娘肯進來這里拼殺!寵妃?呵呵……」
也正是因為如此,丁嬤嬤才沒有仔細分辨,竟然沒有分辨出瓔珞的真面目來。
丁嬤嬤一詫,驚聲道︰「娘娘是說這蘇姑娘方才那都是裝的?她就是為了讓娘娘不喜她,從而不到七殿邊去?這怎麼可能呢,咱們七殿下要身份,要容貌,要品行,那在皇子鳳孫中都是拔尖的,她一個小官的庶女,怎麼可能瞧不上七殿下!?簡直大膽!」
唐貴妃卻瞟了眼丁嬤嬤,道︰「本宮早說了要用心看人,你只看到了她面上攀龍附鳳,怎就瞧不出她是故意這般來誤導本宮的?」
她出去,丁嬤嬤便忍不住搖頭道︰「這蘇姑娘如此攀龍附鳳,上不得台面,七殿下就是年紀太輕了,才會被這只有皮相的小蹄子給勾了心魂。娘娘,這樣的女子要是到了七殿下的身邊,豈不是日日的興風作浪!」
瓔珞聞言也不再多留,行了個禮,躬身退出了大殿。
听瓔珞這般說,丁嬤嬤面露鄙夷,唐貴妃卻笑了笑,擺手道︰「好了,本宮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瓔珞聞言垂著頭,睫毛卻不停閃動著,似竭力在忍著激動一般,半響才道︰「臣女家中已為臣女說了一門親事,已經交換了庚帖,這兩日大概就能將親事定下來了……不過貴妃娘娘和七殿下是君,臣女是臣,臣女自然是一切都隨貴妃娘娘安排的。」
唐貴妃叫她進宮也不是真要和她敘話聊家鄉的,這麼一會子將人也看的差不多了,便直言道︰「今日叫你來,不為旁的,是七殿下跟本宮說想納你為側妃,本宮喚你來問問,你是如何想的?」
雖然唐貴妃不怪罪,可瓔珞卻像是被方才丁嬤嬤的喝斥給嚇著了一樣,其後也不大敢開口了,都是唐貴妃問上一句便磕磕巴巴的中規中矩地回上兩句。
她說完臉色都有些白了,唐貴妃卻是看了眼丁嬤嬤,道︰「行了,她頭一次進宮自是緊張,難免說錯話,且莫咋咋呼呼的,嚇著了她。」
瓔珞雙腿一軟,差點沒跌坐在地上,忙手足無措地道︰「臣女逾越了,還請貴妃娘娘恕罪。」
「大膽!貴妃娘娘和七殿下的容貌也是你一個小小女子能夠隨意品評的嗎?!」一旁站著的丁嬤嬤不由沉喝一聲。
微抬眸見貴妃沒有看她,這才舒了一口氣,有抬頭道︰「也是殿下實在長的太像娘娘,方才乍然瞧見娘娘芳容,臣女一時沒忍住才冒犯了。臣女原便想不知是何等傾城女子,方才能育下七皇子殿下那般驚艷絕俗的兒子,今日見了娘娘方知這世上當真有那傾城女子呢。」瓔珞面上帶著謙恭,翼翼地回著,似生怕會惹了唐貴妃的厭惡一般。
「回娘娘的話,殿份高貴,又是男子,臣女一個閨閣女子怎麼會和殿下很熟呢?不過是先前殿下在穗州時曾客居在蘇府,臣女見過殿下一兩回罷了。殿下容貌俊美,見上一兩回便足以銘記一生了。」瓔珞說著面上浮現了嬌羞笑意,垂了頭。
這樣的高嶺之花,興許只有九五之尊的皇帝能消受的起。
瓔珞見唐貴妃不過略一挑眉,儂麗的容顏頓時便迸射出一股高冷銳利來,不僅感嘆當真是皇帝的寵妃,單是這股冷艷的氣場就叫人難以抵擋。
瓔珞目露歡喜,謝恩後站起身來,就見唐貴妃略揚了下眉,問道︰「你倒是熟悉老七的容貌,你們很熟?」
然而唐貴妃瞧著瓔珞卻沒表現出不喜來,她甚至沒為難她,只淡聲道︰「行了,起來吧。」
只怕任何一個母親得知自己的兒子被這麼個女人纏上,都會很不開心。
一個閨閣女子卻和個外男熟悉,這是不端莊,德行有虧的表現,更何況,那個外男還是個皇子,這便又是典型的攀龍附鳳,勢利虛榮了。
瓔珞話中的意思分明是和葉宇軒見過,且還很熟悉,不然不會那麼熟悉葉宇軒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