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見自己的主意顯然是被蘇瑛鶯采用了,頓時高興地應了一聲,放下帕子便快步出屋往白氏的院子去了。
冬青便笑著點了頭,俯細細地在蘇瑛鶯耳邊念叨了起來,蘇瑛鶯听的目光閃動不已,最後勾唇一笑,興沖沖的道︰「你快去,現在就將母親請過來!」
蘇瑛鶯聞言抬起眼眸瞧了冬青一眼,道︰「哦?听你這話是改了錯,如今知道怎麼為我分憂了不成?」
待蘇瑛鶯沐浴後被攙扶著到了寢室,冬青翼翼地上前給蘇瑛鶯絞著頭發,察言觀色後,瞧準了冬梅去催燕窩,屋中只剩下自己的空,俯身道︰「姑娘昨兒罰了奴婢,奴婢回去後認真反思了自己,覺得奴婢作為姑娘的大丫鬟,不能為姑娘分憂,確實該打該罰。」
春桃完成了任務,長長松了一口氣,哼著小曲轉身又去瞧那洗澡的藥浴水。
春桃頓時喜笑顏開,這時候恰外頭傳來了聲,听動靜像是蘇瑛鶯被放了回來,冬青忙忙站起身來,又安撫地拍了拍春桃的肩才轉身匆匆離開。
冬青原本還有些狐疑,如今听春桃這樣說頓時便放下心來,笑著抬手點了下春桃的額頭,道︰「你這機靈鬼,放心吧,還能貪了你的功勞不成?若是姑娘高興,定為你說說好話。」
這幾日小丫鬟們都有些心思浮動,有的已經開始在四處走關系,企圖趁機往上爬。春桃作為三等丫鬟,提上去那是名正言順,這時候春桃獻計便顯得沒什麼奇怪的了。
故此丫鬟們也都知道,陳媽媽那些人等宮里的嬤嬤一離開府,一定便會被白氏處理掉,這樣的話院子中便會又空出來兩個二等丫鬟的缺兒。
大家都以為陳媽媽等人是因為蘇瑛鶯被太後訓斥一事才被關押的,便連陳媽媽等人也是這樣想的。
為了怕別人懷疑,白氏沒有動冬梅,卻只將跟著蘇瑛鶯出門的那些下人都暫時關押了起來。
蘇瑛鶯出府只帶了冬梅一個大丫鬟,並兩個二等丫鬟,白氏發現蘇瑛鶯被玷污一事兒時是在夜里,彼時屋中只有白氏和冬梅在,故此事情倒是遮掩的很嚴實。
春桃被冬青黑洞洞帶著探究的目光掃視,心中一驚,臉紅著低了頭,靦腆地道︰「我這不都是為了冬青,冬青平日里那麼照顧我,我瞧著冬青受罰被姑娘遷怒,也是著急。我是外頭買進來的,不比春尋她們都是家生子,若非冬青照顧我,我在這府里頭……早便不知被啃掉多少肉去了,也不能就當上了三等丫鬟。冬青要是倒了,以後我也不得好,我這才……只指望著冬青得了姑娘的高看,能夠記著我。我听說前兩日跟著姑娘到莊子的兩個二等丫鬟到現在還被拘著,若是這兩個窩能空出來,還望冬青能提攜小妹一把。」
春桃的話令冬青雙拳微握,雙頰也因興奮微微發紅,听罷笑著看向春桃,道︰「看不出來,你這丫頭平日瞧著老實憨厚,心里竟然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主意。」
春桃卻道︰「何須去捅五姑娘,只要將五姑娘和三少爺姐弟一起趕出侯府,他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一個小孩,又都長的不錯,還能有活路?至于怎麼讓三老爺將庶子庶女趕出去,這個奴婢卻想不到了,不過姑娘和三說不定會有辦法呢。」
冬青卻擰眉,道︰「你說的是有些道理,大最疼姑娘,姑娘求了大,大一準能有法子將三偷放出來,可三哪有那麼傻,豈會直接拿刀子去尋五姑娘,若是那麼做了,連大少爺二少爺也要被人嗤笑。」
春桃點頭,勾唇道︰「可不就是,三生養了五個子女,如今除了在外游學的大少爺,其他子女哪個不是因五姑娘遭了大罪,尤其是三姑娘和六姑娘,生生地被毀了。奴婢雖然不知這其中的緣由,可也多少猜出都和五姑娘有關系。便三被幽禁,還不都是庶出的給鬧的,三也就是被困住了出不來,若是能偷偷被放出來,只怕能一刀子捅死五姑娘。」
冬青心下一跳,眯了眯眼,道︰「你說的是三?」
春桃卻直搖手,死活不願意說,被冬青軟磨硬泡幾句,這才湊到了冬青的耳根道︰「其實何須姑娘親自動手收拾五姑娘,五姑娘也是個蠢的,鋒芒畢露,誰都得罪,咱們侯府上可有個人比咱們姑娘更想要五姑娘的命呢,咱們姑娘只要給那人行些方便,現成的槍便有了,何必弄贓了姑娘的手。」
冬青見她這樣,眼眸一亮道︰「可是你有什麼主意?說來听听。」
春桃卻咬了咬唇,低頭半點沒言語,又抬頭瞧了冬青好幾回,有些欲言又止。
故此這會子春桃給冬青出主意,冬青也沒生什麼疑心,只是嘆了一聲道︰「你說的簡單,那五姑娘人精明的跟個鬼一樣,姑娘幾次三番在五姑娘那里吃虧,我一個沒見識的丫鬟,能給姑娘出什麼主意。」
因此就和冬青成了老鄉,冬青一直還算照顧春桃,若不然春桃一個剛進府沒多久的丫鬟且不能這麼快就熬成了三等丫鬟。
春桃進了晚風院便打听過冬梅和冬青,知道冬梅是家生子,而冬青卻是小時候賣進侯府的,她又打听到冬青家鄉在鶴州,便動了個心眼,也說自己的家鄉在鶴州。
春桃寬慰了冬青幾句,才給冬青出著主意,道︰「姑娘這回被太後訓斥都是因為五姑娘,姑娘又歷來是個好強的,心里肯定惱了五姑娘,冬青不妨給姑娘出出主意,若是有好主意能收拾了五姑娘,姑娘出了這口氣,以後一定便會自此中用冬青,冬青也便不會總被冬梅壓上一頭去了。」
蘇瑛鶯的兩個大丫鬟,冬青和冬梅,蘇瑛鶯歷來喜歡冬梅多一點,如今冬青又惹惱了蘇瑛鶯,心中自然著急。
說著便要自行往臉上甩耳光,冬青想著春桃平日便是個老實本分的,頓時便也釋然了,抓了春桃的手,道︰「罷了,我知道你是個好的,左右我招了姑娘的厭滿院子都知道,也管不著人家笑話。這捧高踩低的事兒還少見呢。」
此刻听春桃提及這個,冬青面色一厲只當春桃也敢笑話自己,可卻見春桃面露驚惶似知道說錯了話,連聲道︰「冬青,我不是……我……我就是擔心才這麼一說,我說錯了,當真該死。」
蘇瑛鶯這幾日氣不順,身邊的大丫鬟自然也跟著都倒霉,昨日冬青便挨了蘇瑛鶯兩耳光,又在院子中跪到大半夜,晚風院丫鬟們都知道。
春桃靦腆一笑,和冬青閑聊了幾句,見冬青面色不好,便突然咬了咬唇,道︰「冬青臉色不好,可是姑娘今日又發脾氣了?」
冬青便道︰「就你是個老實丫頭,這才鬧的那兩個賤蹄子整日偷奸耍滑的。」
春桃已是笑著為冬青搬了凳子,脆生生的道︰「春玲和春尋兩個不知跑哪里去了,這水已經燒好了,只要看著就好,奴婢一人在此就使得。」
冬青說著上前去探手模了模大鍋里頭的湯水,觸手微燙,想來等蘇瑛鶯回來就剛剛好能用,不覺點了點頭。
冬青擺擺手,卻道︰「不急,姑娘還沒回來呢,我就是來看看水可都燒好了,姑娘眼見就要回來了。」
冬青進了燒水間,蹲坐在灶台前攪著浴湯里藥材的春桃立馬便笑著福了福身,道︰「怎麼冬青又親自過來了,可是姑娘已經回來了?奴婢這便去喚人一起將水抬。」
這幾日蘇瑛鶯被兩個宮里來的嬤嬤折騰的掉了半條命,每天都是入夜了才會被放回來,白氏心疼女兒,專門請大夫給蘇瑛鶯開的泡澡去疲乏的藥浴,燒水間這幾日每天都飄著一股子藥味。
三日後夜,晚風院,蘇瑛鶯的大丫鬟冬青親自到了燒水間查看蘇瑛鶯的沐浴用水是否燒好。
雲媽媽如今早便對瓔珞言听計從,聞言鄭重點頭。
瓔珞卻滿臉篤定,笑著道︰「媽媽我,再沒有人比她們二人更想將我和弟弟掃地出門的人了,她們一定會上鉤的!媽媽明兒便尋個機會見見春桃吧,趁著四姑娘如今正在氣頭上,恨不能將我剝皮抽筋,這事兒才能好辦呢。」
瓔珞和雲媽媽嘀咕了片刻,雲媽媽面露躊躇,道︰「那四姑娘和三真能按姑娘的心意行事?」
拍了拍雲媽媽的手,瓔珞笑著道︰「這就要靠四姑娘和三幫幫我們了,媽媽附耳過來。」
「郡王府願意將姑娘和少爺都認,這當真是再好不過了,老奴今兒還擔心侯府姑娘的名聲壞了,姑娘又是退過親的,這以後的親事可如何是好,如今卻好了,只是姑娘和少爺該如何離開這定安侯府?老爺那樣的人……只怕不會放姑娘和少爺離開的。」
這日夜里她令雲媽媽守夜,將蘇景華的事兒告訴了雲媽媽,這樣的大好事,雲媽媽听了自然是又哭又笑的,直嘆老天開眼。
瓔珞不覺輕揚唇角,對離開定安侯府一事兒已有了主意。
瓔珞愈發肯定了蘇瑛鶯昨日在府外出了事兒,至于出的是什麼事兒,她沒有興趣知道,她只要知道蘇瑛鶯恨死了自己這一點就足夠了。
到了傍晚時,春桃處也有消息傳過來,只道昨日跟著蘇瑛鶯出府的丫鬟和婆子,包括陳媽媽,都不知因什麼緣故在昨夜里便被白氏看管了起來,根本就不讓任何人接近她們。
蘇瑛鶯氣量狹窄,吃了這樣的大虧,又怎麼可能不圖謀報仇,與其等著蘇瑛鶯想法子尋自己的麻煩,到時候防不勝防,倒不如自己給她尋上一條路,將這把刀遞到蘇瑛鶯的手中去。
瓔珞听聞蘇瑛鶯被斥責的事兒倒心思微動,起先她和蘇瑛鶯沒有任何仇怨,蘇瑛鶯便因為嫉妒二字對她幾次三番的動用手段,如今蘇瑛鶯挨了太後訓斥,沒了未來,且不知要怎麼恨自己呢。
蘇瑛鶯被這樣兩個嬤嬤看管著學規矩,後果可想而知。
宮中的嬤嬤本就嚴厲非常,尚刑司又是專門收拾犯了過錯的宮人之地,尚刑司的嬤嬤個個都有不打不罵也折騰的人生死不如的本事。
可憐晚風院中,蘇瑛鶯剛剛清醒便被攙扶著到福祿院去挨訓,待好聲好氣的送走了傳旨太監,兩個尚刑司的嬤嬤也不管蘇瑛鶯是不是正生著病便拘著蘇瑛鶯開始學規矩。
誰家也不會迎娶個太後厭惡的女子為妻的,迎娶這麼個姑娘,還要不要仕途了?
她一直對蘇瑛鶯寄予厚望的,先是有蘇瑛玥的丑事兒,再又今日太後的訓斥,簡直就是雪上加霜,侯府的姑娘算是徹底完了,連個翻身都機會都沒了,徹底被打進了無底深淵。
唯白氏從陳媽媽處知道郡王妃要進宮告狀的事兒,偏白氏因蘇瑛鶯失身一事兒而方寸大亂,故此這會子宮人突然前來,又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馬氏頓時便如遭雷擊,身子晃蕩著差點沒栽倒在地。
蘇瑛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折騰的那麼恨,從小院回去她便暈厥病倒了,這一病自然是將什麼事兒都給耽擱了去。
兩個太監,兩個嬤嬤,一個比一個臉色威沉,這明顯不是送喜的臉色。果然,太監直明來意,道︰「府上四姑娘公然沖撞祁陽郡王妃,太後對此甚是驚訝惱怒,特令灑家前來宣讀懿旨訓斥告誡府上四姑娘,且派了兩位尚刑司的嬤嬤前來,專門教導四姑娘規矩禮儀。四姑娘人在何處,還不叫過來領訓謝恩。」
定安侯府如今落敗了,上次接到宮中的旨意還是定安侯承爵的旨意,如今已有好幾年了。今日宮中突然來了傳旨的宮人,定安侯府還很是驚亂了一陣,老匆匆忙忙迎了宮人,本以為是有喜事兒降臨,待見了傳旨的太監,老心下便咯 一下。
瓔珞這廂還沒等到春桃的消息,便有兩個慈雲宮的公公帶著兩個嬤嬤到了定安侯府,只道太後又懿旨到了。
如今春桃是晚風院的三等丫鬟,雖然接觸不到蘇瑛鶯,但和蘇瑛鶯身邊的兩個大丫鬟卻已混的很熟。
春桃也是瓔珞先前安排進定安侯府的,原本她並不在蘇瑛鶯的晚風院中當差,蘇瑛鶯當街挨打後,院子中的丫鬟換了一批,春桃因為老實本分,便被選中補到了晚風院去。
瓔珞不覺揚眉,揮手令丫鬟們都出去,她才叫了雲媽媽,吩咐道︰「媽媽讓春桃留意下,四姑娘的院子里這兩日都有什麼動靜,不必刻意打探,莫暴露了自己。」
白氏言罷,帶著人便來去如風地走了。
白氏見瓔珞分明是起了疑心,登時也不敢久留了,只怒聲道︰「不是風寒還能是什麼病?我看你是不安好心,誠心詛咒鶯兒。哼,我來就是要告訴你,若我鶯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瓔珞心思百轉,面上也沒壓制狐疑探究之色,道︰「四生病了?昨兒明明還好好的,生的當真的風寒嗎?」。
能讓白氏這樣激動會是什麼事兒呢?
白氏這般說瓔珞愈發狐疑起來,她便不信陳媽媽沒將莊子上的事兒告訴白氏,白氏這會子跑來不是逼著自己去祁陽王府求情,反而淨說些沒用的,這顯然是蘇瑛鶯出了比唐氏進宮更為嚴重的事情。
白氏忙忙便張口本能地否認,道︰「你四能出什麼事兒,不過就是昨日去莊子上受了風寒,如今躺在床上發起了燒,我來問問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對不住你四的事兒,若不然你四又怎麼會自莊子回來便一病不起!」
白氏這會子才怕了,偏此刻瓔珞突然出聲,道︰「大伯母怎麼不說了?可是四出了什麼事兒?四怎麼了?」
若然那事兒就和蘇瓔珞沒關系,自己這一鬧,人家也知道蘇瑛鶯怕是出了事兒,平白便探究起來了。
白氏覺得自己來這里鬧實在不大明智,若然蘇瑛鶯的事兒真是瓔珞做的,自己這樣激怒了瓔珞,她會不會就索性將蘇瑛鶯的事兒宣揚的人盡皆知。
人心虛時候會覺得旁人的眼神動作都有深意,就像現在,屋中陡然安靜下來,白氏一顆心便砰砰直跳,心道是不是大家都猜到了蘇瑛鶯出了什麼事兒,或者說蘇瑛鶯是被蘇瓔珞害的,所以蘇瓔珞的丫鬟們是不是早便知道昨日的事兒了。
可此刻她張了張嘴,哪里能將蘇瑛鶯被人玷污了的事情宣之于口?見瓔珞面帶詫異和探究地盯視過來,一屋子的丫鬟們也都不起來,白氏的聲音一下子便戛然而止了。
到今日一早蘇瑛鶯都還暈迷不醒,偏這時候瓔珞回了府,白氏心中憤恨無處發泄,這才想也沒想憑著一股子沖動勁兒就到了秋水院來找瓔珞算賬。
而害了蘇瑛鶯的,自然便是氣不過展開報復的蘇瓔珞了。
人都是護短偏心的,白氏不會想著自己的閨女是個yin娃,沒出閣就跑出去勾搭男人,她只覺得閨女一定是被人害了。
不過如今重要的是蘇瑛鶯被男人玷污了,旁的白氏也顧不上,陳媽媽等人不知道此事,白氏卻猜想蘇瑛鶯被玷污定然是瓔珞做的,因為昨日蘇瑛鶯也就和瓔珞發生的沖突。
白氏就想不明白,蘇瓔珞的名聲壞了,對蘇瑛鶯能有什麼好處。
白氏本就奇怪蘇瑛鶯何時和瓔珞的關系這樣好了,听了陳媽媽等人的話,知道蘇瑛鶯是懷疑瓔珞失蹤了,這才鬧著去揭穿,白氏便覺得蘇瑛鶯實在是長了一副聰明相的蠢人。
昨日是蘇瑛鶯非要鬧著去莊子上見瓔珞,白氏實在被她鬧的沒了法子,這才允了她大雪天出城的。
頓時便如遭雷擊,急怒攻心,吐了血。她連夜審問了陳媽媽等人,陳媽媽幾個見蘇瑛鶯出了事兒,也不敢欺瞞,一五一十地將昨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可她們就只知道蘇瑛鶯在莊子上得罪了郡王妃,郡王妃揚言要進宮去見太後,其它的卻是一問三不知。
白氏本來還沒放在心上,只當蘇瑛鶯是出門一趟著了風寒,待吩咐丫鬟給蘇瑛鶯擦拭身子降溫,這才發現了不對勁。蘇瑛鶯的身上斑斑點點滿是痕跡,白氏是已婚婦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那是什麼。
確實,蘇瑛鶯昨日回到琉璃閣時已經有些發起燒來,等陳媽媽等人將她送回府,蘇瑛鶯已暈迷了,白氏驚地忙請了大夫,把脈卻說是受了寒,開了藥。
瓔珞見白氏那樣倒是一怔,她敢肯定蘇瑛鶯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兒。
白氏說著臉色發白,竟然聲音像是卡在了喉嚨中一樣怎麼都發不出來了,只是面色顯得極為扭曲,雙眼血紅,滿是憤恨之色。
白氏氣的渾身發抖,卻也沒用,這個啞巴虧簡直是吃定了,她手指點著瓔珞半響說不出話來,最後倒是怒極而笑起來,道︰「好,好,那你說,你到底對你四做了什麼,為什麼你四……」
白氏是長輩,又是管著中饋的侯,誰能想到瓔珞敢對白氏動手。
便連听到白氏尖叫聲,新沖進來的白氏的丫鬟听了妙哥等人的話也覺得瓔珞不是故意的。
白氏方才太是激動,跑的太快,以至于她的丫鬟婆子都還沒進屋,她便被瓔珞潑了一臉茶,彼時內室中都是瓔珞的丫鬟,如今瓔珞身邊大丫鬟妙哥領著四個二等丫鬟皆都是瓔珞的人,此刻口徑一致都說瓔珞不是故意的。
妙哥和皎月幾個忙紛紛誠惶誠恐的跪下,一徑地道瓔珞只是被嚇著了,茶盞沒端穩,這才不弄了白氏一臉一身。
瓔珞頓時面露惶恐,道︰「大伯母這話可不能亂說,我便是長了一百一千個膽子也不敢撥大伯母茶水啊。你們可看到我撥大伯母茶水了?」
瓔珞跌坐在地上不起來,樣子可憐兮兮的,滿臉委屈地盯著白氏。白氏見她這般作態,氣的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呸呸地吐著口中茶葉沫,道︰「你明明是故意的,這樣的忤逆尊長,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而瓔珞被白氏推了一把,順勢便往後退了兩步,一**跌坐在了地上,淚眼汪汪地瞧著白氏,道︰「大伯母,我剛真不是有意的,大伯母將我推到,我也不怪大伯母,只願大伯母能就此歇了氣才好。」
瓔珞說著帕子便在白氏的臉上一陣亂揉,她用的力氣不小,白氏的臉被就被燙的火辣辣,再經這一揉弄當真和無數小刀子割肉一樣,臉頰一陣發疼,尖叫著推開瓔珞,一時臉上漲紅,滿是碎茶葉,鬢發也散亂了,瞧著狼狽不堪。
而瓔珞也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抽出根帕子來便往白氏臉上招呼,道︰「哎呀,大伯母真是對不住,大伯母這突然撲過來,又喊又叫的,我被嚇了一跳,手里的茶盞也沒能端穩當了,瞧瞧把大伯母給弄的,我給你擦擦。」
屋中丫鬟們目瞪口呆,最後還是瓔珞手中的茶盞 當一聲摔在地上,碎成一片,才似驚醒了妙哥和姣兒幾個,打涼水的打涼水,找藥膏的找藥膏,忙亂起來。
她是真沒想到,瓔珞竟然敢兜頭潑她一臉的茶水,那茶水本就是剛從外頭回來,妙哥倒了給瓔珞暖身子用的,還略有些燙人,澆在臉上雖然沒起水泡,可也火辣辣一片,燙的很,且茶湯混著茶葉澆了一臉又濺了滿身,頓時便令白氏捂住臉尖叫著跳了起來,連口中的謾罵聲都顧不上了。
白氏這兩年在定安侯府中日子過的還不錯,夫君請封了世子,一兒一女承歡膝下,掌理著中饋,雖不得老喜歡,可作為世子,老之下便屬她最為尊貴,故此也越發地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