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秦盛還睡著，她眯著眼楮看著房間內的場景，反應了好久才想起來這里是書房。
轉了個身，看著身後的秦盛。
程心這次沒有動手動腳，秦盛這人狡猾的很，冷不丁地就醒過來，然後她就又無地自容了。
「盛？醒了嗎？」。輕輕地詢問，結果秦盛哼都沒哼一句。
程心穿好衣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書房。
章媽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看到程心下來，笑眯眯地端上早餐，問道︰
「昨天是吃過宵夜了嗎？」。
「恩，昨晚我胃痛，秦盛幫我煮了一碗面。」程心笑著答道。
「胃痛嗎？！的胃病又犯了嗎？嚴不嚴重？」章媽立刻急切地問道。
程心立刻安撫道︰
「沒事沒事，不嚴重的，章—無—錯—小說媽不要緊張。」
「啊，少爺真的……很在乎你的，如果你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和少爺說啊，雖然秦先生對不起你媽媽，但是呢……」
「你說什麼？章媽你說什麼？什麼叫做爸爸對不起媽媽？」程心突然打斷章媽的話疾言厲色地問道。
她剛剛清楚地听見章媽說她爸爸對不起她媽媽來著。
章媽叫秦龔叫秦先生，叫秦盛叫少爺來著。
剛才她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章媽你再說一遍，什麼叫做秦先生對不起我媽媽？你知道什麼對不對？你知道我媽媽為什麼殺了爸爸的真相，是不是？！」
程心大睜著眼楮，眼中翻滾著尖銳冰冷的神色，她感到自己的指尖都是泛冷的，渾身上下的細胞好像都凍結住了一樣。
腦子里只有章媽那句秦先生對不起你媽媽。
半年前的事情她真的知道的太少了，她所能接觸到的，都是既定的結局，但是其中的原因和過程。
沒有一個人告訴她！
現在，有人告訴她說，事實，也許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她一直那麼篤定的認為，是她媽媽對不起她爸爸。
她好像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而她剛好在漩渦的最中心。
明明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是其實是最危險的地方，隨便往某個方向多偏移一些，都會被卷入一場身不由己的漩渦之中。
明明最安全，又明明最危險。
「小、……」章媽被程心嚇到，同時她也知道自己說漏了嘴，現在慌張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害怕地叫著程心。
程心抓著章媽的手，抓得越來越用力，章媽的臉都疼得皺了起來。
「，輕、輕一點……」
「章媽，你知道真相是不是？告訴我，告訴我！」程心步步緊逼，整個人甚至都顯露出幾分魔障。
「章媽，你先下去吧。」一道沉穩鎮定的嗓音在程心的身後響起。
縴瘦的身子不自禁地一顫，抓著章媽的手緩緩松了幾分。
章媽立刻抽出手，對著秦盛戰戰兢兢地叫道︰
「少爺。」
「下去吧。」
章媽立刻轉身鑽進了廚房，外面的世界對她而言，實在是太危險了。
程心背對著秦盛，僵硬著身子，好似失去了放松的功能。
秦盛伸手抱著渾身僵硬的程心，淺淺的吻落在她的耳後。
「心兒，怎麼了？你嚇著章媽了，你知道嗎？」。
程心眼眶瞬間紅了一圈，她轉過身，看著面前充滿柔情的秦盛，嗓子腫脹地厲害，雙手緊緊地抓著秦盛的衣服，手背上青筋爆起。
她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秦盛有些慌亂地將程心摟近懷里，輕輕地拍著程心的背，他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他才一下樓的時候，就看到幾近崩潰的程心抓著章媽逼問著什麼。
程心對章媽一向很尊敬，也從未將她視為佣人，而是看作一個親人，他也從未看見程心對章媽這般情緒失控過。
「秦盛，你告訴我，告訴我，我媽媽為什麼會殺了爸爸，事實是不是不是我看到的那樣？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是不是我沒有對不起你？」
程心哽咽著看著秦盛說道。
听到程心的質疑，秦盛親了親程心的額頭，他什麼都沒有解釋，直接抱著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心兒，我們先吃東西好不好？等會你有胃痛了。」
堅定地搖搖頭，抓著秦盛衣服的手越來越用力。
「秦盛，我求你，求你告訴我真相，別讓我一直蒙在鼓里好嗎？你欺負人也該有個限度的。」
程心臉色漲的緋紅，眼楮睜得老大，死死看著秦盛。
「乖一些，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求你告訴我，秦盛，我真的求你。」程心真的很想哭，但是真的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你明白那種整個世界都顛倒了放在你面前，先強行告訴你，事實是這樣，然後要求你按照世界沒有顛倒以前的樣子生活。
這太荒謬了。
「這太荒謬了，你什麼都瞞著我。」程心緩緩地放開秦盛的衣服，僵硬的手推開秦盛。
秦盛扣著程心的腰，不讓她推開自己。
程心緩緩低頭看了看環在她腰間的腰，笑笑說道︰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瞞著我，我怎麼都逃不過你的囚禁，你讓我干什麼就干什麼，你讓我和梁成君訂婚，我就和他訂婚。
你也許不會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這個命令，你毀了我和梁成君之間的情誼。
所以，你沒必要瞞著我，我什麼勢力都沒有，傷不了你，也威脅不了你，你這麼做是為什麼呢？」
程心現在整顆心空虛地厲害，好像被人深深將心髒拿走了一樣，左心室空蕩蕩的，由身體深處席卷而來的空虛令她整個人都像站在懸崖邊一樣，只要輕輕地上前一步，萬劫不覆。
「心兒，先吃早飯好不好，等會你胃病又要犯了。」秦盛輕柔地說道。
秦盛懂得最好的迂回戰術，他知道該什麼時候轉移注意力，什麼時候模糊關注的焦點，他層出不窮的手段曾經讓他簡單地得到程心。
而秦盛現在不知道，之後花樣百出的招式，也挽留不了一個決絕要離開的人。
「你真的沒必要這樣，秦盛，我這一生都已經是你的了，你沒什麼好顧慮的了，求你告訴我，這對我很重要。」程心說的誠摯無比，也許是想要打動秦盛。
「好了，听話一點。」秦盛這樣說道。
程心腦中突然閃現她看到過的一句話︰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也無法打動一個不愛你的人。
是因為不在乎，所以徹底冷漠。
「今天的早飯有什麼？」
渾渾噩噩地吃完早飯，秦盛依舊帶著她來到書房。
書房里面安置了一張舒服的椅子，程心躺在上面，看著手中地書。
程心最近一直在看柏拉圖的《理想國》，秦盛在表示詫異之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她也樂得個清靜，里面有些讀不懂的詞匯，她也就囫圇吞棗地直接掠過。
一本書竟然被她看了接近一半了。
但是要是讓她說前半本書說的是，程心只能笑呵呵的說，她需要在看一遍，才能告訴你。
白紙黑字，程心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她現在腦子里面全部是章媽那句話，究竟是誰對不起誰，感覺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獨獨她這個當事人，不知道。
她想地太入迷，以致于被秦盛抱住才反應過來。
「心兒？」秦盛看著走神的程心，有些擔心地叫道。
「恩？怎麼了？」程心看著秦盛，淡笑著問道。
「看書看得這麼入迷啊？」秦盛親了親程心的臉頰，柔聲說道。
其實明明知道她在想什麼，卻還是要硬找這樣一個牽強的理由。
「是啊，我有些困了。」程心將書放到一邊，縮在秦盛的懷里，打著哈欠說道。
「困了就睡吧。」
「好，唔，對了，你剛剛來找我做什麼？」不會是只想著來抱她一下吧。
「恩，來告訴你那份合同已經找到證據證明它是假的了，你不用擔心，初八你也不用去了，我會幫你解決的，心兒，信我好不好？」
程心仔細地听著秦盛，說完話後，她懶懶地又往秦盛懷里鑽了鑽，聲音懶洋洋的︰
「那我就不去了。」
秦盛抱著程心，將她放在床上，看著她眯著眼楮，一副困極了樣子。
「盛，我有些困了，想睡覺了。」程心蹭了蹭秦盛的手，撒嬌般地說道。
「好，我不吵你。」輕輕吻了吻程心的眉心，聲音里都滲出幾分翼翼。
程心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不過她還沒有睡著。
對于程心睡著了的狀態，秦盛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既然她想要裝睡，那就要有一個人陪著她裝不是。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你假裝身不由己，我假裝深信不疑。
工作已經處理地差不多了，秦盛輕輕地走出書房，下樓的時候，章媽有些局促地站在他面前。
「少爺，對不起啊，我……」
「沒事，以後一些就是了，心兒不會逼問你了。」秦盛拍拍章媽的手，安慰道。
「可是少爺，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真相啊？」
秦盛正在扣扣子的手，動作微微一頓，幽深的眸子閃過迷茫。
他真想這輩子都不讓程心踫見這些骯髒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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