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她主動開口詢問,曉塵只好問她了,不然的話她還會覺得自己太倨傲,她盡量使自己聲音听起來很友好,「請問,閆先生在哪里?」
鄭棋臉色瞬間不好看,黑的能夠滴出墨汁來,咬牙切齒道,「不知道!」心里暗暗的想,她問出這句話無疑于是在炫耀。
曉塵悻悻的模了模鼻子,她就知道她說出來鄭棋會不高興,但是不說的話她還是不高興,里外不是人,索性她不是個愛計較的,搖搖頭就離開了。
鄭棋覷著眼兒看她漸漸走遠,沒來由的怒火中燒,看到什麼都不順眼,伸腳就把一旁水盆踢倒了,有點渾濁的水流了一地,嚇了她一哆嗦,左右看看沒有什麼人,才松了口氣,趕緊去處理了滿地水漬。
曉塵找了一會兒都沒有看到人,不免沮喪,回到客廳里愣愣的坐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腦子里一片空白,這時候特別想找到一個可以的人,但是這里除了閆胡就沒有認識的,她被人帶來的時候特意沒有拿包,以防他們搜身的時候把小鼠搜出來,此刻如果小鼠在的話,說不定它旁觀者清,還能發現為什麼她會有失魂落魄的感覺。
「封。」低沉醇厚猶如大提琴好听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曉塵下意識轉過頭看去,撞進他褶褶生輝的眸子里,有著風的輕快,水的柔軟,濃墨的深沉。不止一次從這雙眼楮里看到他的堅硬,沉穩,深情,他的眼楮就像會一般,比他的聲音還要令人著迷。
心里突然有些難受,隱隱的疼痛逐漸擴散彌漫了四肢百骸,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難受些什麼,但是只要想到這個人的故事,這個人的付出,她就像被千萬只蟲子咬了一樣。
也許???是同情?
這應該是最合理的答案。畢竟他們剛剛相識。她被他的故事深深打動著。
「听說你在找我,有事嗎?」。他的語氣輕快又難掩喜悅,他注視她的眼楮專注溫柔地快要將她溺斃了。
想到她和阿南還在背後設計他,心虛的不敢去看他。不著痕跡的偏過了臉。
只听他輕笑了聲。「他們已經走了。我以為???你會和他們一起走。」
曉塵揚起唇角愉悅的笑了,有如煙花一現的美好,旋即笑容一點點消褪。她開著玩笑的說道,「我倒是想走啊,要不你現在送我走,你不是說無論我提出什麼條件你都會答應的嗎。」
「可惜你沒機會了。」閆胡帶著惋惜的說。
「是機會了呢,還是一直沒機會。」
「我不可能再給你離開的機會。」他強勢的說,言語中的堅定是鑽石的硬度,目光細細撫模著她一眉一眼,又是這樣的神情,說他很專情可他看得明明是另一個人。
曉塵蹙了蹙眉梢,心疼的看他,鬼斧神差的就問道,「那個人???是誰?」
閆胡一愣,煩躁的偏過了臉,他似乎很厭惡這個話題,「我還有事,先走了。」
越是逃避越是有問題,也就越最大化的激發了曉塵的好奇心,她早晚有一天非從他嘴里套出來不可。
阿南和林松離開後,立馬去找了鄒番,他是他們整個計劃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只有阿南一個人只身前往,林松是他們的底牌還不宜過早暴露身份。
還是一樣寬敞氣派的客廳,不過只有鄒番一個人優雅的端著高腳杯坐著沙發上,難得的,竟沒有美女相陪,阿南打了個口哨,挑釁的看著他。
鄒番早就听出了她的聲音,唇角勾起妖孽的一笑,邁著慵懶的步子向她步步逼近,帶著春色的眸子定格在她嬌艷的紅唇上,眸光一暗,他慢慢的靠近她,近在咫尺的距離,能夠互相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阿南始終平靜的看著他,沒有因為他輕浮的動作而有一點變化。
鄒番忽然覺得索然無味,從她身邊離開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說吧,找我什麼事?」
整個動作行猶如王羲之的書法般行雲流水,阿南丟了他一個白眼,自主坐到他對面的茶幾上,扭頭看他,「我去找了閆胡,被他抓起來了。」
「哦?」鄒番露出有興趣的樣子。
「想知道我是怎麼被放出來的嗎?」。她故作神秘的一笑。
「洗耳恭听。」儼然鄒番對她能夠從閆胡手上逃月兌還是非常感興趣的。
「張得生想要項紹雄手里的一塊玉石這個你肯定知道,閆胡把項紹雄的一家都抓去了,但是他又被我的救回來了。」阿南誠實的說。
鄒番的人早就跟他稟報過這件事了,所以他並沒有太過意外,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阿南此時會承認的這麼干脆,她就不怕會引火上身嗎。
只听阿南繼續說道,「但是閆胡那個人太狡猾了,項紹雄是被救回來了,但是我的另一個又被他抓走了,對了,那個人你也見過。」她看了他一眼。
「莫非是封,真是可惜了,閆胡這個人可從來不會憐花惜玉。」他痛心疾首的說道,忽然有點明白了她的來意,「雖然我很傾慕封,但是我沒有辦法救她。」
「我知道你沒辦法。」阿南連句客套的話都沒有,直截了當的說。
鄒番臉一黑,雖然他自己也承認在某些方面他比不過閆胡,但是被人這麼干脆的捅破,還是叫他有點掛不住臉面。
阿南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心思,呲了一聲,「我說的是實話。」
鄒番對于她的火上澆油一點也不為奇,若無其事的笑了笑,繼續用那雙瀲灩的桃花眼沖她放電。這次換成阿南變了臉色了,她一直都知道鄒番臉皮有多麼厚,所以她就是故意要讓他沒臉,想不到這個人竟然一點也不在乎。
阿南不得不對這個人重新審視,搖了搖頭又轉回了話題上,「我曾經听說過一個關于閆胡的傳聞,以你的脾性一點也不陌生。」
鄒番被問到了,擰著眉思索著,不知道她所言何意。
「都說閆胡曾經對一個已婚的女人非常的上心,不惜殺了她丈夫。但是她並未領情。最後撞牆而死,外界對此的評價有很多,有人說閆胡霸道冷漠,有人說難得這個年代還有如此忠貞烈女。也有人說那個男人太沒用了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總是說法雲雲。不過這並不重要。」
鄒番听的是雲里霧里,弄了個一頭霧水,剛才還在聊救人的事怎麼突然扯到這個上面了。但是他阿南不會是空穴來風的人,所以耐了性子听下去。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麼逃出來的吧?」她又一次重復了一遍這個話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忘記前面已經提過了,還是故意耍鄒番。
「你到底想說什麼!?」鄒番忍不住問她。
阿南覺得能夠惹得鄒番發火,很得意,如沐春風的笑說,「如果我說那個女人又回來了呢。」
「不可能!」鄒番騰地一下站起來,額角隱有青筋跳動。
阿南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麼激烈,「又不是你女人回來了,這麼激動做什麼?」
鄒番也覺得自己的動作確實太多余了,就笑言道,「我只是奇怪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可能還會活過來,太駭然所聞了。」他抱胸若無其事的陷入沙發里。
阿南已經習慣了這個人經常發瘋的習慣,就沒多想,「死了的人是沒辦法重新復活,但是這個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人卻太多了。」
「你該不會說那位封和閆胡一直不忘的女人長得很像吧。」鄒番听出了阿南話里的意思,詫異道。
「聰明!」阿南打了個響指,「要不然你覺得我怎麼會從閆家逃出來,還不是沾了別人的光,否則啊我肯定就死在里面了咯,」她甚為後怕的搖搖頭。
「可是怎麼可能呢?」鄒番不敢,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就是這麼巧!」阿南打破了他最後一點懷疑。
鄒番仔細打量著他,腦子迅速轉動著,把阿南的話一一串聯到了一塊細想,首先她說了曉塵落盡閆胡手里,但是根本沒有辦法救出來,緊接著她又說了一個死去的女人女閆胡的影響之重,更何況一個活生生的人,閆胡為了她連阿南這樣的對手都能放虎歸山,那麼???他了然的笑了,主動去拿了一個干淨的杯子來,自發為阿南添上一杯紅酒。
「閆胡想必一定封無微不至,我們暫可以不用擔心。」他裝糊涂的說。
這只老狐狸,明明都知道了還來裝什麼瘋賣什麼傻,果然臉皮有夠厚。
鄒番把紅酒遞給她,阿南裝作沒看到沒有去接,「張得生一心想到得到項紹雄手里的東西,但是項紹雄一家已經送去了很安全的地方,他就算把C市翻一遍,我保證他都找不到,而現在唯一的線索就在閆胡那里,閆胡為了封的安全一定不會把她交到張得生手里,如果我們假傳出閆胡有心要把那個東西據為己有,你說張得生會怎麼想?我記得某人早就說過是誰早就看誰不順眼了來著?」她神情疑惑的看向鄒番,目光卻清明透亮。
鄒番拍掌叫好,突兀的掌聲在安靜的客廳里既清脆又嘹亮,不由贊道,「真是好計策。」
阿南斜著眼看他,裝!你再裝!裝的也不像!
掌聲忽然停頓,鄒番眨著迷惑的大眼楮,「你把消息散出去不就行了,隔山觀虎斗,何必再來找我!」
你以為我想找你,阿南心里誹謗,首先如果是借助外面的流言傳到張得生耳里,真假先不論,張得生肯定會起疑三分,不過這就暴露了項紹雄的玉石了,外界人肯定會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會讓張得生和閆胡爭的死去活來,貪心之人與實力強勢之人從來都不少,萬一他們把真相調查出來了,想把玉石佔為己有的話,項紹雄從此就安寧不了了,他們本來就是為了項紹雄一家而來的,結果要害得他們東躲西藏更不比從日,實為得不償失。
還有呢,她鄒番是個聰明人,他本來就會,說不定會將張得生和閆胡中間這把火燒的更旺盛,只有這樣,戲份才更精彩,也能結束的更快。
「鄒番先生巧舌如簧,舌燦生花,更是聰明絕頂,博古通今,除了您還有誰更適合這份任務呢。」字面上她把鄒番夸成了一朵花兒,實際上語氣中的諷刺誰都听得出來。
而有些人就听不出來,鄒番暗暗點頭,全然接受了她的贊美之詞,眸子中盛滿了得意,偏還謙遜道,「哪有,哪有,你過獎了。」
阿南撇撇嘴,誰叫她還有求于人,可是看到他那張欠揍的嘴臉,她真的很想一拳掄有木有。
旋即,他露出為難的樣子,「這件事有點難辦啊,與其相比,我目前倒是有一個很好的立功機會,」他曖昧的看了她一眼,已有所指,「你說如果我把你抓起來從你口中套出項紹雄的位置,這可是大功一件啊,我何必再去挑撥自家人的和睦,好叫他人坐收漁翁之利。」
阿南早就猜出了他會這麼說,不過她也知道他只是耍耍嘴頭,過過癮,別看他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實際上他一直都有野心,阿南和曉塵想坐收魚翁利,鄒番肯定也早已有了這個念頭,這麼好的機會,他不會放過的。
阿南沒有戳破他真正的心思,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她笑眯眯道,「你想從我嘴里套話,你有那個本事嗎!」
「我沒有!」鄒番肯定的搖頭,話鋒又是一轉,「這不代表張得生就沒那個本事,只要我把你的行蹤就那麼稍微的告訴他一下的話???」他又湊近了阿南面前,吸了吸鼻子,「真好聞!」
「可惜我狠不下心啊,所以就勉為其難的幫你說說吧。」他裝住特無奈的樣子笑了笑。
「好了,我等你的好消息!」阿南瀟灑的一笑,不顧鄒番死纏爛打的挽留,揚長而去。
鄒番的笑容越來越淺,越來越淺,直到再也沒有任何表情,遙望阿南離開的方向,流露出古怪一笑。
他重新把自己陷入到沙發里,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坐了一會兒,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似乎掉進了飄滿柳絮的春天,渾身都不自在,細一想想,果斷拿起,聯系了某一位情人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