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希望隨著時間的流淌,他能意識到她的長大,在她的暗示下,自己對他的感情,並一點點兒地喜歡上她。
如果,他對這份感情視而不見,那只能說明她沒有被他喜歡上的希望了。因為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了,卻裝作不知道。第二種更慘,面對她,他從不曾動心過,自然也不會多想。
又或許,在她尚未長大的時光里,他喜歡上了別人,也只能證明他們彼此沒有緣分。
無論哪一種情況,她都會放棄,並徹底離開他的生活。
不過現在想這些還為時過早,她也不想太過杞人憂天。
現在她能做的,就是盡快成長,還有,跟顧忻之培養感情。
誰讓她這麼沒出息,明明想過要遠離,卻忍不住要靠近。既然退避沒有用,那她只好听從自己的心,順其自然了。
*
陸庭舟在那幅油畫版的顧忻之面前沉默駐足,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訴說自己同顧忻之的關系。
曾經的好友,與今日的尷尬,時光中的他們早已一去不復返了。
少年時可以不去在乎很多事,只單純憑借自己的心去追尋一份友情。可人終歸要長大,諸事紛擾,心起間隙,曾經的親密無間早已在不知不覺中不復當初了。
他終歸不是一個會假裝的人,與其心中溝壑已存,卻還要當面寒暄。倒不如彼此不見。
他盡量錯過顧忻之出現的場合,而顧忻之大概也心知肚明。
朋友間自有默契,而曾經的默契,如今卻用在了彼此不踫面上。
事實就是如此,他們三年前都暗藏著一份少年人的年輕氣盛,寧可決裂,也不願接受瑕疵。
如今,三年時光已過,妹妹也回國了,他的內心也開始釋然。只是該發生的。均已發生。他們之間的友情注定難續了。
陸庭舟淡淡移開視線,轉身返回,走向那依舊相談甚歡的群體。
溫葉正滿臉黑線的听這三個男人商量著去哪里開懷暢飲,暗自納悶。為什麼宣示友情的方式多半是一起逛街。而男人則百分百地喜歡一起喝酒呢?
她的那位陳師兄顯然已經把她忘在一邊兒去了。也幸好她早就找到了顧忻之這樣一個免費司機,不用在這繁忙的時間段為打車煩惱。
陸庭舟與陳丹青他們還算相熟,坐在一旁听他們三言兩語確定了喝酒的地點。淡笑拒絕他們的邀約後,順帶接收了溫葉這個小包袱。
原來,她叫溫葉。
陳丹青、魯一民、連同桑德三個人已經走出了老遠,溫葉這才有機會跟他打招呼。
「不用麻煩你送我了,一會兒有人來接我,你如果有事情的話,可以先走。」
陸庭舟搖頭,「沒關系,我等接你的人來了再走。」
溫葉笑笑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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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突然起了微風,吹在人身上,舒舒服服地溫柔,不知道哪里傳來風鈴聲,叮鈴叮鈴鈴。溫葉突然想到了小詩中的煙雨江南,歸人和過客的誤解。
天空中的流雲偶爾交迭,城市的低空還有一只只白鴿盤旋,嗡嗡聲響起,容易讓人想起黑白老電影里的哨子聲,還有端坐屋脊上孤獨的少年。
真安靜啊!
陸庭舟好像又看見了那個在陽光下安靜微笑的女孩子,四周的塵埃里默默開出了花,那樣地全心全意。
溫葉察覺到了來自身邊注視的目光,為自己的走神不好意思笑。
陸庭舟看到她抬頭那瞬間望的懵懂無辜眼神,還有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留海,有種想伸手替她撫平的沖動。
溫葉自我反省,覺得自己這樣冷落了一個絕世美男子的行為有些不好。
溫葉心里找著話題,記憶里華清圖書館的那次偶遇從蒙上塵埃的角落里掙月兌,她便抬頭問他,「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溫葉,你叫什麼,你也在華清讀書嗎?」。
陸庭舟听完溫葉脆生生的提問,點頭,「我叫陸庭舟,如你所說,在華清讀書。」
溫葉得到了答案,卻反而更加疑惑了。「陸庭舟」這三個字,同陸師兄的名字怎麼那麼像,僅僅是一字之差,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親戚關系?
溫葉打量眼前的這個如玉般的貴介君子,還真沒他眉眼間同陸庭川相似的地方。同他那俊美的冒泡的顏值比起來,單看還算器宇軒昂的陸師兄,大概也只有他的年紀能略勝一籌了。
她錯開這個疑惑不談,只問他,「那你大幾?」
陸庭舟被溫葉的話逗笑,「我不是大幾的,我研究生畢業,然後直博了。」
溫葉不信地瞪大眼楮,「你看起來年紀不大呀,怎麼都是博士了?」
陸庭舟听溫葉這驚奇的語氣,也不知道笑多一些還是無奈多一些。被人夸年輕,確實是挺令人開懷的事情。可他是個男人,男人對外貌可以不在乎,但對自己所展現出的氣度和人生閱歷卻不能不重視。把他看成那些沒畢業的毛頭小伙兒,在他看來,還真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她看了陸庭舟一瞬間的語塞,突然間福至心靈,她在讀研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經歷,有時候別人說你年紀小,听起來倒像是在說你沒內涵一樣。
她對這種心態心有戚戚,頓時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她安慰他,「首先,我說話的重點在後半句,表達了我對你學識的贊美。其次,夸你年輕也是發自肺腑的。你都讀博士了,肯定是有學問極了,但是對于我們年輕小姑娘而言,你有這一張鬼斧神工的臉就夠了。」
陸庭舟第一次听別人把「靠臉吃飯」這個詞語,在一個男人面前用得這樣明目張膽,尤其這人還是一個女孩子。
眼前這個秀發隨風揚起又飄落的女孩兒,狡黠的神彩異常可愛,瓊鼻還配合著話音的消散輕輕皺了一下,他的手癢癢的,忍不住想要捏一捏她白皙小巧的翹鼻。
溫葉與他聊著些淺嘗輒止的話題,眼楮時不時朝建築大樓旁邊寬闊的油柏馬路望兩眼。
可是顧忻之那輛銀白的輝騰卻一直沒在視線里出現過,她干脆掏出手機打給顧忻之,想問問他現在到哪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