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決定對你進行停職調查,停職期間會申請公安對你的監察,不能離開盛京。」
清早剛到醫院竹晏齡便被舒南星叫到了辦公室,听到這樣一個消息也真是‘開門有喜’。
「佘羽暮已經被送往京都的301醫院,如果半月天之內他無法醒過來,那這次就要算作是醫療事故,而你要承擔全部責任。」
主任醫師吳郁文的嫌疑已經在昨天洗清,唯獨她沒有證據可以洗清她的嫌疑。醫院高層一大半建議司法介入調查,那也意味著她有可能會被抓起來審訊。舒南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舍不得她受半點的苦。
他跟全院的擔保,要求停職調查,如若在沒有結果就讓司法介入,這也是他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
「是我害了佘羽暮,有人要陷害我卻讓他成了犧牲品。」
白色棉布上衣襯著蒼白的小臉一點也沒有血色,從出事到現在她整夜整夜的失眠,不是害怕擔上責任,而是感覺愧對佘羽暮,愧對燕南生。雖然不是她害的佘羽暮昏迷不醒,但明顯整件事情就是沖著她來的,佘羽暮是不好命的為她犧牲。
「你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要太自責了,京都那邊的醫院已經從國外接了專家過來,佘羽暮一定會醒過來,現在你只要挺住這段相當于被監視的調查期間就好,其他的事情有我你不用擔心。」
為今之計舒南星只要拖住更多的時間就能為竹晏齡多一些機會。
「我現在什麼都不希求,只求佘羽暮能夠盡快的醒過來,就算要我承擔所有的責任也沒關系。」
什麼處罰和處分對她來說都沒什麼可害怕的,可她最怕的就是佘羽暮醒不過來,藥物反應的後遺癥誰都無法保證,如果他永遠都醒不過來她要怎麼面對燕南生怎麼面對他的家人。
「有我有燕南生,誰都不會讓你憑白受到這樣的污蔑責難。」
舒南星早就知道了竹晏齡的男是燕南生,尤其是佘羽暮手術的那天他更是從全院的嘴里听到這個消息。
這下公開化更是想否認都否認不了的,她真的已經離他太遠了。
「舒南星,曾經以為我和你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沒想到最後還是要你來幫助我才行。」
燕南生就算權勢滔天又能如何,他不屬于醫院就算幫她也只能是讓她不遭受牢獄之災。可她就算坐牢也希望自己能夠獲得清白,清白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我們不該什麼關系都沒有只是一個陌生人,只嘆我們兩個情深緣淺。」
當初以為他會是自己的一輩子,可是後發生的事情,真就是讓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緣分真是參不透,因為緣分遇見而相愛,最後又不得不因為緣分淺薄而分開,不知她和她的南叔會不會是情深緣也深。
「這段時間我就在家里,有什麼事情直接找我就好。」
離開醫院竹晏齡突然感覺天大地大可她卻沒有能回去的地方,燕南生在部隊家里沒有人,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能回到爸媽家讓兩個老人為她擔心。徐美雲也詩言現在不知道在哪個浪漫的國度激情一夏,殷阿寶懷了孕這件事情怎麼都不能告訴她,以前還能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可現在身後還會有人監視著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去哪里了。
「胥晨宇,你今天有時間嗎?」。
蹲在路邊的樹蔭下劃拉薄里的聯系人,找了好幾遍,最後才找到胥晨宇這個最合適的人選來陪她。
這樣的事情發生後她根本不想一個待在密閉的空間里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那樣會走進一個死胡同里出不來後果非常嚴重,她學心理的很清楚。
「有時間啊,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今天不是周末休息的時間,胥晨宇接的時候生物老師還在講台上噴灑著辛勤呃口水,而他放下連書包都沒那直接走人。
「那位同學還沒下課呢你干什麼去……」
不顧生物老師的殷切呼喊,胥晨宇瀟灑任性的翹掉了一天的課。
打車趕到醫院附近一眼胥晨宇就看到路邊樹蔭下發呆的竹晏齡,那樣子好像一個迷路找不到家的小女孩。他才不覺得竹晏齡比他大了五歲就是大,他感覺自己比竹晏齡還要成熟一些。
「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
走到她的面前,怕打擾到這樣一份的安靜的美好。
「什麼都找不到了。」
抬起頭向站在她面前擋住一片陽光的胥晨宇伸出手來,一張小臉皺成包子的模樣,讓胥晨宇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伸出自己的手牽起她的手用力一拉將她帶起來。
「走,小爺我帶你瀟灑嗨皮去!」
胥晨宇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方特樂園,不管心情好壞,大擺錘火流星跳樓機挨個的來一遍,什麼煩惱不開心通通拋到九霄雲外,保證從里到外神清氣爽。
還說自己比竹晏齡成熟,這樣用瘋玩來發泄情緒的除了孩子也沒有誰能想到了,大人們只會借酒澆愁。
「先來哪個?」
胥晨宇從公共平台拿了一張方特攻略展開來研究,他也才在盛京生活不到半年,方特還是第一次來,不過游樂場嘛,全世界的游樂場都大同小異的。
「大擺錘。」
竹晏齡特別淡定的指著對面已經開始鬼哭狼嚎180度前後擺動的大錘子,光是看看就覺得特別的刺激,坐上去的感覺一定不會差。
「可不要哭啊!」
「小要是害怕了就在下面看包好了。」
等這一次結束,竹晏齡和胥晨宇上去坐好等待大擺錘的開啟。
十分鐘後。
大擺錘緩緩停下來,慘烈的嚎叫聲音也趨于平靜,胥晨宇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這不是水。是他旁邊的竹晏齡在大聲嚎叫的時候飛出的口水落在了他的臉上,剛才他的耳膜都要破裂了。
「快來扶我一下。」
解開安全措施,竹晏齡剛站起來就覺得腿虛軟無力無法向前移動。剛才在上面真的是快要把心髒擺出來了,嗓子已喊啞。
胥晨宇站起來走扶住她的腰帶她走下台階。
「下個還要玩嗎?要不就不坐旋轉木馬吧。」
「繼續,火流星!」
兩個人繼續向下一個目標前進,什麼刺激來什麼。
「今天人怎麼這樣的少,我以前來的時候都要排隊的。」
今天他倆基本是走到一個就能玩完全不用排隊等待,之前還在上學的時候她和徐美雲還有詩言來過很多次,周末人多總需要排很長的隊。
胥晨宇不能告訴她今天不是周末,不然肯定攆他回學校上課。
「可能嫌天氣太熱怕曬黑了,所以人來的就少了。」
路過裝飾成小城堡的超市,胥晨宇拉她進去買食物。
「我要可愛多。」
胥晨宇拿了冰涼的果汁和面包,竹晏齡站在冰櫃前面走不動,雖然看過中醫勒令她一年都不能吃冷飲,但夏天不吃冰淇淋不吃冰鎮西瓜不喝冰鎮汽水那還叫夏天嘛。
「還要什麼?」
胥晨宇拿了兩個草莓口味的可愛多,嫌不夠有拿了一大盒冰淇淋。
「還要香蕉牛女乃和小熊餅干。」
胥晨宇感覺自己帶了個大齡兒童出來,因為只有他在美國帶著自己六歲的小佷女出去玩才會買各種各樣的零食。
隨手又拿了兩袋樂事薯片和雞尾酒飲料,兩個人才拎著一大包的食物找休息的地方。
「胥晨宇,你到現在十七年的人生中有沒有遇到過挫折。」
咬著吸管看著遠處的藍天白雲,他倆坐在草坪中央一棵大樹下納涼吃東西,不時傳來遠處就是游園人的尖叫嬉笑聲音,這里獨有一份遠離喧囂的寧靜。
「可能我從出生就是個大的挫折,我剛從我媽肚子里出來我爸就把離婚協議拿到手術室讓我媽簽字,離婚後不撫養我就算了,還要我媽每個月給他贍養費,養他和破壞我的家庭的第三者。」
胥晨宇一手可愛多一手冰鎮雪碧,吃一口可愛多喝一口雪碧,望著遠方看不清楚臉上的神情,卻能感受他話語里的平靜,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無波無瀾。
「沒有人的一生是順風順水,誰都有有一個或多個的。」
這個時候的胥晨宇仿佛是個歷經滄桑的老人,竹晏齡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千帆過盡之感。
沒有一個是容易的的。
「因為我,我的好在醫院里昏迷不醒,今天找你之前我剛被停職調查,如果最後真的坐實了罪名,我會因為醫療事故而陷入牢獄之災。」
傾訴是發泄的最好途徑,憋了這麼長時間她也想找個人說出來,哪怕只是听著不予回應都好。
「他是對我有恩的人,對我很好,但因為我遭受不明不白的痛苦,我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痛苦,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無力也很無可奈何。」
打開一罐雞尾酒飲料,水蜜桃的香氣也掩蓋不住朗姆酒的苦澀,這哪里是飲料,分明還沒有純正的酒好喝。
「現在就算要我去做牢都沒有關系,只要他能好起來,要我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胥晨宇也不知道她到底需要怎樣的安慰,只是默默的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還不算寬闊堅實的胸膛,試圖傳遞自己的力量給她。
「他是你的恩人就表示他是個善良的人,一般上帝都不會虧待善良的人,有的時候我也在怨為什麼我很善良卻遭受了不該我遭受的磨難,後來我才發現,能夠推孕婦跌下樓梯殺死一個未出生的小生命,活該我遭受這些,上帝還算仁慈的呢。」
「仁慈,如果仁慈就不應該讓那樣一個好的人遭受無妄之災,他痛苦,我比他還要痛苦千倍萬倍。」
「好了,晚上我請你喝酒,不過要你喝才行,我還是未成年。」
解決掉東西,胥晨宇帶竹晏齡坐了一圈旋轉木馬。竹晏齡就坐在他前面的白馬上,長發被風吹起飄飄欲然,臉上是小孩子才會有的純真笑容。胥晨宇感覺這一刻他的目光神智都被她吸引了,他從來都沒見到過這樣美的女人。
最後還是竹晏齡帶胥晨宇去了一家清吧,一家可以喝到世界各地的白酒的清吧。她小時候竹爸很喜歡喝酒,尤其是各種各樣的白酒。竹晏齡不好的是有點酒精過敏,但喝個幾杯還是沒有大問題的。
「今天就要各種水果味的。」
清吧老板是個年輕的女子,利落的短發深邃的五官,176cm傲人的身高,帶著女子少有的英氣逼人。
她和竹晏齡是舊時,當年兩個人在雲南結實,一年後她來到盛京找到竹晏齡並開了這家清吧。
老板叫徐承煜,連名字都是酷酷的感覺。
「有多久沒來了?」
從吧台櫃子里拿出一套只屬于竹晏齡的酒杯,玲玲剔透的水晶杯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想你了唄,我的煜兒。」
沖著徐承煜甜甜的撒嬌,也不枉介紹跟在自己身邊的小。
「給你介紹一個小男孩,這是胥晨宇,這是煜兒。」
听到竹晏齡叫自己小男孩,胥晨宇撇了撇嘴,如果不是竹晏齡叫煜兒,他都要叫哥哥來套近乎,真是比男人還要帥氣的女人。
「小煜你好,我是胥晨宇。」
靦腆的伸出自己的手和徐承煜握了下手,罕見的有了害羞的表情。
「哈哈,我們小晨宇竟然害羞了,煜兒你的魅力真是不減當年啊!偷偷的告訴你,這孩子還未成年。」
徐承煜給胥晨宇拿了個透明的高杯到了一杯蔓越莓冰茶放到他的面前算是接受了他叫自己小煜,明明很帥氣的一個名字,讓這姐弟倆叫的好像嫦娥仙子一樣,煜兒表示很頭疼。
「你還未成年就不允許你喝酒了,這個蔓越莓冰茶是我秘制的。」
對胥晨宇這樣干淨俊秀的少年,徐承煜還是表現的很平易近人,不像平時那樣的高冷不食人間煙火,畢竟小鮮肉人人都愛嘛。不過轉過頭對著竹晏齡的時候就是凶神惡煞要把她吃掉的樣子。
「竟然敢把未成年帶到我這里,不知道最近查的厲害嘛,看來這酒你是不想喝長久了。」
邊說著話手也沒閑著,為竹晏齡面前的一排水晶杯里注滿三分之一的各色液體。顏色淺淡的液體在朦朧的水晶杯里散發出柔和的光彩,看著就很漂亮。
「小煜這里是什麼?」
他從來不管竹晏齡叫,可對徐承煜一口一個叫的殷勤,這讓竹晏齡頗有些吃味。
「平時也沒見你叫我這樣的熱絡啊!」
徐承煜和胥晨宇都無視竹晏齡的怨念,兩個人聊了起來。
「這是各種水果釀成的白酒,帶著水果的顏色,雖然酒精度數不高,但還是會醉人的。」
等徐承煜和胥晨宇聊的差不多的時候再看沒了動靜的竹晏齡,她早已經醉死在吧台上了。
「她今天是怎麼了?」
「齡齡出了些事情,等她醒了會告訴你的。」
「那你送她回去路上,有什麼事情給我打。」
「好,我知道了,小煜再見。」
目送著兩個人離開,徐承煜感覺這個胥晨宇對齡齡有不一樣的感情。可是兩個人年紀相差這麼多又是女大男小,但願是她看錯了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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