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約米迦樂。
是個穿著紅披風皮短褲的300斯巴達戰士之一,相貌自然俊美,身材也很是健壯。年紀並不大,只得25、6歲,名叫托尼。
「Hi,M&M,晚上一起去PUB嗎?」。盡量裝作隨意的樣子。
「去喝酒?好啊!」
「嘖,」格溫搖頭,「你忘了,你沒到合法飲酒年紀。」加拿大大部分地區的合法飲酒年齡是19歲。
米迦樂恍然,「哦,對。抱歉,我還沒到19歲。」
托尼一臉不可置信,「我知道中國人看起來都顯得比實際年紀小,可是——」
「她還沒到18歲。」格溫非常好心的提醒。
托尼反應也挺快,「那我請你們兩個吃飯好了,瑪麗莎琳餐廳,可以嗎?」。
瑪麗莎琳是市區一家高級餐廳。
米迦樂抿嘴笑,「去中國城吧。我們想吃火鍋。」
吃飯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哪怕本來那小伙子是想單獨約會米迦樂,最後變成了許多人的聚會。
中國餐館一向有一種奇異的熱鬧,食客眾多,習慣性的高聲喧嘩,演員們很少有機會去真正的中國餐館吃飯,都好奇的左顧右盼。
格溫李訂了一個包廂,四面牆有精巧的古代壁畫裝飾,一扇三頁的黑檀木屏風遮擋門口。
「叫大廚用心做點中國口味的好菜,不要弄假洋鬼子和洋鬼子們喜愛的番邦口味糊弄我們。」米迦樂同侍應生說。
等上了菜,格溫李指著一盤水晶蝦丸同米迦樂說,「他家這個蝦丸最好吃,我點了三份。」用瓷調羹舀了一只,喂給她吃。米迦樂根本沒覺得她倆姿態**,只把托尼與同來的邁克爾法斯賓德幾個看得眼楮都直了。
除開米迦樂與邁克爾法斯賓德要開車,其他的人都喝了點酒。他問︰「你有駕照嗎?」。
她看看他,把右手食指豎在唇上。
他絕倒。
殺青那日,扎克施耐德在入住的酒店訂了自助餐會,華納兄弟影業的幾個制片與執行副總裁也來了,扎克帶了幾位主演應酬,邁克爾法斯賓德也跟著露了一下臉。
這種場合沒米迦樂什麼事,她就只管吃。托尼亦步亦趨的跟著,殷勤伺候,沒話找話。
「你的麥片廣告我看了,拍的很好。」
「是嗎?」。她心不在焉︰唔,這個蟶子似乎很好吃,女乃油堅果小蛋糕也十分美味,雖然很遺憾還是不能喝酒,但鮮橙果汁也不錯。
「你想過以後要去哪里發展嗎?紐約是很好,不過大家現在都想去洛杉磯呢。」
「我也不知道。明年我要去上大學。」
「你申請了哪幾所學校?」似乎問的有點多了。
米迦樂裝沒听見,「你呢?你有接下一部戲嗎?」。一般被問到這個話題,大部分演員就會跟你打哈哈了。
托尼也只得十分遺憾的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而又問︰「以後我還能見到你嗎?我是說,我可以約你嗎?」。
「約我?」米迦樂瞪大眼楮,「我是中國人,我師兄不許我在18歲之前談戀愛。」再說,托尼小子你不怕凌東雲揍你嗎?
「你幾時年滿18歲?」突然有人在身後發問,是邁克爾法斯賓德。
「不告訴你們。」米迦樂翻了個白眼,很不雅觀的動作,但她做起來,也還是極為可愛的。
殺青後劇組成員各自散去,凌東雲先返回紐約,米迦樂又留在蒙特利爾一周,格溫帶她玩遍蒙特利爾,聖誕節前一天才返回紐約。
凌東雲開車去機場接她,嘮嘮叨叨,「人還沒回來,東西寄回來兩大箱,房間已經放不下,你是賺了多少錢,這麼花?」
「你比我爹還嘮叨。」
「師父前天還打給我,叫我好好看著你,不許你惹事。」
「嘖,他不就是怕我揍人被人告嗎?放心好啦,我有分寸的。」
凌東雲哼了一聲,「對了,師公又寄東西來,我不敢打開,你趕緊回去開了看看。」
「他就瞎操心,這里什麼沒有?寄過來郵費貴得要死,是擔心師兄你不給我吃飽穿暖嗎?」。
回了武館,洗了澡吃了飯,米迦樂便打給湯姆威斯多姆,「Hi,湯姆,我是MichaelMee。我回紐約了,你好嗎?」。
「你好,Michael。有事嗎?」。
「沒事,我想你了。你想我了沒有?這些天你想過我嗎?」。快一個月了,湯姆威斯多姆沒有主動打過給她,她也沒有打給他。
他不知如何回答,停了一下,問︰「電影殺青了?」他聲音真是好听,本身就優美低醇,在話筒里听起來,帶有一種輕微的機械沙啞,迷人之極。
「拍完了。」雖有千言萬語,可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辛苦了。你幾時回的紐約?剛回去嗎?那多休息。」他是知道她的工作強度的,得虧是她年輕,身體素質又好,不然一般人撐不下來。
她輕輕的笑,「今天剛回來。洛杉磯好玩嗎?」。
「不好玩,很悶。但陽光很好,燦爛溫暖。」跟倫敦相比,當然是再溫暖不過。
「洛杉磯還會悶!」米迦樂驚呼,「你沒有出去玩嗎?沒人喊你出去玩嗎?」。
「在這里,沒人認識我。」略微有點傷感。
「我認識你!等我去了,我帶你去玩兒——我就快18歲了,你等著我。」
湯姆威斯多姆被她的鄭重其事逗笑了。
第二天聖誕節,湯姆威斯多姆收到了一份快遞,打開,里面是一條銀灰色印月白小海豚的真絲領帶。
他找遍包裝盒內外,也沒看見卡片。
接下來的兩周,米迦樂都在忙著申請大學的事情,扎克施耐德之前為她參考過幾所有名的藝術院校,多數在洛杉磯,有幾所在紐約附近。凱瑞吉布森也說,選在洛杉磯上學,距離好萊塢很近,機會多多,更有利她的職業發展。當然他其實更想她能留在紐約上學。
作為出了名的會考試的中國學生,她有一份績點3.9的很能拿得出手的成績單;在國內學的是中國畫,在蒙特利爾的時候被告知最好須有西洋畫基礎,又去簡單學了學素描;個人作品集很有不少,但在國內沒帶來,打趕緊叫她爹給掃描成電子檔;還有《300》劇組的工作經驗,以及扎克施耐德的推薦信。
趕在1月寒假結束之前將申請資料全寄了出去,又去報了班學西洋畫,還常去百老匯、外百老匯看劇,每天忙忙碌碌。
凱瑞吉布森給她安排了幾次試鏡,她又接了一個主打少女市場的沐浴露廣告和一個青少年果汁飲料廣告,她的片酬提高了一點,廣告商送她一箱沐浴露和幾箱飲料。之後她說,「不要再給我接廣告了。」
「想往哪個方向發展呢?想鍛煉演技就演話劇,百老匯劇目不可能上,外百老匯、外外百老匯總還是有機會的。要想提高知名度就接電視劇。」
「話劇需要大量時間排練,現在不行,沒時間。」米迦樂十分惋惜。
「那我看看有沒有劇集的客串適合你。」好望角藝人經紀公司目前業務剛剛開始發展,還沒有多少值得下力氣扶持的藝人,凱瑞吉布森得以有足夠時間和精力跟進少數幾個藝人。
米迦樂很快就要成年,很可惜不能作為童星推出,美國每年有無數年輕貌美的少女做著明星夢,這其中能夠達成心願的百中無一。凱瑞吉布森不認為她會成為那些流星中的一顆,他有信心打造她成為巨星。
合伙人堂娜漢默爾也說︰「雖然她是中國人,是劣勢,但她有一個有名氣的師兄,而且,她其實長得不太像中國人;其次,她會功夫,很好的中國功夫,這樣她的戲路就會開闊很多,她不需要長時間的訓練就能出演高難度的動作戲;再次,她很聰明。」這已經足夠。
當然,還要有機會。
2006年2月的一天,中國農歷新年剛過上元節,米迦樂登上了飛往洛杉磯的航班。
這是她爭取來的,本來凌東雲堅持要她待到7月才。她不肯,說要提前去適應環境。凌東雲明知她強詞奪理,但也無法攔阻,最終還是讓她去了。
只是還是警告一番,「你可要記住,你還未滿18歲,我還是你的監護人。你爹說的話,你可要記住。」
「我知道的啦,你老提這事煩不煩?」她太不耐煩了︰我可是有自制能力的人!「你還好是沒有結婚生孩子,不然你孩子真是會被你活活煩死。」
凌東雲不客氣的瞪她一眼,「沒大沒小的!我知你是要去找那個誰,那個英國佬。嗨!你可要記住,女孩子一定要矜持,不要叫人小覷了你。」
「師兄,你幾時變知心?」
她一臉正經,「我是去上大學的,爹一定要我去念大學,不然他是要打斷我的腿的。所以我選了個最貴的專業,要叫他心疼一下荷包。」絕口不提某人。
好吧愛情雖然說不上,但也不是一點都不喜歡啦。
她還不懂這些,只知道一想到他,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愉悅的感覺。
訂了機票她就打給湯姆威斯多姆,「我要去洛杉磯,我不認識路,你來機場接我。」告知他班機日期。
湯姆威斯多姆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蜂涌而出的人群里,湯姆威斯多姆幾乎一眼就看見她︰高挑的個子,細長如白天鵝般的脖頸,烏黑如緞子般的長發,穿銀灰色小立領真絲長袖襯衫,藏藍底色印東方花紋的重磅真絲郁金香裙,腳蹬一雙中跟小羊皮短靴,光著一雙筆直的長腿,小腿縴細,右腳踝戴著三只銀腳鐲,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可愛又性感。
她隨身只帶了一個印有中國古代仕女圖案的小羊皮斜背包,不太大,手臂搭著一件鴨蛋青薄羊絨短大衣,拖著一只行李箱,出了關口,就看見身高腿長很是顯眼的湯姆威斯多姆向她招手。她快步走,笑的眉眼彎彎,「湯姆!」自然而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了一個淺淺的吻。
他並不反感,甚至很有點喜歡。然後不知怎的,他反而攬住她縴細柔弱的腰,稍微用力拉向自己,堅定有力的回吻。幾秒之後,他放開她,態度自然的接過她行李箱,「你找好房子了嗎?你準備住哪兒?我送你。」他在美國沒有買車,借了一輛車來接她。
米迦樂有點吃驚,伸手按著唇,似乎不湯姆剛才主動吻了她。時間太短促,她也沒有經驗來判斷他的吻技夠不夠好,只覺得心跳得那麼快,就快要從胸口迸出來。
「先住酒店,明天去找房子,暫時住幾個月。開學了去住學校宿舍。」這時候她還沒有收到任何一所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但已經表現得妥妥一定有學校要她的樣子。
「哪家酒店?訂了房嗎?」。他打開後備箱,把行李箱放進去。
她說了個酒店名字,湯姆威斯多姆開車送她,幫她辦了入住手續,又將她送上樓。
進了房間她就開始打,先打給凌東雲,「師兄,我到酒店了。是,有人接我,不用擔心。」很簡短結束了對話。
又給凱瑞吉布森通話,「已經到酒店了,明天去找房子。好,我會聯系他的。嗯,嗯,知道了,我會好好準備的。不,我不累,你說真的?你什麼時候過來?好的,我知道了。」
她坐到床上,把小羊皮包里的東西一股腦倒出來,找到本,又打了一個,這次是用中文,湯姆威斯多姆還是完全听不懂,只覺得同他之前听過的中文音調不太一樣。
「陳先生,我是凌東雲的師妹。是,我已經到了洛杉磯,過幾日方便的話,我會去拜訪你。」說的是粵語,與對方訂下了日期,記在本上。
然後又打了一個,是本地一家公關公司的宣傳經理人,約好去見他。
湯姆威斯多姆覺得她年紀不大,已經處事熟練,完全不像她的美國同齡人。可一轉臉,她白淨小臉上的神態表情又端的是天真純善,不諳世事,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中午兩人隨便去了一家意式餐廳吃飯,米迦樂點了意大利海鮮燜飯,湯姆威斯多姆點了什錦沙拉、海鮮意大利面條,甜點是提拉米蘇與意式女乃酥卷。點完紅酒之後他才反應過來,米迦樂還沒到飲酒年齡。
「我要可樂,謝謝。」米迦樂抿嘴直笑。黑褐色的可樂盛在紅酒杯里也相當的高大上呢。
吃完飯,又送她去見公關公司經理人。
那人是凱瑞吉布森的好友,見二人進來,只覺眼前一亮︰他是做娛樂公關宣傳,平日見得多了俊男美女,可這一對,真是養眼之極。
都是清清爽爽素面朝天,都是面帶恰到好處淺笑,給人一種有距離的親切感。女孩子是他正在等的人,明眸皓齒,一頭漂亮之極的烏黑長發,看上去只得15歲,個子雖然很高,可十分縴瘦,眼神清亮,大大杏仁眼使得她看上去有種青澀少女的迷茫,又帶一絲對世界充滿好奇的新鮮憧憬,十分可愛迷人,令人心生憐愛;男子看起來要比她年長許多,深褐色中長卷發及耳,五官初一看並不算精致,但組合起來,卻覺無一不精致優雅,不太貼合二十一世紀這浮華世風,但舒服好看得出奇。
兩個人畫風非常不一致,但站在一起,卻又出乎意料的合襯,賞心悅目。
「你好,」他先伸手,「我是康納霍普森。」
「我是MichaelMee。」
「湯姆威斯多姆。」
康納霍普森敢說他從沒听說過這個名字。唔,他看上去也不太像是演員。
「威斯多姆先生,請稍坐。」康納霍普森同米迦樂進辦公室詳談。
十幾分鐘後,米迦樂帶著一份文件夾便出來了。
康納霍普森送他們倆到電梯處,「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致電我。」態度真誠殷切。
隨後他又看了一眼湯姆威斯多姆,容貌這般漂亮標致的男人,真的不是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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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合法飲酒年齡是21歲;加拿大的合法飲酒年齡有些地方是18歲,有些地方是19歲。
*18歲是包括中國在內的大部分國家的法定成年年齡。
*美國大學秋季入學申請有些大學是12月底截止,有些是1月底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