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羅拉槍擊案發生的時候,米迦樂已經睡了。
凱瑞吉布森打給她,叫她趕緊開電視。她下到一樓,開了電視,隨便哪家電視台都在播這條新聞。她一下就驚呆了——美國從來不缺槍擊案,每年都有,但這事好像就發生在身邊似的,特別讓人震驚。
原本米迦樂和約瑟夫高登-萊維特是要去墨西哥城做宣傳的,因為她會說西班牙語。尼古拉斯還沒回納米比亞,他不是主角,請個一周假也還是可以的。
尼古拉斯隨後也下樓了。
「喔!」他也非常驚愕,抱住她肩膀,吻她頭發,「OMG!」
米迦樂震驚得都說不出話了。
各家電視台都有自己的攝影直升機,多角度全方位實況報道,警察封鎖了劇院附近的幾個街區,大批警車匯聚在劇院外,已經拘捕了凶手,救護人員忙忙碌碌將傷亡者送離現場。
阮明月打過來,「天哪!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真可怕。人為什麼會這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因為傷害別人是最容易的事情吧。」
「每當看到這種事就會覺得人類已經要完了。」
「你太悲觀了,親愛的。這話本應我來說才對。好了,不說了。你最近要更加注意安全知道嗎?」。
「我知道。我敢肯定瑞恩和威利一會兒就要過來。」
「去哪兒都要帶著他們知道嗎?天哪,這個國家變態神經病太多了!」她掛了。
尼古拉斯把電視按了靜音。他安靜的抱著她。坐在沙發上。
她有點茫然。
她在相對來說很安全、有武器管制的中國長大,所做過最嚴重的傷害他人的事不過是打斷某個人渣的腿,從沒想過要奪取他人的生命。
半個小時後瑞恩先到了。他又重新檢查了一遍公寓的內外安保,打開牆上的監視器,逐個檢查了攝像頭和紅外攝像頭。天快亮的時候威利來了,帶了人在走廊裝運動傳感器。
她的公寓在頂樓,樓頂還有一塊一百多平方的天台,也裝了4只攝像頭,360度覆蓋,這次又加多4只。
威利說︰「我和安保公司說了。加30天的24小時監視。你不在家的時候更要加強監控。保險公司也會派人來查看你的安保措施。」
她點頭。她除了人身意外事故保險,還保了住宅意外事故保險。而且由于之前她的住所曾經出過火災,保險公司特別重視這一塊。
「華納公司已經宣布取消墨西哥的宣傳活動,你待在洛杉磯的話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沒有宣傳活動了我就要去柏林。」
「好。那更好。這次我跟瑞恩都要跟你去。我們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的瘋子想做些什麼轟動全球的事情。你是中國公民。還有德國血統,哪一項也沒給你加分。」
「沒那麼嚴重吧?我又不是什麼著名人物。」
「瘋子可不會這麼想。無大錯。」他問︰「霍爾特先生什麼時候去納米比亞?」
「我們一起走。我已經訂了明天的機票,我的航班先飛。不過我不知道你也要去。只訂了兩張機票。」
「好,給我航班號,我叫人再訂1張。」威利很快辦妥機票。「我們受雇于格林家族,事件剛發生的時候我已經向格林先生匯報過了,格林先生的意思也是要你盡快返回柏林。」
「霍爾特先生離開洛杉磯應該就沒事了,我會要安保公司的人送他上飛機。」
「我?」尼古拉斯錯愕。他以為跟自己沒啥大關系。
「永遠不要試圖理解瘋子。我的意思並不是說他們精神有問題,他們的思維方式沒什麼不對,只是跟你我不同。不出事當然是最好,可是要是萬一呢?我比較喜歡計劃周全,我不喜歡臨時出亂子。」
米迦樂上樓收拾行李。
她心神不寧。
「你怎麼了?害怕嗎?」。
「有點。也許是對人性太失望了吧。」
尼古拉斯有點困惑。
「我是樂觀的悲觀主義者,我的心理醫生說我有輕微的抑郁癥。而且,我書讀的太多。」她打趣自己。
尼古拉斯這次能判斷出她在說笑話。他很擔心她的安全,如果可能的話他一點也不想離開她,「我真想跟你在一起,我會擔心得要死的。」
「沒事啦,去了柏林應該就沒事了。倒是你,我很擔心你。」
「我?我不會有事啦。」
米迦樂深思了一會兒,「尼克,我得跟你說件事。」
她神情鄭重,尼古拉斯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嚇得險些連呼吸都暫停了。
「你見過安格拉德勒菲爾德的。」
尼古拉斯點頭。
「前幾天我在柏林見到他,他說,他愛我,要我做他女。」
「What?!」尼古拉斯大喊了一聲。
——什麼鬼嘛!他就幾天沒在她身邊,怎麼就有人挖牆腳?
她非常專注的看他神情。「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因為我不覺得這是個事。但我不想有人借著這個機會造成你我之間的矛盾。我從來都不喜歡他。我愛你,尼克。」
尼古拉斯吻她,「Honey,我也愛你。」可是他更不放心了︰這簡直是雙重不安全好嗎!
他的不安在米迦樂返回柏林後被驗證了︰安格拉德勒菲爾德相當明顯的擺出了追求的架勢,每天送花到她酒店房間,每晚來接她放工,即使一直被拒絕也並不惱怒;但凡你能想到的任何一種追求手段他都付諸實施了,送一整個房間的花簡直是小意思。珠寶首飾換著花樣送,從全球各地采買稀有食材,各種堅果、糖果、巧克力從不斷絕,邀她體驗高空跳傘,但用飛機尾煙在天空拉出「我愛你」被他認為太low,同理什麼用蠟燭擺出「我愛你」也是可笑的。
他很有錢,也不在乎花錢,陣勢之大搞得整個劇組都非常頭疼,經常是他們在外景地拍攝,外面圍了一圈人。加一圈小報記者和狗仔隊。
米迦樂是格林家族繼承人這事也被人透露給了媒體。這下子更不得了了,德國國內的眾多大小媒體幾乎每天都要說點這事,除了有些逼格高的還保持著泰然自若的態度。
有篇八卦文章很逗趣的說,德勒菲爾德家族的繼承人追求格林家族繼承人這事活躍了國內市場。甚至已經有合法的博彩網站開出了盤口。賭安格拉能不能追到米迦樂。有些機智的商家甚至已經設計好了訂婚系列。只等他們宣布交往,即刻推出。
遠在南部非洲的尼古拉斯也听聞了這樁新聞。
他心里多少有點不自在,但還算穩鎮。
萊莉吉奧問他。「你不怕Michael會被打動嗎?」。尤其對方英俊帥氣還多金,可比尼古拉斯條件優越很多。
「她不會。」
「你怎麼這麼肯定?」她不服氣。
「她已經很有錢了。再說,她真不在乎錢。」他不想多說。
萊莉撇了撇嘴。他們約會過幾次,但再無下文。尼古拉斯對女的忠誠感天動地,日月可鑒。
「如果她會被打動,那樣的她,我怎麼會愛上?」
米迦樂還是經常跟他電子郵件來往,她很苦惱,說安格拉的行為已經擾亂到拍攝進度,她怕8月底都拍不完。不過她又說,他們已經拍完了城市的部分,就要去巴伐利亞的黑森林拍攝森林中的戲份。到時候安格拉要是還敢跟來,她就把丫拖去森林里毆打一頓。
多米尼克又找安格拉談了一次,叫他不要騷擾米迦樂,安格拉氣定神閑,說我追求她有錯嗎?愛她自然要讓她知道。
一副流氓口吻。
多米尼克氣得要死,揚言要狠狠揍他一頓。
他被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生物碩士專業錄取,9月要回美國繼續深造,看來是想走研究路線了。
8月,劇組轉往巴伐利亞拍攝。
他們安穩的拍了一周之後,安格拉又出現在米迦樂面前。
米迦樂終于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被磨滅了,她很不耐煩,「你怎麼又來了?」
「我想你了。」安格拉從容不迫的微笑著說。
「你這是騷擾,我要報警了。」
「你真要這麼對我?」
「你知道你這樣很煩嗎?就算,我是說,就算我原先對你有一點點好感,現在也沒啦。你說你是不是蠢啊?」
「在你面前,我總是愚蠢的,因為我一看見你,智商就下線了。我被你迷得神魂顛倒,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讓我如此魂牽夢縈,難以忘卻。」
「不會的。你轉眼就會找到比我更適合你的人。我求求你,快告訴我你到底覺得我哪點好?我改還不行嗎?!」
安格拉微笑,「我覺得你哪里都好,哪怕你生氣的樣子,我也喜歡的不得了。我以前太笨了,一直不敢告訴你,我還以為你總能覺察到我對你的愛,可你真是很笨,又心狠,總是讓我心疼。」
「你真的很奇怪哪。」米迦樂不想跟他多說了。
他們站在酒店的大廳里,來來往往都是劇組成員。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亞歷山大斯卡斯加德正和丹尼爾布魯赫一面,一面走向電梯。
兩人從米迦樂身邊走過,向她打了招呼,但都沒敢跟安格拉打招呼。
她最近的脾氣一直不是很好。
她雖然是女主角,但戲份不是很多,森林里的外景只有很少幾個鏡頭,是在劇集的結尾。他們還要去幾個城堡拍內景,其中就有格林家在巴伐利亞的一個城堡。
米迦樂沒有擔任導演的工作,沒她的戲份她通常會在外景地或是酒店待著,這是馬爾科姆格林要求的,要她注意安全,兩名保鏢也很謹慎,時刻在她身邊。
但她不能叫保鏢把安格拉揍一頓。
多米尼克說過,他家的男孩子從小就學防身術和近身格斗,安格拉有可能比保鏢還厲害。但他無法將安格拉與她相比較。
米迦樂不太安格拉會比她更能打,但不是非常必要的話,她不願意真出手揍他。這是看在多米尼克的面子上。
她也不願意因為把追求者狠狠揍了一頓,而再度成為頭條。
8月18日,是她的24歲生日。
米迦樂返回柏林,瑪格麗特與奧利弗為她辦了一個盛大的生日派對。
多米尼克是她的男伴,這是他家的郊外豪宅,邀請了一些所謂上流社會的尊貴客人,但米迦樂基本不認識那些人,也不打算認識。
「好無聊啊。」這連好萊塢的那些應酬都不如,至少參加那些應酬還能認識一些對她的事業有幫助的人。
「社交嘛就是這樣啦。媽媽知道你不喜歡這種事,要不是因為是你的生日,她也不會開派對的。」
她穿著精致的曳地禮服裙,戴著瑪格麗特借給她的紅寶石耳環,手里拿著酒杯,兩人靠在二樓的欄桿上,向下看著宴會廳里的人頭攢動。
安格拉德勒菲爾德出現在門口。他四下搜尋米迦樂的身影,她在二樓看到他,立即蹙眉,拉著多米尼克避開了。
「他怎麼來了?」多米尼克蹙眉,「我沒給他請帖。媽媽說你不喜歡他的話,以後不讓他到家里來了。媽媽總會為我們著想的。」
嗯,米迦樂也覺得瑪格麗特還算是個有正常思維的媽媽。
他們躲去多米尼克的房間。
奧利弗的豪宅有五層樓,有電梯上下,負一層是廚房,家里僕佣成群。他的房間在三樓,整個一層都是他的,臥室非常豪闊,有個超級大的浴室,還有一間練功房,一間擺了許多獎杯以及其他各種奇怪東西的房間,還有一間書房,幾乎擺滿了書。
「你會回家來住嗎?」。他問,「媽媽和爸爸住頂樓,他們把四樓留給你了。」他有點傷感,「本來我應該有一個的,但媽媽流產了,當時非常危險,媽媽差點就死了。」
「你以前怎麼沒告訴我?」
「這有什麼好說的?媽媽不想告訴你,怕你不高興。Michael,我只跟你有一半血緣關系,你真的喜歡我嗎?還是因為這一半的血緣關系不得不喜歡我?」
「你怎麼會這麼問?」她詫異萬分,「我當然喜歡你啦,你居然還懷疑。」
「我以為你只是因為我長得好看才喜歡我。」
「長得好看的美少年多了去了,我怎麼不喜歡他們?」她翻他白眼。這孩子也是夠不自信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