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尼古拉斯醒了一次。
他意識還不是太清楚,迷迷糊糊的問多米尼克,「Michael呢?」但他似乎沒認出多米尼克。
「她回家了。你感覺怎麼樣?」
「她為什麼——我在哪?」
「醫院。你知道你發生了什麼嗎?」。多米尼克按下床頭的召喚鈴。
尼古拉斯想坐起來,但很快他就發現胸口疼得不行。麻藥的勁兒已經,他大概也是因為疼痛所以醒來了。
「我怎麼了?」
「你出車禍了。」
尼古拉斯的表情很困惑,接著他就把胸口的劇痛跟車禍聯系上了。
「Michael呢?」他又問了一次。
多米尼克皺眉看他。
護士進來了。她查看了監視儀器上的各項指數,記錄下來。然後ˋ問了他一些問題,比如今天幾號,你叫什麼名字,之類。尼古拉斯一一作答。
「Michael呢?」他問了第三次。
「你想見她嗎?」。
他搖了搖頭,「她還好嗎?她知道我出車禍了嗎?」。
「她很好。她知道了。你出了手術室她才回去。」多米尼克決定不告訴他,米迦樂在這兒昏倒了。
「噢,天哪!她一定急壞了。」尼古拉斯很焦慮。
「她沒什麼大礙。倒是你,你——」
尼古拉斯的經紀人晚上來過了。經紀人得知多米尼克給米迦樂的律師事務所打了,也不推月兌。馬上叫自己的助理跟律師聯系,要他把賬單寄到尼古拉斯的經紀公司。尼古拉斯在美國也有自己的律師,主要負責合同法和稅務方面的業務。
湯普森醫生帶米迦樂回到了醫療中心。瑞恩先了,威利待到夜里12點才走,凱瑞.吉布森找了杰米來守夜。湯普森醫生覺得他太大驚小怪,但這跟她又沒啥關系。凱瑞再三叮囑杰米要看著她睡覺,不許她亂跑,這才回家了。
第二天7點,凱瑞就又來了。
他給米迦樂和杰米帶了早點。
米迦樂已經醒了,杰米只讓她去洗漱。接著就又把她按到病床上。
她無奈。「我又不是傷筋斷骨,不用總躺著。」
「你去跟凱瑞說。」杰米很狡猾。
「我不知道你這麼听他的話。」
他笑,「只要醫生說你可以到處亂走,那我就不攔著你了。」
凱瑞一會兒來了。三個人吃了早餐。凱瑞主動說︰「我問了醫生。9點鐘再給你做一些檢查,一切正常的話你就可以出院了。不要著急,我會讓你去看尼古拉斯的。但首先你得好好的。這樣他才能放心。」
「他怎麼樣了?」她其實一醒來就給多米尼克打過了,但總還是不放心,逢人就要問。
「我去看過他了,他很好,我走的時候他還在睡。」凱瑞心說他經紀人都未必有我上心,這叫什麼事!
她輕輕的嘆了一聲。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她流產了。她幾乎沒有告訴其他人,連關系最親近的幾個都沒有說。
但尼古拉斯車禍重傷這事可沒蓋住。
他的經紀人費了很大力氣,也沒把他酒駕車禍的消息蓋住。因為沒有尼古拉斯非常郁悶傷心這個前提,五好青年突然成酒駕莽撞少年這事就顯得特別突兀。
尼古拉斯.霍爾特的形象遭遇了負面評價,但也有人說,這樣才顯得他也是個會犯錯的凡人,而不是完美偶像,那不真實。有粉絲為他找理由,猜測也許是婚期臨近婚前恐懼癥發作所以犯蠢了——他們的婚期定在2月初的消息也被八卦記者挖了出來——也有粉絲覺得區區酒駕算個啥!
還有人因為爆料說尼古拉斯開的是米迦樂名下的車,所以也許是米迦樂在開車,而尼古拉斯只是為未婚妻頂罪的?
接著洛杉磯警察局的「小道消息」說,不要想太多,你以為警察和到處都是的監視攝像頭是吃干飯的嗎?駕駛員確實是尼古拉斯.霍爾特,當時米迦樂並不在車里。還流出一張車禍發生前幾分鐘的監視器圖像。
但很快又被人爆料,車禍發生前幾個小時,尼古拉斯在半夜里連闖幾個紅燈,簡直莫名其妙——當時米迦樂躺在車後座,所以沒有被路口的監控攝像頭拍下來。
48小時之後他們的關注點就轉到其他人身上了。區區酒駕、闖紅燈,這在好萊塢都不是個事!
周四,米迦樂穿著樣式簡單的淡紫色真絲襯衣、米白的開司米毛線開衫、絲質長褲,和羊駝毛大翻領短大衣,去了湯姆.克魯斯的私人宴會。她最近非常喜愛這件短大衣,出鏡率很高。
威利開車送她去湯姆.克魯斯的豪宅,門衛驗過請柬,對照了車牌,放他們進去。狗仔隊在門口明目張膽的偷拍。米迦樂很是驚詫,「哇!這可是煩死了。」
「成為明星的代價。」
「如果沒有狗仔隊認識你,那也挺可憐的。可世界上幾乎人人都認識你,狗仔隊蹲在門口試圖拍你挖鼻子打飽嗝,這也太煩了!」
威利失笑,「確實。」
小湯哥站在門口,微笑著迎接她。
「你好,Michael。」輕輕吻了她的面頰。
「謝謝你邀請我,克魯斯先生。」
小湯哥微笑,「真頑皮。」親自領她進去。
請柬上的時間是晚上8點,她早到了半小時,但當她進到客廳里,發現除她之外,其他的客人都已經到了——都是她不認識的人,年紀都肯定比她大,有男有女。當然,男士居多。
她有點驚慌,「我看錯時間了嗎?我是不是遲到了?」
「哦,你沒有看錯,相反,你早到了30分鐘。是他們來得太早。」小湯哥神態自然的接過她月兌下的大衣,掛到衣帽間,「你不要太拘束,我會給你介紹他們的。」
他給她一一介紹他的客人,都是好萊塢知名制片人和投資人。他們制作過的商業大片總票房超百億。創造了無數就業機會,捧紅了一大票演員,可以說,這是好萊塢金字塔塔幾乎頂尖的那批人——真正頂尖的是那些大公司的CEO、COO。他們手中的權力和金錢是常人所無法估算的。
米迦樂沒過多久就明白了湯姆.克魯斯的意思︰這些人應該是他平時打交道最多的人。尚未到大佬們的江湖地位。但未來總有一席之地,是介乎決策層與執行者之間的階層,眼光獨到。經驗豐富。他介紹這些人給她,其實是在為她鋪路。
她不能確定小湯哥是不是專門為她舉行的宴會,她沒有自戀到以為人人都愛她,想著多半是靚湯同志日行一善,于他而言沒什麼損失,舉手之勞而已。
——看,這就是到達的層面不一樣,所能做的事情截然不同的典範。她自己頂多也就是給克萊瑞絲塔介紹幾個試鏡和好一點的經紀人而已。
湯姆.克魯斯也是少數幾個加入某個項目就能使得該項目一路綠燈暢通無阻的演員,在好萊塢這樣的演員可不算多,另一個湯姆也是其中之一。
米迦樂要是願意的話,是能擺出完美姿態,好好應酬的。她不愛應酬,只是嫌麻煩而已,不說明她不擅此道。
湯姆.克魯斯有極好的廚師,就連嘴刁如米迦樂也幾乎無法挑剔。連主人帶客人也才10個人,餐桌是長方形的,也不太長,桌椅都是名貴的胡桃木。
用餐氣氛很好,他們在說些趣聞,不僅限于娛樂圈,也有經濟、政治方面的,有的人很風趣,總能找到話題。這些人都是人精,也都彼此熟悉。他們還是跟湯姆.克魯斯交流的比較多,對米迦樂只是捎帶。
宴會進行到一半,米迦樂才反應過來,她和小湯哥分別坐了男主人位和女主人位。
這都要怪她平時參加這類家庭宴會的經驗太少,以至于沒有及時反應過來。本來她應該坐在湯姆.克魯斯的旁邊,一般是左手座,這才是正常情況。
管家領她到了女主人座,結果她傻傻的就坐了,搞得好像是理所當然一樣。
她馬上有點不安起來。
接著她才注意到,她面前上的菜,全都是她愛吃的。
她留意到每個人面前的菜式都不相同,這才放心。
挨著她坐的是一對夫婦,年紀40來歲,標準年富力強的美國中產階級夫婦。妻子叫麗娜,丈夫叫理查德。他倆都沒冷落她,都適時的會跟她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比如問她喜歡吃什麼,真絲襯衣是什麼牌子,運動時听什麼音樂,最近去哪兒旅游了,等等。
米迦樂感覺自己真像個孩子,不太自在。她很快也開始對他們采取相同策略,也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比如這枚胸針好可愛,你的發卷是在哪家發廊做的,還不透露出要找個建築設計師的意思,于是兩夫婦特熱情的向她推薦某個建築設計師,把那人夸得天上有地下無。
晚餐結束之後,一些人先行告辭了,只留下幾個人,又跟湯姆.克魯斯聊了一會兒,這才紛紛告辭。米迦樂拿不定她是不是應該在晚餐後立即告辭,管家暗示她留下,她只好跟在湯姆.克魯斯身邊,听他跟人聊天。
所有人都告辭之後,她也告辭了。
小湯哥親自送她出去。
管家拿來了她的大衣,小湯哥給她穿上,「你吃飽了嗎?」。很自然的問。
「吃飽了。」有點不好意思,怎麼都感覺像是個父親在問孩子。
「我記得你愛吃什麼菜,希望廚師做的合你的口味。」
威利開車停在門廊前,下車給她打開車門。
「你的司機?」
「保鏢。」
小湯哥點頭,「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太擔心了。」他沉吟了一下,「婚禮取消了嗎?」。
「嗯,是啊。」米迦樂低下頭,「也不是,就是推遲了。」尼古拉斯躺在床上,顯然在2月5日之前是沒法下床的。她出院當天就不得不寫信向已經發出請柬的親友們說明,婚禮取消了。除了自己的甜品店的訂單可以取消之外,別的訂單都是無法取消的,她不得不多支出一筆前期費用,訂好的婚禮場所的定金也可能拿不回來了。
總之無數瑣事。
她寫好了信,其他都交給她的兩個助理去辦了。
她每天都去看尼古拉斯,他恢復的還不錯,已經能跟她開玩笑,她心情好了許多。也因為如此,反而顧不上傷春悲秋憐惜那個失去的孩子,這可能也算是車禍帶來的好的副作用吧。
「不要太難過了。你瞧你,這幾天瘦了很多。總會的。」湯姆克魯斯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臂輕輕擁抱住她,非常溫柔,「糟糕的事情總會的。它會使你強大,能夠經歷風雨而仍然堅強。」
「謝謝你,湯姆。」
湯姆.克魯斯把她送到車門前,扶她上車,「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告訴我,不要怕麻煩到我,我很樂意幫你。」
「謝謝你。」米迦樂瞪大眼楮,「你對我真的太好了。」
他為她關上車門,微笑著說︰「噢,那可能是因為,我有一點點愛你。」接著他順勢捏住她下巴,輕柔的吻了她一下。
她嚇住了。
湯姆.克魯斯非常愉悅的笑了,「再見,AmazingGirl。」
一路上威利從後車鏡看了她好幾次。
她坐在車後座上,心不在焉。
唉,被人強吻了,但居然也不是很反感。
而且居然沒揍那家伙,你最驕傲的條件反射呢?
可是湯姆.克魯斯真是帥叔叔啊。
她持續心不在焉。
奇怪,好像特別容易被叫湯姆的人吸引。
啊,不對,是特別容易吸引叫湯姆的人吧。
她拿出,撥打了小湯哥的私人號碼。
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Hi,Michael。」
「湯姆,」她猶豫了一下,但馬上決定直接說︰「我不知道你那是什麼意思。以後見面不要這樣吻我,我會打人的。」
他的笑聲很爽朗,「好的,對不起,下次絕不了。」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不然我下次不敢見你了。」
「絕對不會了。下次我會先征得你的同意。」
她瞪眼,「我不是這個意思!」
「晚安,Mylittlerose。」
「喂!不要亂給我起名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