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修彌的臉上猶帶著笑,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和他面對著面,蘭妙言瞪著瞪著便有些失神,怔怔地看著他的笑臉發呆。
修彌亦有些覺得氣氛古怪,被她瞧得渾身尷尬,于是不由得別開了臉,清了清嗓子說︰「別掛在我身上了,快下來。」
蘭妙言回神,手臂反而摟得更緊,「我不要。」
修彌看她一眼,旋即又移開了目光,「這樣掛著很熱。」
他現在已經開始冒汗了,臉熱、耳根熱、胸膛熱,哪里都熱。
蘭妙言把頭歪過去,追著他閃躲的眼楮瞧,「你這幾天跑到哪里去了?」
「衙門。」
「一直都待在衙門里?」
「嗯。」
「沒找其他的女人嗎?」
修彌疑惑地看她一眼,擰眉道︰「沒有。」
趁此機會,蘭妙言將他的臉給扳住,表情嚴肅中帶著緊張,「那你今天回來……是要休了我嗎?」
她這個人就是火起來得快、去得也快,早在兩人吵起來的第二天她就不氣了,可修彌久不回家,她便又開始生悶氣,也嘔著氣不去找他。不過到了第三天,她就又開始擔心了,擔心他會不會真的出爾反爾,不再對自己負責了?
其實她根本不在乎他所謂的負責,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這段關系結束在修彌的手上,因為沒有人可以甩了她蘭妙言。所以只要修彌點頭說是,她立刻會撲上去咬他的。
可幸好對方只是更加疑惑地看著她,反問︰「不是。我為什麼要休你?」
他雖然懷疑過自己娶她的決定,但並沒有真的想到要休了她。
「那你回來做什麼?」
「這是我家,我不該回來嗎?」
喔,好像是這樣哦。蘭妙言咬住下唇,痴痴地笑起來,「那我們仍然是夫妻羅?」
修彌咳了一下,「嗯。」
蘭妙言的笑容越來越大,忽然把臉湊近,笑嘻嘻地說︰「好相公,親我一下。」
修彌猛地抬眼看向她。
片刻後,紅雲騰地一下子飄了滿臉。
修彌狼狽地垂下眼,死死地擰著眉,「你該休息了,快下來。」
瞧他滿臉通紅的樣子,蘭妙言的那點惡趣味就又上來了。她把腿纏得緊緊的,嬌軟的身子在他的胸前蹭來蹭去,「不要,親一下嘛,又不是沒親過。」蘭妙言把嘴巴噘得高高的,湊到修彌的唇邊索吻,對方被她嚇得不輕,緊抿著嘴來回閃。
「別、別胡鬧!」修彌用手卡住她的腰,試圖將其往外推,「都是做娘的人了,這是在干什麼。」
蘭妙言噘著嘴,咕咕噥噥地說︰「做娘的若是不這樣,孩子怎麼會出生?」
修彌忿忿地想,簡直是歪理。
他滾燙的手心滿是汗水,想要將蘭妙言推開,卻又怕她跌下去摔著,所以不敢使出全力。每次他剛剛把她推開一點,她就更緊地黏過來,這般推推搡搡、磨磨蹭蹭,反而令他渾身更熱。鬢發間的汗珠已經隱約可見,光潔的額頭上更是滲出了濕潤。
索吻不成,蘭妙言也不高興了,「不親?」
修彌垂著眼,聲音略啞,「快點下來,別鬧了。」
蘭妙言噘了噘嘴,忽然把頭埋到他臉側,轉而攻擊他那已經紅透的耳根。她側枕著他的肩膀,用食指對著他的耳垂輕輕一撥,「都紅成這樣了,小師父,你這麼愛害羞呀?」蘭妙言將臉往前湊了湊,粉舌一探,迅速自他的耳間劃過。
修彌渾身猛地一震。
他扣著蘭妙言縴腰的大手緊了緊,「蘭妙言!」
蘭妙言卻絲毫沒有被嚇到,反而得寸進尺地含住了他的耳垂開始舌忝弄,舌尖攪動唾液的聲音在耳畔顯得清晰無比,除此之外,似乎再也听不到其他的聲音。修彌感覺到耳朵又濕又熱,那作亂的小舌頭在里面攪來攪去,然後一路下滑,沿著他腮幫反復打轉。
修彌頻頻抽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緊閉著眼,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蘭妙言因他迅速發生的變化而略有些詫異,停止了舌忝吻朝下看了眼,驚訝與羞怯自眼底一閃而過,最終化作了得意的笑容。
她直起腰看著雙目有些混沌發紅的修彌,嬌臀不懷好意地蹭了蹭,睨著他明知故問︰「這是什麼?」
那曖昧的磨蹭令修彌禁受不住。
他忽然抬起一條腿抵住床畔,然後摟著蘭妙言穩穩地躺倒下去,交疊的身軀雙雙陷入絲被之中。
修彌用力壓著蘭妙言,滿頭是汗,雙目赤紅,呼吸已然是亂成一團,「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說我要什麼?」蘭妙言放下環著他脖子的手臂,轉而去解他的衣裳。
修彌死死地盯著她,「住手。」
蘭妙言迎著他的目光,小手未停,一路解開了他外衫的所有鈕扣。當她開始去扯修彌的中衣時,對方終于是忍不住一把攔住了她的小手,掌心燙得嚇人,「蘭妙言,別再繼續了,听到沒有?」他的聲音啞得厲害,掌下用力,卻沒有將她的手拂開。
「不再繼續?」
蘭妙言笑著屈腿,用圓潤小巧的膝蓋去頂他,「那你會爆掉的。」修彌抽了口氣,攥著她的大掌驟然一松。
蘭妙言抽出手來,寬解開他的中衣之後便將手探入,「臭和尚,你是想要我的,對不對?!」
臭和尚,你是想要我的,對不對?六年前的那一夜,她好像也這樣說過。修彌看著她水盈盈的眼,緊咬著牙。
蘭妙言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接著撥開他的衣襟吻了上去。
修彌俯首,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個女人一面看著自己,一面香舌吞吐,那粉紅小巧的舌尖自他堅硬的胸膛上劃過,留下曖昧的濕漬。修彌不能再看,忽然伸手將半撐嬌軀的她壓了回去。
……
一夜春情繾綣,結束之後蘭妙言便沉沉睡去。
修彌卻是毫無睡意,當枕在肩頭的女人睡熟之後,才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
時值初春,夜微涼,可他卻是滿身大汗。兩人的衣服丟得滿地都是,修彌隨手撿起自己的中衣套上,順手再用敞開的衣襟蹭去胸膛上的汗水。這時床上的人兒嚶嚀了一聲,他立刻頓住動作側目看去,確認對方沒有醒來之後才越過影壁走到外間。
片刻之後,昏黃的光芒自影壁上透出。
修彌披著中衣,臉色凝重的坐在圓桌前,雙手松松地交握。
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超乎了他的預料,似乎一切都在失去控制。自己對蘭妙言的態度似乎已經不僅僅限于負責了。修彌不想再用對方有妖術這種借口來為自己的行為開月兌,他無法否認自己迷戀著她的,所以才會被一再誘惑。
修彌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蘭妙言對他來說就像是美麗的毒藥,明知一旦觸踫就會上癮,卻還是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塵緣未了,心有魔障。方丈一語成讖,蘭妙言就是他的塵緣、他的魔障。
壺兒鎮的風波終于暫時得到了平息。
經此一事,原本只是傳說中有點仙氣的顏玉爾成了名符其實的小仙女,她不僅幫助官府找到了不少丟失的財物,還配置出了令受害人唇色恢復正常的奇藥,一時間真可謂是身價倍增,成為了壺兒鎮里的風雲人物。所以當她表示那伙邪靈已經離開壺兒鎮之後,沒人懷疑她的說辭,只是有人很奇怪邪靈為什麼要在壺兒鎮作怪呢?
顏玉爾給出的答案便是,天機不可泄漏。
總之,蘭妙言惹下的一連串禍端終于是被順利地解決掉了。
不過內憂解決了,外患卻還在。大嘴巴寧安一時嘴快說出了修彌已經娶妻的事,衙門中的捕快們聞言立刻以「慶祝案件得以解決」為理由跑來他家蹭飯,其真實的目的就是想瞧瞧這位被寧安形容得仿若天人的嫂夫人。
修彌本是想拒絕的,可無奈蘭妙言是個人來瘋,不但不低調行事,反而燃起了強烈的表演欲,開始裝成賢妻良母來宴客。
眼見兩人成親的事已經無法瞞住,修彌也只好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