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遠比大人純粹,沒有那麼多顧慮,也沒有那麼心思,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在小滴心中,琪雅是她最好的朋友,任瑪利亞貝爾說到天上去都沒用嗎。
心里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說,因此小滴的反應遠比大人要快得多。
「小滴…」琪雅眼中那遙遙欲墜的清明慢慢變得穩固,「謝謝你,我也想一直和你做朋友,最好的朋友。」
「哼,無聊。」瑪利亞貝爾冷笑不止。
然後她就被一刀柄砸中了臉頰。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御刀的當然是黎恩,正確的說是黎恩下令,塞蕾絲蒂操作。如果黎恩本體在此,這會兒一定抓起瑪利亞貝爾順手給她兩個大嘴巴,可現在人不在,只能以刀柄代手。
「黎恩•舒華澤!」幾次三番被欺侮,泥人都會有火,何況是世界第一的大小姐?
「怎地?不爽?不爽就來帝國打我啊。」黎恩雙手抱胸嘲諷道,「我保證你回去的時候連你爸都不認識你。」
「你…」瑪利亞貝爾氣急。
「黎恩哥哥,瑪利亞貝爾姐姐,安靜!」小滴不滿地看了兩人一眼。
黎恩先對著小滴擺出投降的姿勢,然後笑眯眯地看著瑪利亞貝爾,流刃若火的刀柄左右搖擺,似乎在尋找下手的部位。
這個混蛋,瑪利亞貝爾咬牙切齒卻有無可奈何。
被黎恩這麼一打岔,原本猶豫、壓抑、沉重的氣氛有所緩解,羅伊德等人也紛紛回神——除了年紀還小的小滴,其他人都已心智成熟,驟然听到這種事情,總需要一點緩和的時間。
「小滴,謝謝你。琪雅,對不起。」羅伊德一開口,就是道謝與道歉,「我們這些大人太不中用了,居然會為了這些理所當然的事情猶豫,你一定很傷心吧。」
「沒,沒有。」琪雅連連搖頭,「而且,琪雅沒有資格讓大家對我這麼好…因為…因為我…」
「說什麼呢,琪丫頭。」蘭迪滿不在乎地說道,「不管你是怎麼誕生的——」
「不一樣的!!!」琪雅的聲音透著撕心裂肺的痛苦,「我不是真正的人類,心和靈魂都不是真的……所以沒資格讓你們如此溫柔地照顧我,保護我。明明是這樣,明明是這樣…琪雅也…」
「小傻瓜。」艾莉柔聲道,「從你來到我們身邊的那一天算起,已經過去半年多了,你知道在自己在這段日子為我們帶來多少幸福嗎?」。
「……」琪雅低下頭沒有回答,眼淚奪眶而出。
「我想你感受到的幸福是一樣多的,甚至更多。琪雅…你與我們生活在一起,難道就不開心嗎?」。
「很,很開心…非常…非常幸福。」那是對琪雅而言最最重要,最最無法取代的時光,「可是…也許一切都是因為我用自己的能力控制了你們的感覺!也是只是我操控了最為重要的大家的想法!所以…所以…」
「**縱什麼的,我們一點都不在意。」緹歐將自己最真實的心意用語言,用情感波動傳達,「我們完全沒有**控的感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即使是曾經**控了也沒有關系。有些存在本身就會被大家無條件地憐愛並產生保護的,比如小貓或者嬰兒。琪雅的能力,其實也只有這種程度而已吧?」
「而且,正如小滴所說,我們一起度過的那段時間並不是由那種‘能力’創造的。」羅伊德接口道,「琪雅和我一起練習料理,擠在一張床上睡懶覺。」
「和艾莉一起讀書,到屋頂給大家晾衣服。」
「和緹歐一起做掃除,購買咪西的限定周邊。」
「和蘭迪一起玩撲克,去露天店鋪買東西。」
「和科長一起洗碗。」
「和蔡特、柯貝一起午睡。」
「和瓦吉一起去買衣服。」
「和諾埃爾一起去兜風。」
「琪雅,你真的認為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嗎?」。
「這…….並不是,虛假的。」琪雅搖了搖頭。
「所以說,對我們而言,這些就是不容置疑的‘真實’。只要我們還擁有這份‘真實’,無論今後要面對怎樣的困難,我們也絕對不會輸。」
「所以,琪雅…你沒有必要一個人背負一切。」艾莉嗓音溫和。
「連同琪雅在內,我們大家共同努力就好啦。」蘭迪語聲寵溺。
「這才是所謂的‘同伴’以及‘家人’,不是嗎?」。緹歐嘴角上揚。
「羅伊德,,,艾莉…蘭迪…緹歐,還有大家…」琪雅泣不成聲。
「回來吧,琪雅。」
「我們一起回家。」
「屬于我們的家。」
「我們的支援科。」
「大家都在等著我們呢。」
一聲聲呼喚,一句句滿含期盼的話語,溫暖著琪雅的心。
一顆瀕臨破碎的真心,只能用真心才能修補。任何惡毒的話語,殘酷的真相,都抵不過這真心之光。
「嗯。」琪雅重重點頭,纏繞在身邊的樹繭豁然開放。
徹底解開心結的琪雅朝著她的家人,朝著她最重要的同伴撲去。
在身體下落的過程中,澎湃的靈力的洪流向外散去,有的回歸地下,有的回歸天際,有的流入黎恩的太刀之中。
隨著靈力的傾斜,琪雅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小,最終恢復成覺醒前的模樣。
羅伊德張開雙臂,用溫暖的懷抱與厚實的胸膛接住那道對無法取代的嬌小身影。
「哈哈,撞得還是那麼準啊。」
「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琪雅放聲大哭,這一次她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宣泄自己的感情,真實的,不摻絲毫虛假的感情。
「歡迎回來,小琪。」小滴拉住了好友的左手。
「歡迎回來,琪雅。」緹歐握住琪雅的右手。
然後是艾莉、蘭迪、瓦吉、諾埃爾,或是模頭,或是貼臉,或是刮鼻子,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示著對琪雅的親昵。
琪雅想要止住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最後演變成梨花帶雨的笑顏︰
「我回來了。」
神被人與人之間真摯的情感所羈絆,舍棄了永恆,留戀人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