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就在這片刻抽搐成了一團,然後被網狀的鐵絲網一點點的拉的很緊,很緊,將心切割的一塊塊的鮮血淋淋,生不如死般的痛。
她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號碼的,但是想到她已經和佟秋睿在一起肯定是會知道的,想到這,陸詩語的心更是充滿了苦痛。
兩個人沒有夫妻之實這件事情原本是屬于兩個人之間最為私密的默契,但是卻讓別人知道的一清二楚,那還用說明什麼?
如果說20年暗戀卻看不到一點希望的痛,能夠讓陸詩語痛不欲生的話,但是那樣的痛是悶悶的相對平緩的暗痛,卻還帶著些許的希望,但是在此刻卻全部變成了痛入骨髓的絕望。
此時在書房的傳真機一直都在提醒著自己有傳真進來,陸詩語慢慢的抬起了雙腿,甚至不帶任何知覺的走到了傳真的位置。
 按著接收鍵。
由佟秋睿親手簽名的離婚協議書明擺擺的擺在了陸詩語的面前,她有原本就十分無助的清澈雙眸,想要躲開,卻十分的無助,只能呆滯的站在那里,感受著身心必須要剝離的痛。
直到她整個人稍微清醒了一些,自己一個人默默的默默的蜷縮在書房的角落里,艱難著呼吸著,就像似一個心髒病人一般,已經失去了所有呼吸的力量,等待著死亡來臨的那一秒。
就在這一刻陸詩語終于清楚的明白,單純的從醫學的角度解釋不了的這個問題,因為愛的心痛絕對會死人的。
二十年,自己深入骨髓的精神支柱在硬生生被抽離的前一秒,在自己窒息前一秒,陸詩語打通了蘇玉琪的。
「玉琪,我在家,救我。」陸詩語的聲音十分的軟弱蒼白,接著整個縴瘦的身軀軟綿綿的倒塌了下去。
蘇玉琪此時正在逛街,人真的很是奇怪的動物,原來前幾天自己還陷入對于涵對自己背叛的情感中要死要活的,但是,現在自己卻像似一個熱戀的小女人一樣,在商場內逛著,想要給泰成買幾件衣服。
這個男人什麼都好,對自己也特別的好,但是對自己卻不是很上心,衣服除了西服就是西服,連襯衫都是清一色的深顏色,自己想要多給他配一點。
即便只是自己和泰成剛剛分開了一天,可是蘇玉琪就已經發現自己深深的想念著他,是不是女人很快就會愛上那個頭一次佔有自己的男人?
只要那個男人不太渣?
想到這個問題,蘇玉琪不由的笑容滿臉,其實泰成真的是個極品男人,他有太多的好,是自己最為繾綣的依賴。
邊溜達邊逛街,蘇玉琪還和泰成發著微信,兩個人現在的幸福指數已經攀升到了別人看不到的高度。
尤其是昨天泰成走的時候,蘇玉琪徹底的感覺到舍不得,泰成仿佛是要彌補這一周的見不到小妻子,不由的惡狠狠的要著,也被折騰的死去活來,甚至暈了好幾次,今天差點沒起來,但是她樂意,這樣的身心合一是最大的幸福。
「,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好陸詩語啊,我看秋睿這幾天都不對勁,情緒和心思都很重,不是他們出現什麼問題了吧!」
泰成趁著沒有人關注自己,換成了語音,這個時候,他絕對是一個陷入愛情中的小孩,臉上帶著愜意的笑容,還有些許的羞澀,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這樣深愛著一個女人,她笑著,可愛的,撒嬌的,甚至是故作生氣的樣子,自己都十分的喜歡,當然她哭泣的時候,更是讓自己像是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一般的心疼。
「哦,好的,我其實今天就想找她來的。」蘇玉琪不自在的吐吐舌頭,但是自己現在確實有點重色輕友,要給自己男人買衣服忘記了這事。
話說自己隱瞞了艾磁病的事情還沒有說,現在也該說了。
兩個人的感情都已經十分真摯了。
說完了微信,這個時候進來了。
當听到陸詩語這聲十分微弱的救我的時候,蘇玉琪的心髒就像似在瞬間被狠狠的桎梏了一下然後又放開了一般,整個人像似死了一回,她扔下剛才買的所有東西,拔腿就往外沖,開著泰成的車子,十分酷炫的轉了一個弧度,犀利的穿梭在大貨車和小車之間,甚至根本顧不上紅燈,沖著星朗小區就飛了。
到了十五樓,怎麼敲門也不開。
蘇玉琪直接就打了消防隊的,消防員迅速到了現場,通過架上雲梯,消防員入戶等手段沖進了房間,打開了門。
這個時候蘇玉琪通知的救護車也到了,將已經暈倒在書房中的陸詩語直接送上了救護車,呼嘯著朝著醫院開去。
這一暈倒,陸詩語就是一天一夜的時間。
蘇玉琪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
「蘇醫生,陸醫生是因為受到了巨大的心里刺激所以才導致的心髒和頭部的雙向供血不足,才暈倒的。」給陸詩語看病的醫生十分客氣的說道。
陸詩語和蘇玉琪在整個第一醫院的名聲自從上次于涵來鬧過,兩個正牌男人全部出現了以後,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陸詩語和蘇玉琪的,更是恭敬的很。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王大夫。」蘇玉琪十分有禮貌的送走了王大夫,然後伸出了自己的小手緊緊握著閨蜜的小手,帶著濃重的心疼。
甚至因為這樣的心疼,眼淚都晶瑩的落下。
她原本想和泰成說說這件事情,卻在拿出的時候,發現已經停電關機了。
看著陸詩語如此憔悴的躺在病床上的模樣,蘇玉琪不由的更是自責,雖然現在還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或者是什麼原因讓詩語這樣,但是可以肯定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因為佟秋睿。
沒電了更好,蘇玉琪也真心的不知道要做什麼了,好這樣,她充滿了自責,都是自己當初想要幫助他們才惹出的禍,現在自己更是不敢輕易動了。
陸詩語經過一夜一天的昏迷,終于在第二天的晚上醒了過來,她茫然的掃視了一下四周,才發現這是自己醫院的病房。
而自己身邊則有一個俏麗的小人坐在了的凳子上,手放在自己的床邊合著眼,看起來睡得十分的不安穩,連夢里都帶著焦急。
「玉琪。」陸詩語艱難的動了一下嘴唇,她的唇角有些干裂,想要喝點水。
「哎!詩語你醒了啊!」只是一聲十分微弱的呼喚,蘇玉琪就坐了起來,她果真如同陸詩語說的那樣,睡得很不安穩。
「我想喝點水呢。」陸詩語輕聲的呢喃著。
「好,你等著啊!」蘇玉琪拿過了原來在陸詩語辦公室里的水杯,倒了一些水,然後送到了陸詩語的嘴邊,還在上面細心的插上了插管。
「謝謝。」陸詩語喝了幾口水,然後看起來精神了一些。
「我給你熱著粥呢,我媽媽和爸爸回來了,他們特意給你做的。」蘇玉琪打開了旁邊的保溫桶,自己的爸爸媽媽一直都把陸詩語當做另外一個女兒,對著是好的很。
當然趁著陸詩語沒醒的時候,蘇玉琪也將自己結婚的事情告訴了父母。
兩位老人都表示沒有意見,實在是出乎蘇玉琪的意外。
後來才知道他們對于涵有多不滿意,老人的眼光都驚著呢,但是為了女兒卻生生的忍耐了下來。
父母是天下最深愛著孩子的人。
後來兩位老人又陪著蘇玉琪等待到了半夜,最後被蘇玉琪全部攆回了家,但是他們還是不放心,表示明天還會來。
蘇玉琪就是打算在今天坦白了,就算是陸詩語罵死自己打死自己,自己也認了。
「詩語,你怎麼了?」蘇玉琪看著陸詩語了無生氣,甚至小臉蒼白到極限的樣子,十分的心疼,心中的不安更是逐漸的加重,她拿過醫院的枕頭,放在了陸詩語的身後,按著自動鍵,輕輕的搖起了病床,讓她到了一個舒適的弧度。
「秋睿和我提出離婚了。」陸詩語平靜的說著,但是眼淚還是出賣了她,她的淚光如同大雨一般,更是淚眼滂沱。
「怎麼可能,你們不是很好的麼?」蘇玉琪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表情十分的驚愕,心中更是翻起了驚天巨浪!
「其實一點都不好,因為他是艾磁病的身體,我們一直都沒有辦法在一起過夫妻生活,結果他應該是去了找了別人,那個女人給我發了信息,還有秋睿給我發了離婚協議書。」
陸詩語繼續說著,痛苦如山,帶著呼吸更是十足的疼,她抿抿嘴,想要去除嘴角的干澀,但是卻發現這樣的一個輕微動作,自己都沒有什麼力氣。
「啊!」蘇玉琪不由的驚叫了一聲。內疚和自責如排山倒海一般全部涌了上來。
「詩語,我和你招了吧,就算你打死我也認了,我知道你喜歡佟秋睿,所以當時他在于涵的事情上那麼的幫我,而你還是我最好的,我自然是要幫助你的,上一次驗血的結果,我故意做的假的,佟秋睿沒有病,身體好著呢,為了掩飾心虛我還將日期特意設置到了4月日。」
蘇玉琪一口氣的將所有的都說完,然後帶著一副強裝著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看著陸詩語。
只要陸詩語能夠消氣,讓她學豬叫,或者是打她罵她,自己都認了。
「是麼?玉琪?你沒有騙我吧?」陸詩語輕輕的一笑,帶著十足的悲涼。
「是的,是的,我不會再騙你了,我發誓。」蘇玉琪急忙的舉起了右手的手指,做著發誓的形狀,看著陸詩語,下次她再也不敢了,給自己最好的害成這樣,她真心疼。
但是好的態度讓自己琢磨不透,她不是該高興麼,該興奮的去找佟秋睿麼?
可是她怎麼如此的平靜?
「詩語,你怎麼了,你為什麼不高興呢?」
蘇玉琪忐忑了半天,還是開口了。
「我不是不高興,我是真心的為他高興,沒有這個病,他的人生依舊完美,我祝福他。」陸詩語十分艱難的說著。
她愛他,即便傷心到了極致,也舍不得他有一點的傷害,但是愛情已經不是原來的愛情了,愛情已經在這個女人發送給自己的信息和佟秋睿的離婚協議書中變了質,婚姻已經不是自己設想的那個模樣。
自己已經重傷累累,沒有任何的能力繼續愛著了。
「謝謝你玉琪,你終于還是和我坦白了,對于他的病,我也放下了,對于他的多年的暗戀,我也終于有了一個結果,我會堅強的。」
陸詩語看著蘇玉琪溫情的說著。
但是只有她知道,她的心有多痛,有多傷。
得到和沒有得到的暗戀不同,一種是自己傷,另外一種是自己想象的傷。
而前一種是一種根深蒂固卻又剝離骨髓的痛。
原本自己以為的完美的愛情卻經受不住這一次的考驗,想到這,陸詩語的嘴角笑意輕抿卻帶著十足的悲涼。
這樣的她,蘇玉琪從來都沒有見過,更是嚇的不敢吱聲了,典型的一個「窩里橫」,該厲害的時候不厲害,不厲害的時候瞎厲害。
「玉琪,這件事情,你一定不要告訴泰成好不好?」房間里安靜了半天,陸詩語揚起了水漾的眸子,盈盈含淚般帶著請求,看著自己的好友。
「好好好。」我肯定不說,蘇玉琪的頭像似搗蒜的一樣,狠狠的點著,小臉也十分緋紅,帶著十足的內疚。
自己惹禍了,巴不得有個機會贖罪呢,怎麼可能錯過這個請求。
陸詩語點點頭,房間內又陷入了平靜。
即便是蘇玉琪身在其中,也覺得整個房間有著悲傷到爆的氣息。
原本不是很大的病房在此刻卻顯得有些突兀的大,讓人的心里莫名的膽顫。
「詩語,你和喝點粥吧,你要干什麼也要等身體好了啊!」
蘇玉琪不由的甚微的問著,小手打開了保溫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