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不過是個渴望陽光的人罷了……陽光?腦海恍惚閃過一句話,「明明是我的陽光,卻又那麼輕易把我推向更深的地獄」,素櫻的臉在腦海中無限放大,分明是凌冽的目光,卻讓人悲傷至極……心猛地裂開一個縫隙,好像閃電劈過天際,把夜空分得四分五裂……
急忙起身逃似地離開,不顧莫辰滿眼的詫異,「安素櫻……」他在喊我。
止住腳步,轉身朝他笑,笑得很是勉強,「你……就按你剛剛決定的重新和秦嫣在一起吧,她確實比我好。我……」想說不想再見他,卻噎在喉嚨間,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覺得胸悶難耐,要用盡全力才能重新呼吸,罷了,我和他永遠隔著素櫻,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明明想哭,卻笑得更夸張,「辰少爺,我有事就先走了……再、見。」
一個人跑到學校中區的臨水湖丟石頭,仿佛要把湖水填滿才能平復心情。
「安素櫻,你怎麼在這里?打你電話也不接。」
「……」
「你不是說想和辰少爺道謝嗎?剛剛墨丹說有看見辰少爺的車進學校,你快去找他啦……」陳靜南說完竟上前拽我,「別讓秦嫣那個小賤人搶先了……」
一愣,「他沒來上課嗎?」。
「廢話,如果辰少爺在的話,那個姓秦的早黏上去了……都說他才剛到了……」
「剛剛是多久啊?」
她看了看手機,「半個多小時吧,如果你有接我電話,說不定現在已經見到他啦……」正說著,手機鈴聲恰好響起,她這才松開我,接起電話。
站一旁的我卻免不了又一陣胡思亂想,打電話給莫辰的時候,問他今天有沒有來上課……他當時沒有直接回復我,只是問我什麼事,我讓他在學校的話,來鵲塘小鎮坐坐,他當時很隨意地答應了,雖然等了他蠻久的,但也只是以為他在學校被什麼事耽擱了。
他該不會是為了我特地趕來學校的吧?
甩甩頭,急忙要否定。
他明明就說會和秦嫣在一起了,雖然後來又曖昧不清地說我有吸引到他的注意,什麼跟什麼嘛,難道他故意說和秦嫣在一起只是想刺激我?想起他得意的笑容……他很開心我被刺激到……所以,實際上……
「啊——不可能啦,我和他不可能的——」我會被他欺騙,最後落得和素櫻一樣的下場。因為我並不是特別的,我和素櫻是一樣的。
「你發什麼瘋啊?喊這麼大聲?你和誰不可能啊?我只知道,你現在再不去找辰少爺,他就要被秦嫣搶走了……」說完拉著我就開始狂奔,分明可以甩開她,身體卻不听使喚地跟著她跑了起來。安慰自己,如果莫辰最後和秦嫣在一起的話,我就可以徹底死心了,我只是想要親眼看看這個能讓我死心的過程。
遠遠地看見一群人圍在鵲塘小鎮門口,我走後,莫辰沒有離開嗎?
「墨丹,什麼情況?」陳靜南拍了拍前面長發及腰的女生,是王墨丹。
「素櫻……」她見到我激動得大喊,引得圍觀的人群都轉頭看向我,嚇得我連忙捂住她的嘴,「你叫這麼大聲干嘛?見到鬼啊?」
手掌被她掰開,又急著開罵,聲音壓低,「那個秦嫣太不要臉了,辰少爺都說和她沒有未來了,她還死皮賴臉抱上去……」正說得起勁,人群突然自動讓出一條道,來的那群人正是盤踞在莫辰身邊的朋友。
「浩茗……」王墨丹瞬間一副少女姿態,紅著臉朝林浩茗招手,他似乎也有听到,在人群中四處張望了會,鎖定在王墨丹身上,「丹也在這里啊?」笑容天真無邪,一雙眼楮清澈大如銅鈴,最後竟直接離群朝王墨丹走來,他們倆什麼時候混這麼熟了?
「上次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
「喂,浩茗!」其中一個男生叫了他一聲,他才又匆忙歸隊,不忘和王墨丹俏皮地眨眼,做了一個先走的手勢,把王墨丹開心得在原地蹦蹦跳跳了好一陣。
「什麼禮物啊?」陳靜南不免好奇。
「哆啦A夢限量版公仔……我可是找了好久才買到的……」
呵呵……我和陳靜南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滿臉黑線。
剛踮起腳打算看鵲塘小鎮內的情況,只听一聲,「是因為安素櫻嗎?辰……你不會真的喜歡上她了吧?」讓已經走到門口的莫辰停了下來,一陣沉默,他緩緩開口,「不是。」
「那為什麼?我說了就算沒有未來也無所謂,只要能留在你身邊,哪怕多留一刻都好,辰……你說過的,你說我很特別,是唯一不看重你的錢和身份的女生,我還是和當初一樣的啊,我只是喜歡你這個人而已……」
「……」他轉身看向秦嫣,「我會把你留給我的美好印象放在記憶里的,所以……不要再打破這份美好了。」
「辰……」秦嫣哭暈,幾近虛月兌地倒在地上。莫辰卻沒有再回頭,不愛一個人的時候,還真是冷酷無情啊,只是他是真的不愛了呢?還是為了秦嫣好?如果注定沒有未來,硬要糾纏在一起應該更痛苦吧。
擠在人群中,莫辰並沒有看到我。
無意識地又朝秦嫣看了看,只見一旁穿著白襯衫的男生準備扶起她,卻被她氣憤地推開,「不用你管我……」像只受傷卻倔強的小獸。那男生被猛地一推,撞在身後的吧台上,一陣風過,吹得他額前劉海微亂,頎長的身子半躬,低垂著的頭,看不清表情,是安一俊。
只覺得氣憤!他那句「她卻把我當成什麼了?」猶在耳畔,明明自己也在生氣,最後卻不忘讓我幫他保守秘密,想起他為她在琴室彈奏悲憤的曲調,想起他為她一拳打在牆上的痛苦模樣……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個大笨蛋。
擠開人群,沖進店內,「安一俊!」我朝他大喊了一聲,他這才抬起頭看我,見到我明顯感到意外。
跑上前就要把他拉走,卻被他一把甩開,「你干嘛?」
「我才要問你在這里干嘛?你不會還對她余情未了吧?你不要忘了,爸爸說過我才是你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