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我緊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我一時消化不了這麼多信息，你確實你現在和我說的人是我爸？該不會只是剛好叫林達盛，又長得和我爸很像的人吧？」
莫辰見我如此，輕笑道，「笨蛋，當然是在說你爸。」
「可我和他不過一年半沒見，他怎麼可能變得這麼快？上回見他，他還是個在地下賭場賭錢的酒鬼，連我都認不出，我好說歹說也不肯和我走。」
莫辰的唇角一勾，語氣自然隨意地說，「每個人都有死穴……刺激你爸最主要的因素就是當年被人欺騙背叛，以致于公司倒閉，懊悔憤恨卻無濟于事，他打不開這個結，所以靠酒精和賭/博麻痹自己。」
我困惑地問，「所以呢？你對他做了什麼？」
「也沒做什麼，我只是拿了些資料給他看，和他說了幾句話而已。」
W@我急切地追問道，「什麼資料？什麼話？」
他不急不緩地答道，「當年騙你爸的人是他的好朋友，現在華盛酒行的董事長張翔臨，有頭有臉的人物。我把他的資料放映給你爸看，他果然很受刺激，不似初見那副生無可戀，死活隨意的模樣，于是我問他是不是很不甘心？」
「他怎麼說？」
莫辰搖頭笑了笑，「他沒有回答，不過當時的表情已經把答案告訴我了，我便接著問他，是選擇永遠輸給張翔臨。還是想要一個翻身的機會，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機會我給他了，他也把握得很好。」
沉默了許久，心頭載滿了難以言喻的感激不知如何表達，最終化作一聲最真摯的「謝謝」，說完後一陣心酸，太多情緒塞在心里，讓我透不過氣，「莫辰。真的很謝謝你為我爸做的。我從來不敢奢望他會有所改變。他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我卻一直不敢見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真的很謝謝你……」
「真是笨蛋。」說著將我擁進懷里。語氣溫柔寵溺。「你我之間還需要說什麼謝謝？」
「可是還是想說。謝謝、謝謝、謝謝……一百個謝謝，一萬個謝謝，數不清的謝謝。」
他將下巴抵在我的發頂。笑道，「好，你想說就說個夠，最好一輩子都說不完。」
不免輕笑出聲，「好啊，那我就說一輩子煩死你。」
中午難得和爸爸坐在一起吃飯，听他專業且認真地和莫辰談酒莊的管理，感覺很奇妙，總是忍不住偷偷看他，被他察覺時又急忙側頭避開，最後他終于忍不住問我和莫辰訂婚的事。我簡單地說了時間和地點，故作隨意地說，「你如果那天有空，沒什麼事就來吧。」
「有空……」他急切地答道，「當然有空！」
「哦……」冷漠地應完，嘴角卻忍不住上揚，怕被他，忙別過頭去。
飯後和他告別，坐上莫辰的車，從後視鏡見他仍站在原地和我揮手，開心卻心酸，還有莫名的傷感之情劃過，復雜得難以表述。
莫辰開玩笑地說，「如果不知道他是你爸，還以為你在偷偷暗戀他，整頓飯都在偷看他，還是一旁偷笑。」
「啊？那麼明顯嗎？」。臉上不免一紅，「我只是覺得難得見他說話邏輯清晰又有條理，態度溫和謙遜又自信從容……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難怪小時候，媽媽常說爸爸年輕的時候是個特別有魅力的男人，我還以為她是騙我的……」說完突然又覺得心酸，忍不住嗚咽道，「如果她看見爸爸現在的樣子，肯定很開心。」
「怎麼哭了？」他騰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頭，「又想起阿姨了嗎？」。
我忙抹掉眼淚，笑道，「是覺得很開心，所以才哭的。」
明眸璀璨，他輕笑出聲，「那以後不許再胡思亂想，愁眉苦臉的。」
我隨口反駁道，「我哪有愁眉苦臉的？」轉念一想，側頭朝他問，「可你為什麼之前沒有告訴我？把我一直蒙在鼓里。」
「我試探地問過你，一提到他，你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根本不想和我多談。我以為還恨他，沒有原諒他，一直沒找到機會告訴你。直到昨晚才知道你的真實想法……你若早點告訴我多好。」
「我……」
「所以呢，你以後不要把秘密藏在心里，懂不懂？沒有什麼事是不能和我說的，我會想辦法和你一起分擔。」
聲音醇厚如美酒，語氣真誠而溫暖，時間倏然定住，我望著他，望入那汪光亮熠爍的深潭，心底一片柔軟，朝他乖巧地點點頭，「嗯，我答應你。」
本以為之後都會這般美好下去，直到訂婚宴的前一天，我接到一通沒有顯示來電姓名的電話……雙手捏著手機，盯著那串號碼看了很久，這號碼我再熟悉不過，是蘇夜的。
竟然是蘇夜……
他不是說過不想再看見我，為什麼又要給我電話？他想和我說什麼？是不是又想玩什麼把戲？應該掛掉吧，應該掛掉才對，可若是不接，我怕自己又會胡想一通，不得安寧。
「喂？」
對方卻很久都未出聲，我莫名覺得心慌，又說，「再不說話我就掛了。」
「素君……」是蘇夜的聲音，一如以往溫和若水，風輕雲淡，不可言喻的飄然空靈。
強壓制住心頭的顫抖，我故作不耐煩地說，「你有什麼事便快說，我現在很忙。」
「忙……」他的語氣淡淡的，「你真的打算和他訂婚了嗎？」。
忍不住嗤笑一聲，「你特地打電話給我，該不會就為了問這些廢話吧？可笑，你好像也沒有資格過問我的事。」
蘇夜輕柔地嘆息了一聲，「我們見一面吧，好不好？我們之間有太多誤會，我有很多話想要和你說，和你解釋。」
「誤會？哈……能有什麼誤會？就算真的有誤會，你早該在一年之前就向我解釋，現在這通電話，你不覺得打得太遲了些嗎？」。我冷笑道，「我就是莫辰的未婚妻了，不可能再見你！我也一點都不想听你的解釋。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的話要說，我就掛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