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臨街的三間門面,看上去很是老舊,因為今兒個沒有集市,所以來來往往的不過都是左鄰右舍的幾乎人家,大都是拿個布袋子也有端著碗瓢的。稀稀落落,買賣甚是清冷。
姐倆走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撩著衣襟兜了幾捧白米走下台階的胖大媽,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的,好像是說掌櫃的短了她幾兩米還是怎麼的。
素和走進去的時候,就听到一個訓斥伙計的尖銳聲音,「都說多少回了?往後那子要是來,絕對不能接待,你們幾個豬腦子呀?長記性沒……」
正說著看到有顧客來了,立刻就換上一副笑臉,招呼道︰「丫頭看上去面生呀,哪個村的?本店雖然小,但是貨品齊全,黃米、香米、秈米、粳米、粘米、小米應有盡有,需要什麼呢?」
素和淡淡笑了笑算作打招呼,側頭望了眼跟上來的錦和,壓低聲音道︰「咱們以往都用的什麼米?價錢?」
她以往也只知道不過就是做飯用,哪里知道還有這麼多的分類呀?萬一不小心出了口誤,讓人笑話了是小,被宰一頓才是冤枉呢!
錦和扁了扁嘴,走上來一副很熟絡的樣子道︰「尋常的大米就行了,我們又不用做年糕什麼的。」
素和心頭一動,忽的想起了昨晚和李氏討教的做肉方子,錦和已經說了要二十斤大米,她忙改口道︰「十斤吧,路途遙遠,二十斤太重了,怕是背不動。」錦和就怕她改主意,所以在她發呆的時候就立刻爆出了二十斤,至少可以吃幾頓干飯了,每天都是稀粥的流著就是有肉也受不了呀,但是沒想到素和反應也特快了,一下子就回過神來,立刻懊惱不已,可又拗不過,只得干瞪眼。
買好米之後姐妹倆走了出來,錦和生著悶氣,兀自在前面走著,只听得背後腳步聲已轉,回過頭去素和又返了。
「掌櫃,您知不知道這附近哪里有賣花椒、八角等調料的,越齊全越好?」素和走出門之後才想起來,李氏說了那麼多,憑著自己兩個人找,不曉得要到什麼時候去,還是問問本地人那樣快捷一些。
掌櫃倒也樂意奉告,素和謝過之後走了出來,看見錦和等站在門口好奇的望著她,道︰「,你問調料鋪子做什麼?」
素和白了她一眼,道︰「當然是有大用處。」
這是她平生第一次采購東西,本來以為很簡單的事,沒想到卻是那樣的麻煩。鄉下人並不是很講究,所以即便是逢年過節燻肉烤腸也不會什麼作料的需要的,因此即便是找早了最齊全的鋪子,依然還是缺這個少那個,素和卻也不急,一一吩咐了,然後只管驗貨。
可是一邊的錦和眼楮都快冒火了,統共就一千文錢,買米用了六十文就不說了,可是買這些佐料足足花去了五百四十文,這還多虧她伶牙俐齒去搞價,不然還得六百多錢呢!眼看著所剩無幾,她原本想著買珠花買桂花油的夢想早就破滅了,不用提她也知道,估計一文錢都不會給的,一想到這里,心里就滿滿都是火氣。
「你呀,憋什麼氣?」一邊坐在小板凳上喝著茶的素和瞧著錦和那別扭的樣子,不由得笑道。錦和原本還嫌她不理會自己,這會兒見她一說話,倒也氣消了一半。
素和拿出十文錢遞給她道︰「答應過你的,自然不會讓你白跑一趟。」
錦和一見立刻眉開眼笑,接認真的數了一遍,極其寶貝的揣進了懷里,笑的見牙不見眼。
這會兒,店伙把所需材料準備的也差不多了。
「對不住了,小姑娘,你要的幾乎都齊全了,但是砂仁卻沒有了。」店伙有些抱歉的走道。素和不由得皺眉,道︰「剛才不是說都有嗎?」。
店伙抹了把汗,暗自嘟囔著這十來歲的丫頭,瞪起人來眼神怎麼這樣凌厲?「這個,實在是抱歉,有人先前訂貨了,剛才去備貨的時候才想起來。」
素和正待發脾氣,卻听得路邊響起隆隆的車輪聲,抬頭一看,就見一輛板車轆轆的了,那店伙抬頭一看,立刻迎上去道︰「李大爺來了,貨已經備好了,你來驗一下。」
板車里放著蔬菜肉類等,車停下來之後,一個四十來歲黝黑臉龐神色有些冷僻的漢子跳下了車,也不和店伙搭話,幾步就走到了素和所在的屋檐下,拿過一個馬扎坐下道︰「快些,我趕時間。」
「哎,好的。」店伙匆忙進去搬出來一個竹筐子,全都是用麻紙包好棉線捆好的,雖然離得並不近,卻依然聞到濃重的香料味。
「這是大茴香二兩,小茴香五兩,八角二兩,肉桂三兩,迷迭香五錢……砂仁三兩……」
「你剛才說沒有,為什麼這會兒又有了三兩?」素和冷不丁走開口道。
那店伙很是抱歉道︰「姑娘,不是說了嗎?這是人家預定好的。」
錦和神情有些奇怪,拉了拉素和的袖子,示意她噤聲,但是素和偏偏不肯罷休,冷冷道︰「你若是一早就說沒有,我自然不怪你,可是你已經允了我的五錢,為何到了備貨的時候才想起來別人預定了呢?做生意不就講個誠信嗎?別人要的三兩你就給備好了,我要的三錢就勻不出來了?」
「我當是誰呢,如此伶牙利嘴,卻原來是溫秀才家大丫頭?你爹活著的時候見到我也要卑躬屈漆,而你如今倒是長進了,長輩面前如此大呼小叫?」那黝黑漢子忽的轉過臉,冷冷逼視著素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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