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肆虐的飛舞著,與漫天的紅光交相輝映,放佛末世來臨一般,要將整個世間的生靈全都吞噬。 啪啪的細小爆裂聲中,投進去的干柴很快就燃起來了,一時間漆黑的灶膛成了昏暗廚房中最通亮的地方。
「,飯什麼時候做好啊?我都餓死了。」隨著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就見廚房門口走進來一個粗布衣裳、四肢細瘦的小女孩來。
灶膛前蹲著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子,火光映照出一張巴掌大的秀麗臉龐,雖然也是一身的粗布衣裳,補丁摞補丁,但卻眉眼清秀,唇紅齒白,尤其是那一雙通透清靈的眼楮,怎麼看都不像是窮鄉僻壤里沒見過世面的山野丫頭。
听到身後的聲音,燒火的女孩子不由得皺了皺眉,心想著就剩下最後一把米了,吃了這頓可就沒有下頓了,該如何是好呀?那些個小家伙一個個只知道伸手朝自己喊餓,可是自己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呢!
「等一會兒呀!」她轉過臉去,對著那梳著抓髻的女孩子道︰「錦和,你先睡會兒吧!」
「還要睡?昨天都沒有吃飯了,現在哪里睡得著?肚子一直咕咕叫,楠兒都哭半天了,你又不是听不到?」小女孩雙手捂著肚子,很是不耐的說道,好像這一切都是那燒火女孩子的錯一樣。
「那你還不哄著點?萬一吵醒了阿娘可怎麼辦?就是把你賣了也買不起給阿娘治病的藥呢!」燒火的女孩子繼續往灶膛里加著柴火,一邊撇了撇嘴沒好氣道。
「你是,要賣也該是賣你……」那女孩子卻是伶牙俐齒,絲毫沒有懼怕的樣子,不過話未說完就被隨之奔進來的一個女孩子扯住了耳朵,怒氣沖沖道︰「錦和,你怎麼跟說話呢?身子都還沒好全就下床來給我們做吃的,你有沒有良心?」
卻原來是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子,同樣細瘦的四肢,相仿的模樣,不過個頭卻稍微高了半寸,說話的樣子就像個小大人。
「秀和,你是二姐,就讓著三妹點吧!都快吃不上飯了,你們還有力氣吵架嗎?」。那邊燒火的丫頭有些無奈道。
「哼,都怪你,要不是放著好端端的闊太太不當卻尋死覓活,我們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呢?」被揪著耳朵的小丫頭一邊撕扯掙扎著,一邊狠狠瞪著那邊的長姐,顯然沒有絲毫的畏懼。
「錦和,你怎麼說話呢?」叫秀和的女孩臉色一白,扯著那女孩子的耳朵就要將她拉出廚房。卻不料那女孩子性格很倔,竟是半步走扯不動,怕她再失口說出惹生氣的話,情急之下用力去拉,那女孩子被腳下的柴火一絆,重心不穩撲倒在地,將面前的也推倒在地。
摔的狠了,竟然忘了剛才還喊餓呢,竟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喂,錦和你耍賴,我當人肉墊子都沒哭,你哭什麼?」秀和使勁掙扎著從錦和身下爬起來,一邊揉著摔痛的**一邊氣呼呼道。沒想到錦和不但沒有收斂,反倒更大聲的哭了起來。
哭聲很快就引來了兩個小小的身影,卻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女孩子,牽著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正手足無措的望著廚房里亂糟糟的情景。
那小男孩扁著嘴巴,吸了吸鼻子,女乃聲女乃氣道︰「,餓!」
「乖,楠兒別急,很快就做好飯了。」旁邊的小女孩很是懂事的模了模孩子的頭,並且順帶用袖子給他擦了把鼻涕。
「,水開了!」本來還在地上撒潑打滾的錦和看到弟弟妹妹來了,自然不想失了風度,一**坐起來,盯著灶膛上雲蒸霧繞的大鐵鍋,眼中直冒精光。
「啊?」燒火的女孩子抬頭一看,有些困惑道。學會了生火和燒開水又如何?可是天知道這飯要怎麼做?本來想著自己模黑起來在廚房里模索一番,興許就找到門路了。誰知道那些個小家伙一個比一個機靈,她一起來就全都起來了。
前些天還不能下地的時候,依稀記得隔壁嬸子說過米里有石頭,做飯的時候要挑揀干淨了再下鍋,孩子們都還小,磕了牙齒就不好了。
她依稀有些明白了,原來就是將米倒進鍋里煮嘛!不管是對是錯,也只能試一試了。雖然被八只眼楮盯著,但她卻依然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是心里卻有那麼幾分的忐忑,竟然比當初在金鑾殿上受封皇後時還要緊張,真是活見鬼!
夙沙鳳臨,熙華王朝的皇後,國破家亡之時死于兵禍,以身殉國。本以為就此萬事皆休,此後權勢紛爭、國仇家恨全都與自己無關了,卻不料一縷芳魂蕩悠悠,竟然陰錯陽差之下飄到了十五年前,還附在了一個十三歲的農家女身上!
睜開眼只見家徒四壁,除了四個嗷嗷待哺的小東西,還有一個常年臥病在床的弱母。
前世時拼命所爭取的榮華富貴、君王寵愛和華服美妝、六宮之主等都成了雲煙,包括最後亂箭穿心的痛,全都被這樣詭異的現實處境給遮蔽了。
堂堂一國之母,居然淪落到了此般境地,怎麼可能欣然接受呢?但是在木板床上整整躺了五天之後,夙沙鳳臨就徹底被現實打敗了。因為她的肚子很餓,可是每天只有一小碗的米粥充饑。就這樣,旁邊還有八只饑虎視眈眈的眼楮盯著。
溫素和是這個身體的主人,也是這家的長女,下面有三個妹妹,分別是二妹秀和,三妹錦和,四妹玉和。最小的弟弟石楠才三歲,什麼都不會做,整天只知道拉著們的袖子喊餓。
母親李氏臥病在床已經一年半了,家中本來還有個兄長加溫石竹,年方十六,跟村里的泥瓦師父們到各處幫工掙錢養家。也到了婚配的年齡,相中了鄰村叫銀杏的姑娘,央了媒人去說和,那銀杏姑娘倒是對溫石竹印象不錯,可是家里必須要三枚六聘才肯正式讓女兒出閣。
溫家窮的叮當響,別說是聘禮,就連溫飽都是問題呢!溫石竹急得不行,眼看著鄰村開豬肉鋪的張一刀去銀杏家為求親了,那是心急如焚呀,不得已只能去求數年不來往的伯父做主!
伯父溫顯仁是村里唯一的大夫,按理說也該有幾個錢的,但偏偏是個外來戶,多年前攜幼弟流落至此,成了上門,所以即便落戶多年,但卻依然是外姓,所以即便平日里給村人看個病也都因著人情不能收的太多。所以幾十年下來,手頭的攢的銀子也就只夠給兩個娶媳婦,哪里還顧得上已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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