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街頭混混小頭目的打扮。可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出現走進林玲的視線里時,不但不覺得害怕,她竟然覺得他的身上有種莫名的喜感,忍不住就笑出了聲來。
那花襯衫男人走到大哥面前,一手捂著臉,恨恨地說道︰「大哥,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女人不可,竟然敢不給大哥面子。」
謝俊看這架勢心里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你還笑?」看到逼得越來越近的幾個男人,他站到她面前,將她護在身後,大有一副要殺她先過了我這一關的姿態。
「小子,不想死就讓開。」那大哥又發話了,嗓子里就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听上去有種渾濁不清的感覺,很不舒服。
一個萍水相逢的男孩竟然肯為自己出頭,林玲的心里升起一絲暖意,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著。
<可那笑在秦岩眼里不但刺眼,還像刺進了心里一般的難受。
想了好一會,也沒能想出一句有氣勢的話來,最後只憋出了兩個字︰「不讓。」謝俊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長這麼大也只是在小時候和同學打過架,更別說是被這幾個看上去凶神惡煞的男人堵著了。
盡管有些害怕,但心中卻有一個信念在支撐著他,就是要保護好身後的這個女人,不能讓她被欺負。
「嘿,我這暴脾氣!」那大哥說完一拳就朝他招呼過來。
謝俊只是本能地用手去擋,卻沒有退卻的意思。
林玲一把拉著他,往後退一步。那一拳從她耳旁擦過,掠起一縷發絲飛揚。
大哥氣極敗壞地對著手下的做出一個‘上’的姿勢,自己退到一邊旁觀。
那幾個男人看到眼前的只是一個毛頭小子和一個女人,眼中均是帶著‘小菜一碟’的自滿,一下都朝他們兩人涌上上去。
謝俊情急之下把林玲拉進自已的懷中,雙手護著她頭,閉上眼楮等待著拳頭落下。
但沒能等到拳頭落下,卻听到一個男人的哀嚎聲,他抬起頭來,看到的正是剛才同自己一起喊住手的男人。
花襯衫男人一下子臉色蒼白,額頭上冒出了汗珠,嘴巴也因為手上的劇痛而張得變了形,乞求道︰「痛……大哥,饒命……」
林玲看到他終是出了手,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她在等的就是這一刻!
剩下的個人都朝著秦岩沖了上來,他一個用力將那男人摔倒在地,腳踩在他脖子上,瞪著欲上來的幾個人,目光宛若刀鋒,嚇得他們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看你,卻都沒有一個敢先上前去。
那大哥叫了一聲︰「廢物,還愣著干什麼,上啊。」
林天翔一個箭步上去,揪著那大哥的頭發就一拳打,打完之後甩了甩手,嘴里還嘟嚷著︰「真他娘的疼!」
正在大家以為會有一場血拼的時候,酒吧的老板帶著十幾個保鏢走過來。
酒吧里經常會出現這種情況,無非是為了女人。他的酒吧還需要做生意,得罪任何一方對他是有弊無利的,所以當酒吧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先是等他們自行解決,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出面制止的。
當他走近了,看到站在中央的男人是秦氏集團總裁秦岩的時候,他的腿嚇得一軟,這得罪了誰也不能得罪他呀!
所以他示意保鏢們把那幾個鬧事的小混混給制服在地上趴下後,自已則站在秦岩面前,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賠罪,嘴里無非也就是那兩句︰不知道是秦總大架光臨,招待不周,這些有眼無珠……什麼之類的話。
秦岩沒功夫听那老板說個不停,他走站在林玲面前,冷若冰霜,仿佛千年的冰山的似,透出森冷的寒意。
謝俊被他的強大氣場給震住了,不由得往後退開一步。
林玲卻是沒有絲毫畏懼的樣子,抬眸與他對視前著。相比他的憤怒,她的眸子里是波瀾不驚的神色,就像以往秦岩常做的那樣,叫人看不清、猜不透︰「謝謝秦先生出手相助,不如讓我請你喝杯酒,也好表達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謝俊想也沒想的就月兌口而出︰「還有我,我也留下來請秦先生喝酒,畢竟他剛才也幫了我。」
「不,不,不,怎麼能讓這位破費呢?我請,我請……」老板狗腿地走到他們身後,一臉諂媚地說。
秦岩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仿佛此刻他的眼中只能看見她一人,然後一把拉著林玲的手就往酒吧外走去。
謝俊正想跟上去,卻被林天翔按在原地,「小子,人家夫妻兩人的事,你跟著瞎摻和什麼。」
夫妻?「不可能!」他拿開林天翔的手,看著早已消失在門口的兩個身影,一臉的不可置信。
林天翔也不理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後走出了酒吧。
保鏢走了,小混混受到警告後也灰溜溜地走了,酒吧里的燈光也恢復了原本的五顏六色,勁爆的搖滾樂響起,一切又都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夜色迷離,夜風微涼。
黑色的寶馬里,林玲搖下車窗,一頭烏黑的發絲在車窗外飛揚。
「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秦岩手指靈活地轉動著黑色的方向盤,俊逸的面龐帶著黑沉沉的怒意,聲音冷冽。
她的聲音漫不經心,一手伸到窗外,「解釋什麼?」她側頭看著他那緊繃的下巴,薄唇已抿成一條青線。
她都沒有問他要解釋,他竟然還好意思開口,她的嘴角揚起一抹嘲弄。
他看她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那抹嘲弄。他心中的怒氣更甚,三年前帶著他那未出世的孩子跑了,問她要一個解釋難道不應該嗎?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他沒有勇氣開口問她孩子有沒有生下來,為什麼和陸子軒一起出現在孫家,為什麼她像變了一個人?為什麼要背叛自己?
「我不知道啊!」她依然漫不經心,嘴角依然帶著淡淡的笑。
秦岩一個右轉彎,越過身後的一輛貨車,停在路邊,熄火後狠狠地瞪著她,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眼中盡是狠絕︰「你是不是覺得這樣耍我很好玩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就真的拿你沒辦法。」
她的下巴被捏得生疼,但臉上卻倔強地笑著,聲音還是保持著她的漫不經心︰「你是問剛才幫我擋了一拳的男人?還是問我為什麼去酒吧?」
眼前這張熟悉的臉,三來年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的臉。一樣的眉眼,一樣的淨白無瑕,就連身上的味道都還是一樣。他的心突然軟了,剛才那似要滔天的怒火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滅了下去。
他放開自己的手,健碩的身體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軟軟地靠在椅背上,胸口劇烈起伏著,望向窗外的眼神里不再是強勢狠絕,轉而蒙上的是一層深沉的痛。
「謝俊是剛剛才在酒吧里認識的,至于他為什麼會站出來幫我,你應該去問他,因為我也不知道原因。去酒吧是因為我覺得寂寞空虛,想去找點樂子而已,對于這個解釋請問你還滿意嗎?」。林玲不敢再去看他的樣子,他眼里的絕望讓她感到害怕,怕自己會心軟,怕自己又會沉淪在他高超的演技里,
當年他就是用一雙看似真誠的眼,讓她落到了個萬劫不復的地步。
他淡淡開口,語氣里帶著從來沒有過的軟弱,「你知道我問的不止是這個。」
「那對不起了,秦先生,我的腦子太笨了,真不知道你問的是什麼?可不可以請你明示呢?」她舉起自己的左手,看著那指甲上鮮艷的紅。因為這個顏色,可以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因為看到這個指節油,就像看到了程櫻那雙惡魔般的雙手,是如何扼殺了她的孩子。
「女人,不要再挑戰我的耐性了。」秦岩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氣炸了,憑什麼她在面對自己時可以做到這般的若無其事,仿佛他們之間的關系還不如剛才在酒吧認識的一個男人一般。
正在秦岩又要開口時,林玲的響了起來,她從銀色的包里模出,屏幕上是陸子軒那張陽光般的笑臉。
「喂,子軒。」她的聲音嬌嬌的嗲嗲的,眼角上挑,嘴邊兩個淺淺的梨渦,一只手在自己的裙子上來回摩擦著。
「林玲,你在哪?我在你家門口等了兩個小時了。」
「等了兩個小時了,那你怎麼不給我打呢?我大概還需要……」她看看時間,正要告訴他還有多久可以回去的時候……
秦岩听著她那媚到骨子里的聲音,就怒不可遏地一把奪過她的,丟出了窗外。
她月兌口而出道︰「你有病啊!」轉身就要打開車門下去撿。
「你敢再說一遍!」他一把將她拉回來,一只手捏著她的下巴,說得咬牙切齒。
「我說你有病,我沒有求你幫我,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地要幫我,我也沒說要你送我回去,也是你一廂情願地要送我回去,現在我只是接一個子軒的,你就把的扔了,你不是有病……」她像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著,可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堵住了。
他的唇軟軟的,但卻是帶著懲罰的意味,霸道而野蠻,舌頭更是粗魯地撬開她緊咬的齒關。
他本來只是想懲罰她一下,可她的味道依然這麼的美好,還跟以前一樣,無法讓他淺嘗即止。
吻越來越激越,理智也被感覺所折服,意亂情迷之下竟然有了種想要了她的沖動。
可此時他的眼前卻忽然浮現出了陸子軒的臉,還有剛才在酒吧里的那個男人。他的沖動終于被嫉妒征服,一把推開她,聲音冷冽如臘月里的三九天︰「下車!」
她撫住胸口微喘的地方,看都沒再看他一眼就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頹然地靠在椅背上,從反光鏡里看著那抹漸行漸遠的紅色身影,閉上眼楮時,眼角滑下一顆晶瑩的淚珠。
秦岩正要開車離開時,被林玲遺忘在地上的又響了起來,竟然還沒有壞!他下車撿起那白色一看,又是陸子軒打來的,他按下接听鍵放在耳邊。
「林玲,你還好嗎?剛才怎麼突然就掛了,你還有多久回來,要我來接你嗎?」。
秦岩握住的手,緊緊地,仿佛恨不得將它捏碎似的。他沒有,掛掉後把扔進車里,然後拿出自己的給陸勝榮去了一個。
「陸市長,如果你真的很忙的話,我不介意幫你管管陸。」他不客氣地說著,聲音里是不容置喙。
他正要上車的時候,看到林玲正走在高架橋上,一輛輛飛馳的車輛從她的身旁呼嘯而過,他的心緊張得突突直跳。
正在他想不顧一切沖上去將她拉回來時,心底的另一個聲音響起︰她都不要你了,你還上趕著做什麼,你還有沒有一點自尊心。
下一秒,他狠絕地鑽進車子,扭鑰匙,松離合,踩油門,這些動作一氣呵成,黑色的寶馬如離弦之箭,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夜風清涼,拂過臉龐時,才讓她的腦子清醒了許多,也看清了腳下的路,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里竟然是高速公路上。
她停下腳步,拉開了包包的拉鏈,才想起來在剛才已經被他扔了。她十分懊惱地咬著唇,剛才怎麼就這樣下車了呢?
或許還在那里,沒有被摔壞也說不定,這樣想著就轉身往剛才停車的地方走去。
幾分鐘後,她走到剛才停車的地方,地上干淨得連一片樹葉都沒有,更別提了。
這可怎麼辦?她站在原地,看到有車過來時,她就伸出手使勁上下晃著,希望有個好心人可以停下載她一程。
可那些車就連停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從她眼前開過。她絕望了,坐在路邊,低垂著頭,今晚可能得在這里過夜了。
秦岩的車在開出一公里之後,突然一個急剎後原地調頭,往來時的路上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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