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看到她的眼楮里有著星星似的碎光,明淨又深遠,充滿期待地望著他,仿佛他此刻就是她的救世主一樣,只要他點頭就可以滿足她的一切願望。
下一秒,他就真的像是被蠱惑一般,鬼使神差地就點了點頭。
「謝謝你。」她明媚一笑,兩個淺淺的梨渦蕩漾在嘴角,可愛又迷人。
他不禁看呆了,心里不禁泛起一絲漣漪,他的那個林玲又回來了嗎?
陸家別墅里。
陸子軒躺在床上,手上插著輸液的管子,一雙眼楮狠狠地瞪著天花板,嘴角眼角臉上的紅腫淤青,讓這張清秀白皙的臉龐變得有些面目可憎。
李玉坐在床上,心疼地看著陸子軒,轉而看著站在玻璃窗前的陸勝榮時,便憤怒難當。
「勝榮,子軒這仇你報是不報?」她站起來走到他旁邊,眼里滿是指責,聲音里透著濃濃的火藥味。
「昨天我警告過他,不要再去找林玲,可他嘴上答應得好好的,結果一大早又跑到人家家里,現在好了,被打成這樣,心里舒坦了?」其實他的心里覺得窩囊極了,堂堂一個市長的兒子被人打成這樣,人家還親自打讓他去弄回來,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恥辱。
想他陸勝榮雖然一貫主張官商一家、和氣生財的原則,對待那些財大氣粗的集團老總們向來是禮遇有加。因為一個城市它只有經濟上去了,才能顯示出領導者的卓絕。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就問你,子軒這事你管不管,你要是不管,我自己動手,我還不信他秦岩在A市能只手遮天。」她激動地說道。
「管,你讓我怎麼管?如果跟他對著干,那麼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兩敗俱傷,他還可以重頭再來,我呢?行嗎?我這麼多年的辛苦可就全廢了。」他就是知道秦岩的勢力,在這件事上才選擇無條件退步。
「說來說去,你還是怕你自己的烏紗不保,怕你的官位坐得不牢。可是坐上市長之位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我看這個市長不做也罷!」她越想越氣,對他的軟弱很是氣憤。
「別吵了,你們誰也不用管我,這事我自己解決。」陸子軒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大聲吼道。爸爸不幫他沒事,但這口氣他非出不可,林玲他非奪回來不可。
「你還嫌打還沒挨夠是不是,他今天給你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教訓,如果再有下次,你還能完好地躺在這里?」陸勝榮走到病床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對這個一天到晚只知道什麼理想、情愛的兒子很是不滿,讓他去李玉的公司幫忙他不去,讓他到政府謀個職位又說不是他的愛好,真是恨鐵不成鋼!
「我說了,這事不用你們管,我自己的仇自己報,決不會連累到你的仕途,你可以繼續當你那廉潔清明的市長。」他怒目圓瞪,這口氣他絕對咽不下!
「放心,媽媽會幫你的,沒有他的幫忙,這仇同樣能報。秦氏集團咱們撼動不了,還對付不了他這個人嗎?他是怎麼打傷你的,我們定要讓他加倍償還!」李玉又坐到病床前,眼楮全是對兒子的疼愛和對秦岩的憤恨。
「一個都許去!你們是不是嫌咱家的日子過得太平順了,你知不知道,現在現在有多少雙眼楮盯著市長的這把椅子。況且馬上就是下一任市長選舉的時候了,防別人都來不及,我們還能自己找事嗎?」。陸勝榮一手插腰,一手指著那娘倆說道。
听到下一任市長選舉在即,她的口氣也軟了下來︰「難道這事就這麼算了,你能忍,我可咽不下這口氣。」李玉也知道,他走到今天,費了多少心思,熬了這麼多年才當上市長,當然不想因為這事影響到他的仕途。可寶貝兒子被打成這樣,她怎麼能什麼都不做,任由別人欺負。
陸子軒不再,心里對報仇的事情也自有打算,反正林玲他非要不可!
陸勝榮走到李玉面前,眼里不再是剛才的盛怒,而是一個父親對保護孩子卻無能為力的軟弱,「我們就這一個兒子,你說他被人打成這樣,我能不心疼嗎?如果今天的對手不是秦岩,我早就把這事給辦了,還用得著你們來說?」
他又看著陸子軒說︰「只要以後你不再去招惹那個女人,這事就算了。等這選舉的事告一段落,我們再來從長計議,我陸勝榮也不是只軟柿子,任誰想捏就捏的。」
「子軒,那個女人就是個禍水,是個狐狸精,明明有秦岩了還來勾搭你,就是不要臉……」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子軒憤怒地打斷了。
「我不許你們這樣說她,你們都不了解她,憑什麼對她下結論,她好不好我心里有數,不用你們操心。」
「你這孩子怎麼听不進好話呢?媽媽這是為你好,你看你都被打成這樣了,她沒來看你吧!連個也沒有打過,這就說明她不喜歡你,跟你在一起就是為了利用你,現在回到秦岩身邊了,不是就把你一腳踹了嗎?」。李玉氣不打一處來,怎麼就養了這麼個沒出息的兒子,都這樣還對那女人念念不忘。
陸勝榮接著說道︰「你媽說得對,那天她明明答應我不再見你的,可這才一轉眼功夫,她就食言了,我看她就是故意拿你刺激秦岩的,你就別再傻乎乎地給人當炮灰了行嗎?」。
「我愛當炮灰是我的事,你們不管不就行了嗎?我要睡覺了,你們出去吧!」他說完就躺下來,拿被子蒙著頭,可手上用力一猛,那針扎的地方疼得他一個激靈。
陸勝榮和李玉四目相對,都無奈地搖了搖頭,愣了幾秒後走出了房間,出來時李玉將門輕輕掩上。
白雲機場內。
林玲拖著一個黑色的行李箱正往登機口走去,她是真沒想到,秦岩能那麼爽快地就答應了她。
一個穿著深灰色V領短袖戴著墨鏡的男人站在候機大廳里,高大俊美的外型引來不少人的側目,他的眼楮則是一直盯著正在安檢台上的林玲。
一個助手模樣的男人拿著一張機票朝他走來,「你真的要去嗎?」。
公司里還有一大堆文件等著他簽字拍板,還有與銀行行長的會面,這關系到貸款額度的多少。而且這一去還不知道要幾天才能回來,他現在都能預見自己這幾天忙成狗的樣子了。
「公司的事就交給你了,等到了那邊,把我手上的工作都發到我的郵箱里。」說完從他手里拿過頭等艙的機票往VIP的通道里走去。
飛機準時起飛,林玲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旁邊坐著的是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穿著白襯衫和黑色西裝褲,商業人士的打扮,可那雙色眯眯的眼楮卻教人討厭,自從坐在這里後,就有意無意地往她胸口上看,猥瑣的樣子讓她直想吐。
林玲將身子往窗戶邊上靠,想與他保持一點距離。但這個男人卻跟著她一起往外邊靠過來。
林玲深呼吸一口,忍住自己的火氣,咬著唇閉上眼楮,不再看他。
但那個男人卻得寸進尺,假裝睡著,那顆環形跑道的大腦袋裝作無意地靠在她的肩頭。
她用一根手指將他的腦袋頂了回去,嫌惡又憤怒地瞪了他裝睡的臉一眼。可才眨眼功夫,他又靠了過來。
林玲雙手握拳,氣得肺都快炸了,正要發作,一個漂亮的空姐推著送水車走了過來,她看了看靠在她肩頭的男人,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空姐看到男人靠在女人的肩膀,眉頭不經意一攏。剛才進來的時候,這兩個人不是一起進來的。再看到那男人稀疏的睫毛輕顫著,就知道這又是一個假裝睡著想佔便宜的男人。
她故意彎子,在他耳邊問道︰「這位先生,請問您喝點什麼?」
男人想著再裝就露餡了,正要睜開眼楮起來時。
林玲對著空姐說︰「他睡著了,就不要打擾他了吧!麻煩給我一杯開水,要熱點的。」她特意加重了那個熱字的音量。
那空姐有些自討沒趣,難道他們真是一起的?再看看林玲,一副笑靨如花的樣子,又猜想她可能是這男人的小三吧,不然怎麼會分開登機,現在讓他靠著她呢?
「,你的開水,燙!」空姐站起來倒了一杯水遞。
「謝謝!」林玲接過水,果然有些燙,不過她對這個溫度卻相當滿意。
就在空姐剛走到後面一排的時候,前面傳來一個男人殺豬似的慘叫聲。
那個男人站在通道上,雙手掩著,雙腿不停地跳著,嘴里罵罵咧咧的說了些很難听的髒話。
空姐立刻跑,可一看那男人的狼狽樣時,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但她的職業卻不允許她做出這種表情,只得用眼神看向林玲時,表示對她的崇拜。
她看那個男人疼得跳腳的模樣,雖然可恨,但始終是顧客至上。她用對講機叫了醫生過來。
原來林玲手中那杯熱燙的開水,全部倒在了男人的褲檔上。
飛機上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大概也猜到他會弄成這樣的原因,飛機上的單身女人都覺得很解氣,以往她們就踫到過這種趁機揩油的惡心男。
男人忍住的痛,被這些笑聲搞得惱羞成怒,走指著林玲問︰「你他媽是故意的吧!」
她站起來一巴掌打在男人的臉上,眼神凌厲,語氣冷冰,「把你的嘴巴放干淨一點。」
男人越發地生氣,正要一個巴掌還回去的時候,停在半空中的手被一個身材魁梧的空警擋了下來,交給身旁的醫生將他帶走了。
頭等艙門邊上站著一個男人,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當他看到那個被燙到的男人舉著手要打下去的時候,他立刻抬腳就要制止。不過在看到空警時,他才收住腳下的步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嘴角揚起一個邪魅的弧度,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又想到孫容容那天來找他時的狼狽樣子,眼中的笑意也更甚了。
難道三年的時間,可以把一個人的性子變得這麼徹底嗎?
他拿起身旁的黑色眼罩戴上,躺在半屈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林玲下了飛機後直接打車去了私人偵探的辦公室,來接她的是一個藍眼楮、高鼻子、金色頭發的男人,她和他行貼面禮打招呼,然後一起進到房間里,門關上了。
這讓一路跟蹤他來的男人氣得額頭青筋暴起。還好自己跟著她過來了,否則還不知道要被她耍到時候。他一拳打在堅硬的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說什麼有重要的事情,原來是過來跟情人約會啊!而他竟然傻乎乎地答應了。
路過的幾個金發美女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他。他回頭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狹長的眼眸里似藏著一匹困獸,仿佛隨時都會放出來,撲上去撕碎她們。
那幾個女人被這眼神嚇得打了一個冷顫,面面相覷後加快腳下的步伐消失在轉角處了。
過了好一會,還不見她出來。秦岩正要上去敲門時,林玲和剛才那個美國男人走了出來,旁邊還站著一身材中等的中國男人,幾人都面色凝重,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悄悄地走,貼在牆壁上,听著他們的談話。
半晌,林玲的聲音才響起來︰「唐晉,剩下的余款等我今晚確認過後就給你打過來,我希望這次的結果不會再令我失望。」
「林放心,我們已經反復查證過,這次絕對不會出差錯的。」
「那樣最好!」她看了看唐晉,然後對著美國男人說︰「我們走吧!」
等到她們兩人都走遠了一點,秦岩才走出來,看了眼那門上的牌子,私人偵探。
她到底要找誰?她和那個美國男人又是什麼關系?恐怕只有里的男人可以給他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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