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又挨了一腳,他咧牙舉起手來也揍她,她苦著臉,淚珠兒真的下來了,又可憐的搖著他的手臂︰「怎麼辦嘛!求求你了……」
「唉……我明天再帶你回來吃飯?」
「不要,明天要帶他回家。」
「鄭柔兒,我們能討論一些有可行性的計劃嗎?」。
「你是總裁你最大啊。」她搖著他的手臂,看他的態度似乎是軟了,她打蛇隨棍上的撒嬌,伸手抱住他的腰,仰著小臉兒︰「我知道你有辦法的,乖了,你有辦法的。」
「這……」這撒嬌勁兒,他為什麼會受不住呢?他閉了閉眼楮,順手把她也摟緊了,看著粘在身上的人兒︰「刀要使在刀刃上,子彈要響在要害的地方。」
「什麼意思?」
「趙致遠手上有嘟嘟是他親兒子的證據,我們得要趙致遠主動放棄嘟嘟,白=.==字黑字,才能繼絕後患。不然就這麼把嘟嘟搶回去,名不正言不順的,趙致遠必然三天兩頭拿這事作文章。」
「哦?哈哈哈……你太帥了。」她又再狗腿上身,大力的拍馬屁。和他一起沿著長街走,看著樹上不落的繁花,慢慢的哼起了小曲。
老黃開著車子跟著他們的後面,直到走盡這條鳳凰花飛的大道,趙恆遠才牽了鄭柔兒上車。
趙恆遠看著倒後鏡,鏡上反射出一身黑衣的雷咖攔住了一名鬼鬼崇崇的男子,並把該男子手上的攝影機沒收。
就連趙家的私人公路,現在也居然有記者敢偷潛進來拍照了。哼……
听到趙恆遠冷冷的「哼」了一聲,鄭柔兒抬起臉問他︰「怎麼了?」
「沒事。我們回家。」
「嗯。」她突然又扭捏的樣子︰「我現在還能回家嗎?」。
「什麼意思?」他的眼神不客氣了。
她往旁邊座子挪了一挪,離他有段安全距離的時候才說道︰「嘟嘟不在你家,我這個媽咪也就不好意思住你家了吧?畢竟,那里,不是我的家來著。」
「鄭柔兒……你是保姆、保鏢兼廚師!」
「喂,我最氣的就這個。」她恨得牙癢︰「你這麼有錢,干嘛要我一個人干那麼多活?」
他坦然地︰「我摳門啊!」
「你……」鄭柔兒握著小拳頭差點就忍不住要揍他︰「那保鏢呢?你請那麼多保鏢就舍得錢?」
「我怕死嘛!」
「……」這個人的無恥還真的到達了另一個境界。
關于「小胖嘟如果真的被趙致遠奪走,自己應不應該留在趙恆遠家」這個問題。她和呂雲雲深入探討過。
她知道︰如果不是嘟嘟的關系,自己不管是做保姆還是保鏢,都賺不到5萬一個月的月薪。自己是美食界的人才,但不是天才,因此,趙恆遠也不至于為她的一個菜式而咬牙出高價。
此前能得他一直青睞有加,大抵是因為自己是他兒子的媽。他對嘟嘟好,對嘟嘟的養母媽咪也好,是一種愛屋及烏的體現。
嘟嘟走了,她自然就得和他分別。這是常理,所以,她前天便在他回家之前,自己一個人收拾了行李搬出趙恆遠的家。
明知求不得,那就自己搶先拋棄;明知留不下,那就在他拿棍子趕她之前離開。
她一向認為這是一種「人貴有自知之明」的祟高美德,但雲雲卻說她這是︰還沒開打就認輸,死要面子。
雲雲所不知道的是︰她最初確實單純的帶著小胖嘟來認親,圓了玲姐的遺願,便帶著小胖嘟回家。真的不為錢不為利,更不為豪門家產,但是現在,一切都復雜得不同以往。
風,早就變了風向。
她還能揮一揮肥嘟,不帶走一片雲彩嗎?
「怎麼了?」趙恆遠握緊了她的手。
這一路上,她都在發呆,完全沒了平時比小胖嘟還要招他注意的調皮勁。
「下車啦!」雷咖在後過來,幫他們拉開車門。
鄭柔兒卻突然拉住他的手,聲音里透著一種因長時間思索而終于打定主意的沉重︰「趙致遠說︰如果你同意他的方案,就會把嘟嘟還給我們!」
他踏出車門,清冷月色隱進淡黑雲層中,他的聲音冷得如這一彎隱藏的下弦月︰「你告訴他,我不會答應。」
「可是,你甚至沒有听方案。」她跟上來,扯著他的袖子,他猛一甩手,力量太大,竟令她向後踉蹌了一步。
「趙致遠肚子里裝的是什麼,我會不知道嗎?」。
「……」她扁嘴立在院中,很久才在他的情緒中緩過氣來。
一直以為,他對她都是三分狡黠、七分縱容的。他對她著實是好,好得讓她對他突然的態度不習慣,好得讓她這種下人,居然因為他的情緒而感受到委屈。
可是,他又哪里是自己看穿了的男人?
趙恆遠,這個外表俊朗高貴,讓人看見就想啃一口的帥氣男人,在商場上卻從不給人以「好咬」的印象。
趙恆遠做生意手段之謹慎細致、面面俱圓、眼光獨到又殺伐果斷,是商界人人聞風喪膽的角色。
有一句話是這樣的︰趙三的心事你別猜,猜來猜去你死得快!
他的心機,向來深沉狡猾,咬定的獵物要出手時也是一刀致命,從不拖沓。
趙恆遠站在窗邊,第三支煙已燃盡,鄭柔兒卻還站在院子中,未曾舉步。
月色重新從雲層里解放出來,全數傾瀉在她的身上,讓她低頭的發絲像鋪了層銀粉一樣的閃亮秀美。
她站的這個地方,便是她第一日進這個院子時,被小胖嘟撲倒,一起倒在草地上滾的地方。
那一天,陽光刺眼,兩旁翠竹搖曳,地上青草如茵,她和小胖嘟一紅一黃的兩個人躺在一片碧翠當中,炫眼得如一幅古典名畫。
響起,葉鑫的聲音︰「我說,你這網撒了這麼久,什麼時候收?」
「再等一下。」
「還沒玩夠?小的都舍得了,大的反而舍不得了?」葉鑫听出他聲音的疲憊,沉聲道︰「當斷不斷,必受其害。老三,那女人不值得。」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趙恆遠把香煙擰熄,皺著眉頭︰「我什麼時候誤過事?只是像趙致遠這種大狗,誘餌要拋得夠高夠遠,他才舍得全力跳牆。」
小胖嘟裝睡的時候,听到大屋的佣人們欣喜若狂的說︰「恆少爺今晚又要回來吃飯。大家精明一點干活,別惹事。」
嘩,爹又要回家了。是來搶小胖嘟回去的嗎?
趙嘟嘟撐著腮幫在屋檐下冥思苦想︰上次爹和媽咪吃完飯飯,就拋棄小胖嘟兩個人手牽手的回家了。這一次,會不會也一樣?
得想個法子,讓媽咪爹接我回家。
媽咪最緊張胖嘟嘟身上的肉肉了,要是肉肉少了,媽咪肯定就得哭,她一哭,爹肯定就心疼,肯定就抱小胖嘟回家了。
哈哈哈……他蹦蹦跳跳的起來,但又犯愁的坐直了,繼續撐腮。
可是,這肉肉怎麼能少呢?割掉?哎呀,不行,嘟嘟會痛死的咧。
鄭柔兒跟著趙恆遠進了大屋,屋內很壯觀的圍著一堆人。紀清清和幾個佣人的正中,但見小胖嘟月兌了上衣躺在地板上。
地毯上暗色的花紋,襯著肥嘟的圓肉身子,看上去很喜感。紀清清氣急敗壞的跺著腳︰「你給我起來?你這家伙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小肥嘟眼楮瞄都不瞄她,她更氣了。紀清清嫁進趙家,在打小三砍劈腿的豐富經歷中,得到超級悍婦的名頭,哪容得了小胖嘟這個私生子在使壞?
哼,本來就是個野種,卻因為身上多了條貨來,便敢在她這個原配的面前撒野?
她再也忍不住了,一腳就踢在小胖嘟的大腿上︰「你給老娘起來……」
「啊……」受了這麼重的一記,小胖嘟卻只是「嗡」了一聲,便又再靜靜的望著天花板。
天花板的余光里,分明看到了他的爹和媽咪臉上疼惜的表情。
媽咪你快來,你的寶貝嘟嘟正被虐待……
趙恆遠在後面冰冷的一句︰「大嫂這是體罰?」
鄭柔兒撲的拔開佣人,沖前兩步。小胖嘟立刻氣若游絲的滾到她的旁邊,單手「無力」的抱著媽咪的腿腿,可憐的比蚊子小的訴苦聲︰「媽咪,嘟嘟要死了。」
「怎麼會呢?」她心酸的矮子,要去抱他,他卻拉她的手來模自己肚皮的肉肉︰「媽咪你看,肉肉沒了,全沒了。嘟嘟沒飯吃,嘟嘟……啊嗚嗚……」
旁邊眾佣人一臉冷汗,紀清清氣得額頭青筋猛烈狂跳。他們什麼時候不給這塊肥膏吃飯了?他這一身的肥肉哪里少一寸了?
鄭柔兒一顆心卻被小胖嘟這可憐相刺激得,淚兒在肚里嘩嘩的流。抱起小胖嘟就躲到一邊去︰「怎麼衣服也沒有就躺地板啊,會冷壞的知不知道?」
「知道。可是……」他扁著嘴,一副欲語還休,欲哭無淚的樣子︰「衣服,也不給穿……」
太過份了!鄭柔兒一雙冷眼瞟過來,把廳中眾佣人嚇出一身冷汗。
旁邊紀清清暴走了︰「野種,你說什麼呢?長這麼小,就血口噴人,栽贓陷害?我今天不教訓你我不姓紀……」
紀清清剛踏前要揍小胖嘟,有媽咪撐腰的小胖嘟身子一閃,便被媽咪抱到後面擋著,鄭柔兒站直了與紀清清針鋒相對︰「來啊,我看誰敢打我兒子?我今天和你拼了……」
「……」
「不拼,不拼,媽咪,這個壞女人,好有力氣的,踢得嘟嘟好疼的。」小胖嘟呵護的在媽咪的耳邊提醒。
趙恆遠仰頭望天︰小胖嘟你真是天生的演技派啊,長大了,你得混娛樂圈的啊!
趙老爺子下樓,和趙恆遠並排站著,剛巧便踫到這一出鬧劇,卻都莫名的心里充滿喜感。
趙老爺子笑得沒了眼線︰「還真像你小時候。」
趙恆遠無奈地︰「我演技哪有這麼好?」
「你整天不肯學習,然後便裝可憐騙你媽咪帶你離家出走,害得你爸急起來想拆樓,這事情,你小時候可沒少做。」
「爺爺!」
廳里一幫子佣人和兩個女人還在龍虎斗,趙軍平和趙致遠剛好回家看著這一幕。
紛亂的「事故」現場之外,趙恆遠和趙老爺子兩爺孫卻好心情的坐著品茶。趙致遠沖到圈子里喝了一聲︰「都給我滾回屋里去。紀清清,你對一個小孩子動什麼手?」
他顧忌的看了一眼趙恆遠︰「趙嘟嘟是我們家的寶貝,這話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
紀清清真的被氣哭了,「嘩嘩嘩」的對著趙致遠就吼︰「你在外面帶回來的野種,我不介意幫你養著,你居然還讓他和外人一起欺負我。趙致遠,你……」
側邊趙軍平也正捧了杯茶喝,潤了潤嗓子,他的聲音又冷又沉的響在眾人當中︰「這塊野種,是我家致遠的種,就該由我們趙家來管教。打幾下算什麼了?不給吃不給喝算什麼了?黃媽,領他到後屋去關著。今晚不準吃飯……還有,不準開燈。」
「……」
大家都呆住了,就連紀清清也停了呼喝,不確定的問︰「公公,這……好嗎?」。
趙軍平又抿了一口茶,眼色撞上趙恆遠的眼楮,他才冷森森的露一絲笑︰「這小子是我趙家的人,我們可以疼他上天,也可以摔他到地,你們誰管得著?」
眼看旁邊佣人過來要搶嘟嘟去關,鄭柔兒抱著他就往門外跑。
趙軍平這個變態,居然要關小胖嘟進黑屋。她的寶貝兒,怎麼能被人這樣欺負虐待?她心念一動,撲到門口的速度也急驟,但腳還沒出門,幾個高大保鏢便立在門口,將小胖嘟從她的懷里搶過來,就要往後屋里帶。
「不,不能這樣!」她扯著小胖嘟的一條腿,回身向趙恆遠求救。現在的小胖嘟再也不用演戲了,因為現實已經很悲慘了,除了哭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鄭柔兒的哀求和小胖嘟的哭喊,讓趙恆遠的臉黑得前所未有,他望著趙軍平︰「二叔可否給我一點面子。」
「恆遠,你既然叫我一聲二叔,便不應該干涉我這個長輩教育小孫子。況且,他一天在我手上,我愛怎麼教就怎麼教!」
趙軍平冷狠的神色讓人不寒而顫。
本書源自看書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