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雲雲看這兩只快要打起來的現場,立刻拖著雷咖和小胖嘟出去︰「嘟嘟,雲帶你下去吃大餐。」
「我要吃媽咪煮……」沒說完話,小胖嘟便被呂雲雲捂著嘴巴抱出去了。
鄭柔兒光著腳丫走向洗手間,自己扯了塊毛巾來擦臉,才擦到一半,听得趙恆遠在旁邊問︰「這毛巾誰的?」
「雲雲的吧。」
他極惱怒的冷哼︰「別人的毛巾都用?你髒不髒?」
「別人的你也睡,你髒不髒?」
她沖口而出,才發現自己有語病。
他睥著她,唇角居然勾起一絲笑︰「我什麼時候睡過別人的?」
對,你睡的是自己的。她心頭火起,把濕毛巾蘸滿水向他的臉上擲︰「是,你干淨,你貞潔,你天下無敵。」
「真是的。」他覺得自己的高智商,根本就和腦中風的女人沒法子扯,便扯了她的衣袖子往外面拖︰「回家!」
「回什麼家啊?」她甩開他的手,吼他︰「我有家嗎?」。
「恆福路1號,那不是你的家嗎?」。趙恆遠也回吼了一句,幫她把濕毛巾掛好,卻听她冷冷的聲音夾著哀傷︰「恆福路1號,那不是我的家。那是你和萬家祺的愛巢。」
「你?」他回轉身子,眼前的女人秀發凌亂,飽滿的白女敕雪膚上,還滴著水滴,是她一貫的可口樣子。
他莫名的心里又再一抽,听得她裝得平淡的聲音︰「雲雲說得沒錯,我是吃醋了。」
「哦?」
「但是我沒資格吃醋,你不是我的誰,你是萬家祺的誰,恆福路一號的門,不會永遠為我打開的。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唯一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我昨晚想了一晚上,也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麼?」他皺眉,本能的感覺到不妙。
「那個地方不屬于我,我和嘟嘟今天就搬走吧!」她側身繞過他的身邊,肩膊擦著他的胸口,緩緩的輕盈的走過︰「從前總是離家出走,不打一聲招呼,這樣很不禮貌。你是嘟嘟的大恩人,我們都應該好好的感謝你。」
「你還有什麼想吃,或者是想吃但我沒做過給你吃的,今天說出來,菜單由你寫,我都做給你吃。」
「趙恆遠,這最後的晚餐,我會盡量讓你滿意的。」
「……」
恆福路1號,廚房里飄出誘人的菜香。趙家小保姆的廚藝,的確是世上很誘人的一道誘惑。
她做出來的菜,色香味無一不誘人,充滿著家的味道。
大院子里,雷咖把鄭柔兒的最後一箱行李搬上車。夕陽西下,趙恆遠倚在翠竹旁,身姿挺秀,卻和今天的竹子一起,別有一番蕭索景像。
小胖嘟不知憂愁,在他的腳邊玩著石子,一蹦一蹦的在石子路上跳飛機。
鄭柔兒從餐廳的窗口伸出頭來︰「嘟嘟,叫你爹來吃飯了。」
雷咖望著趙恆遠突然僵直的身子,小胖嘟飛快的跳向餐廳,趙恆遠轉身過來時,雷咖竟有一絲欲哭的沖動。
這麼多年,心機深沉、內斂卻不平和的趙恆遠,也就只有這一段日子,是不由自主的綻放歡容的。
只是,她注定不屬于他。因為,他從不曾想過要擁有她。
「甜酸排骨,野野野……」小胖嘟在桌子邊蹦來蹦去,他最愛這道菜了,但媽咪說易上火,很少煮給他吃。今晚又能吃上了,他蹦上椅子上迫不及待,伸手便往排骨里抓。
鄭柔兒甜甜的瞅著他笑︰「別急,留一點給爹。」
「還這麼多,偏心!」胖嘟嘟又吐槽︰「爹不愛吃甜酸排骨的。」
鄭柔兒驚訝的側臉看著趙恆遠︰「你不愛吃嗎?……對不起,我不知道!」
「不,我喜歡吃。」他夾了一塊放到嘴里,吃得有滋有味的模小胖嘟的頭︰「很好吃!」
「哦。」她坐下,吃一塊甜酸排骨,入口卻全是酸澀的滋味。
醋放多了。可嘆的是,她一直都以為,他很喜歡她做的甜酸排骨。這個誤會一點兒都不美麗。
嘟嘟睡著的時候,天已大黑。
趙恆遠送鄭柔兒出來,她抱著小胖嘟站在大門外,忍住想要回頭的沖動︰「不用送啦。我們走了!」
他伸手撫著嘟嘟的短發,手指長久的停留,不想移開的手指,不敢向她的臉上移動的眼楮。
這是他要的結果,事成之後,讓她和嘟嘟永遠的離開他的視線,兩兩不相干的生活。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從不偏移。只是那些圈在心頭,像能把他縛死的情緒是什麼?
如何才可把這些情緒像她一樣,一掃而空?
如果這就是不舍,那他可不可以真的不舍,不放開?
他的手指抬起來,身旁,一輛豪車停在身側,葉鑫搖下車窗,臉帶笑意的喚他︰「老三……」
「嗯。」他把落向她肩膊的手收回,淡笑著道︰「你和嘟嘟要保重,有事,可以找我。」
「明白的,再見。」
「再見。」他揚了揚手,車子駛離視線之外。他坐進車子里,葉鑫微帶笑意,深遂的眼神定定的瞧著他,拍拍他的肩膊︰「辛苦了。」
「有什麼辛苦的?」他坐直身子,把身上的襯衣拉得平整,又是那個瀟灑作派的趙恆遠。
身後陳勝強蹦出來︰「老二說你戲假情真,我還真怕你牡丹花下死呢。」
「我又不是你。」趙恆遠系好安全帶。陳勝強卻不放過他︰「透露一下,你和她演戲演到什麼程度了?」
「懶得理你。」
「上了沒?」
趙恆遠回身一瞪,陳勝強心安的拍胸口︰「沒上?還好,還有藥救。不過……」他又正經的拉著趙恆遠的衣服︰「要是你還是心癢癢,舍不得,我建議你干脆上了她。」
趙恆遠和葉鑫齊齊驚愕的回頭望他,他坦然的解釋︰「上了你就明白︰天下女人都一樣,上面兩個尖尖下面一個洞。沒什麼大不了。」
「禽獸!」
「禽獸!」
陳勝強氣倒了,我說的話這麼真理,你們兩個卻異口同聲罵我「禽獸」罵得這麼過癮?
老三長期潔身自好也就算了,老二你自命個屁的清高啊?
一行三人,來到夜總會喝酒。從前,趙恆遠對這種節目一向不參與,不起哄。今天卻任得陳勝強找了6個公主進來,一人摟兩個的,摟得相當有型有款。
今天上崗的6個公主簡直賺大發了,居然坐台坐中三個極品帥哥,而且這幾個帥哥一看就是超有錢的主。
但是最帥的那個主,卻一直悶頭喝酒,一眼都沒瞅她們幾個。他旁邊的公主把低得不能再低的領口拼命拉低,波濤洶涌的近身襲擊,他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樣子。
陳勝強在自己旁邊的公主的胸前狠咬了一口︰「你們就別白費心機了,我家老三油鹽不進。」
葉鑫把趙恆遠手上的杯子扯開︰「不喝了,回家!」
葉鑫把趙恆遠扔回家,他揮揮手,便把葉鑫推了上車。抓著手里的白襯衣,搖搖晃晃的進屋。
屋內漆黑如墨,他大聲嚎了一句︰「趙嘟嘟……」
屋內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的回音,抬起頭,空無一人的屋子,一室清冷。
舉步上了二樓,推開的卻是鄭柔兒的房門。床上被子沒疊,散亂的攤了一床,他靜靜的倚著門,被上仍有她的香味兒,人卻已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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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雲雲扶著鄭柔兒,鄭柔兒舉著一瓶啤酒,向著街角的路燈舉杯︰「來,喝!」
「哎喲,別喝了。」呂雲雲拍她的肩膊無計可施︰「不就是未曾相愛已無情嘛。多大件事啊,喝不死你。」
她定定的望著呂雲雲,突然就挨在她的懷里,悶悶的嗓音︰「我誤會他了。」
「誤會他什麼了?」
「原來,他不喜歡我做的甜酸排骨。」
「呃……」呂雲雲不知所以,但她終于開口了,就陪她瘋瘋吧︰「那下次你就做醬汁排骨唄,反正你廚藝好。」
她揪著呂雲雲的領子來擦鼻涕︰「怎麼能那麼壞呢?不喜歡就說啊,不喜歡又一直吃。」
「呃……太壞了。」
「不喜歡人家就不要模啊,模了就一直模下去啊。哪能模一半就不模了呢?嗚嗚嗚……」
「唉……」呂雲雲真後悔沒開錄音筆。要是錄下來,明天把錄音放給她听,她得後悔死吧?這是何等沒節操的訴求!
4月1號愚人節,政府公布了一個極端愚人的規劃報告。
市規劃局擬在郊區興建一個大型的化工廠,地段初步選定,就在風景秀美的香山景區隔了10公里的荒棄地塊上。
這不是坑爹嗎?香山景區風景秀麗,山木環繞,卻建個大型化工廠。雖然說環評合格、測量合理,政府也保證化工廠將花大投資嚴格執行國際環保標準,不會讓化工廠污染香山區任何一口空氣。
但這年代,你信一成政府都死。化工廠啊,噴出來一口氣都能嗆得死人,如果踫上不慎泄露氣體、或是事故爆炸,那真是祖宗幾十代遺留下來的家園都沒有了。
一時之間,香山區的群眾群情洶涌。
趙致遠的辦公室里,他臉黑得像炭一樣,瞪著面前的鄭柔兒︰「你還敢問我要錢?」
「趙先生,我們說好了的。我配合你,得到香山的地皮,你就給我500萬,還有……」
「500萬?我給500條毛給你。」趙致遠火冒三丈︰「你和趙恆遠就是一對賊公賊婆,帶著個賊兒子來要我的命。」
「喂,趙致遠,你發什麼神經啊?」鄭柔兒也火了︰「你這是過河拆橋。」
「我還想抽你一板呢。」趙致遠拍著桌子對著她吼︰「你回去問問你的趙恆遠,他到底做了什麼?故意把香山地塊炒高了價錢再賣給我,這個坑,他挖了多久啊,你這個賤……」
這一次的生意虧成這樣,他真是連罵她都要喘不來氣。鄭柔兒充滿怒意的瞪著他︰「趙致遠,錢我可以不要,我要的東西呢?還給我!」
「想都不要想。這秘密,我帶進棺材也不給你。」
「那你就給我帶棺材里吧,立刻,趕緊去。」鄭柔兒吼了一聲,才從趙致遠的辦公室里出來。
這個趙致遠明顯想賴帳,但除了賴帳之外,他似乎怒氣比她還要盛。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電梯「叮」的一聲響,鄭柔兒低著頭踏進電梯,卻撞進男人的懷抱。她匆忙彈開身子,掠一下自己的頭發,抬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趙恆遠倚在電梯牆壁,眼神深幽,黑亮的眸子里的情緒忽喜忽怒。他淡淡的笑了笑︰「你太明目張膽了吧?」
「什麼?」她現在沒有久別重逢遇故知的心思,迷惘地解釋︰「我不是來找你的,不要誤會。」
「我知道。」他按了樓層的數字,她才發現,電梯此時是上行的。不一會兒,電梯便上到頂樓,她等待他踏出電梯,正要按數字下一樓,他在電梯門外沉聲道︰「進來!」
「為什麼要進來?」她嘴里質問,人還是跟著他進了辦公室。
總裁辦的秘書們看著鄭柔兒跟進老板的辦公室,等待門關上,立馬就八卦的口水四處飛濺︰「小保鏢不是辭職了嗎?」。
「听說是解雇。」
「那現是怎麼回事?」
「大模大樣的啊。」
「……」這個時候,雷咖和老黃都聰明的選擇了沉默。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鄭柔兒在這里曾經有過很難忘的時光,陪著他們父子一起在這張桌子上吃飯,穿著保鏢服裝站在他的門邊佇得像個門神。
好像也沒多久,但回憶里的情節卻總沒得消停。
他斜站在窗邊,日光灑進來,他用手去扯松領帶,側臉才發現她瞧著自己,那雙眼楮里,滿滿的沉迷。
這是他最習慣的無意識的動作,站在窗前,或漫不經心、或動作迅猛的扯松領帶,陽光會在那時灑在他的肩頭,斜照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畫筆都沒法營造出來的美麗氛圍。
「喝茶嗎?」。他低聲問她,她才發現他已坐了下來。
她拘謹的攏了攏頭發︰「不喝了。」
「嗯?你沒什麼話要對我說?」
「啊?有什麼必須要說的嗎?」。她瞧著他,今天的他是不同以往,顯得冷漠而疏離。
不過,她們現在,的確就是這種關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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