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雲雲也覺得事態嚴重︰如果萬靜雯真的死了,而這事又和趙恆遠有關聯的話,那麼豬油的幸福日子算是到頭了。
她拍著鄭柔兒的手掌安撫︰「你這一陣子都洪福齊天,不會這麼倒霉的。」
鄭柔兒欲哭無淚,眼里寫滿了擔憂和苦痛︰「可是,我怕我把幸福都透支完了,以後的日子都得欠費停機。」
「別怕,你家男人這麼強大,欠費再多,他也能把坑填上,放心啦放心啦。」
鄭柔兒低頭不語,她的情緒還好,只因為內心深處還不相信媽媽已經遇難,也像雲雲一樣以為︰她鄭柔兒不至于這麼倒霉吧!
好日子過得久了,便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自信,自信自己人生的際遇總與別人不同,總有很多的幸運降臨,讓我們自由掌握。
但是母親是死是活,她總得弄個明白。
依然是雷咖在守著她,但她依然有逃出來的法子。男朋友太有錢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他想給你自由的時候你就無比自由,但當他要回收這份自由的時候,他就有一百個法子讓你周身不自由。
和凌波的會面還算順利,凌波似乎也一直在等她,煙霧繚繞中,凌波一臉疲憊的冷笑︰「鄭柔兒,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萬靜雯狠我一直我知道,但想不到你竟然比她還要毒。」
「凌波,有話明說。」鄭柔兒也懶得和她客氣︰「我和萬靜雯的關系,我想你是知道的。」
「哈哈哈……你就是當年那個大難不死的野種唄。那年,我派人追殺萬靜雯,想不到還是被她逃掉了,還順利的生下了你。她一定以為這些年尋得你,便可以帶著你回到劍通的身邊,再讓你認祖歸宗吧。可是,她的如意算盤算錯了,沒想到反被自己的親生女兒給害死了。」
「凌波,你不要顛倒是非,我什麼時候害過我媽媽?」鄭柔兒只覺全身冰涼,上前一步︰「你說,你把我媽媽怎麼了?」
「我把她推下山谷,尸骨無存了。」凌波哈哈長笑,面部的肌肉猙獰,再也不復平時的典雅好人模樣。
「你,你說謊。」
「我為什麼要說謊?難道承認殺人很好玩?還是說,你居然認為我是菩薩心腸?我這些年來,日思夜思就是把你們母女倆碎尸萬段。」凌波沉浸在往事里︰「萬靜雯這賤,趁著我和趙恆遠爭股權,她拿著家祺的秘密來要挾我。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退出萬家。她想這一天想得夠久了,自以為計劃得天衣無縫,但是卻被我一推,便什麼都沒有了。那座山谷那麼深,她就活該得到這個下場,尸體被野狗啃食,被雨水沖刷,最後連白骨都不留。她現在早就腐敗成泥了,我看她還怎麼和我搶男人,啊……」
凌波的尖叫聲起,鄭柔兒已撲近凌波。瘋了一般扼緊她的喉嚨。
鄭柔兒仰著臉,閉著眼楮,黑暗中似乎听到母親墜向深谷時最後的呼喚。她的媽媽,命運多難,前半生坎坷不平,終于與她相聚,未曾享受天倫,便又與她天人永隔。
「凌波,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她悲傷的哭嚎,淚眼張開,看著凌波那張由青轉黑的臉,青紫的臉色,本能掙扎的凌波,眼神里再無囂張,只余可憐的恐懼……
鄭柔兒慢慢的松開了自己的手,喘著氣兒跌坐在地板,冰凍的地板讓她尋回一絲理智。劇烈的咳嗽之後,凌波爬向門口,她的手指在低處握著門把,才回頭看著鄭柔兒︰「你苦嗎?苦得過我這輩子?守著一個不愛我的男人,不惜為他忍氣吞聲,也因他而做盡壞事蠢事,到頭來,他心里仍然只有萬靜雯。而我,害了自己這一生,還害了我的女兒。」
「鄭柔兒,為什麼不殺了我呢?你殺了我便是殺人犯,萬靜雯死在黃泉也不能瞑目,而我,早就不想活了……」凌波靠著門板,混濁的眼神像看見了自己可憐的一生︰「我以為只要凌波死了,我就能開心快活。可是並沒有,我是個殺人犯,趙恆遠永遠握著我殺人的證據,這輩子都不會放過我。」
鄭柔兒抬眼望她︰「你說什麼?趙恆遠有你殺我媽媽的證據?」
「哈哈,他當然有。如果他都沒有,這世上還有誰有呢?讓我和凌波爭斗,早晨在我的女乃茶里放引致焦慮的藥物,在我和凌波見面的山頭布置攝錄機,不就是為了引誘我殺人,再拍下我殺人的證據嗎?好一出陰毒的連環計啊。」凌波望著她的表情竟充滿了難言的嫉妒︰「為什麼你和萬靜雯,都能得到男人這麼瘋狂的疼愛?為了讓你月兌身,為了拋棄家祺而給你名份,趙恆遠竟然不惜犧牲一條生命。」
「不可能,你挑拔離間。」
「我連殺人都認了,還挑拔你們干什麼?」凌波低頭苦笑︰「我推凌波下山,陳勝強和馬天豪就在不遠處,他們當時為什麼不阻止?即使來不及阻止,撿尸也行啊。他們卻只留了錄像便走了。有了視頻證據,他就能要挾我放棄告你,你就能月兌身,趙恆遠還能得到恆和集團在我手中控制的股份,一舉兩得,一箭雙雕,你愛的這個男人足夠出色!只可惜,他千算萬算,也沒算過,萬靜雯卻是他的丈母娘吧?哈哈哈……」
「……」午夜的風凍得人哆嗦,鄭柔兒低頭走出萬家的青石路。路的兩旁,滿園的木棉花樹綠意盎然。木棉花樹四季景致不同,尤其是花期之時,艷紅鬧遍枝頭,雖然極致美艷,卻極少作為庭院景觀花卉。據說,因木棉花樹諭意過于剛烈,因此並不適合普通人家栽種。
但是,萬家院子里的木棉花樹就這麼存在了20多年。那一朵干枯卻仍不改艷紅的木棉花標本,在她襁褓之時便伴她至今。
媽媽,你深愛著這一院子的美艷繁華,卻到死都不曾真正屬于這個家。
萬家多少浮華富貴與你何干?萬劍通對你是否深情不悔又有何用?你終究誤盡一生。
她擦著淚,足心越來越冰。紫黃的街燈下,靠在豪車旁的趙恆遠在驟見她的一刻,眼光灼灼,直起身子,匆促的向她走。
還帶著他的體溫的厚外套蓋在她的肩膀上,他痛惜的語氣︰「這麼冷的天,鞋子也不要了嗎?」。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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