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喝到夢寐以求的黑咖啡,少女的頭一歪,眼一閉,就這麼華麗麗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對于此時外界所發生的一切,她早已是一無所知。
在將少女安置好在房間中之後,滿身血跡的霧島董香思來想去許久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打向店長求助,而就在她通過將大致的情況訴說完畢之後,另一頭的芳村功善卻是莫名地沉默了,待得無言了許久,當霧島董香都開始有些不耐煩之時,芳村功善才是淡淡地開口了。
「我明白了,那麼董香醬暫且先照顧好幽間吧,我會負責聯系她家人的。」
是的,芳村功善並沒有擅作主張,而是選擇了讓少女的舊部下來處理這些事。于是乎,在他掛斷了來自于霧島董香的求助之後,馬上轉頭又打了一通給遠在十一區的幽間長三郎等人,並詳細簡潔地說明。了此刻的不妙情況,而就在接到的第一時間,神無彥甚至還以為這是什麼惡俗的玩笑呢……
其實芳村功善在心中也明白,在當今這個世界上,能將SSS級的九尾狐打成重傷,甚至是活生生地扯斷一臂,且有足夠的理由對九尾狐出手的,除了‘她’還能夠有誰……
而遠在十一區的幽間長三郎,千代琳,神無彥初羽這三人,在接到了芳村功善的,並驗證了這則消息是真實的之後,也是馬上丟下了正在營業的酒吧,怒氣沖沖,連夜趕到了安定區。
但是,這一切,身為當事人的少女卻是並不知情。
是的,她並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內,周圍那些知道她底細的人在知道了她被人硬生生扯斷一臂,重傷垂亡之後,是如何驚訝得半晌說不出話的!
因為,當少女再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傍晚時分了!
……
……
安定區,樓上。
在這間較為雅致的小臥室中,早已是擠滿了人。
據說在今天中午的時候,由于神無彥去上井大學以病為由幫少女請了幾天的假,金木研和紀由希子兩人好像還專程過來看望過少女,但他們卻都被凶神惡煞的幽間長三郎直接給擋在了門外,最後在無奈之下,兩人只得留下一聲祝福,隨後相繼離去。
臥室的門,被人推開。
「怎麼還沒醒?這都多久了。」
穿著一席便服,神無彥手中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推門走了進來,他一眼就瞥到了那個依舊躺在床上面色慘白的銀發女子,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道︰「琳姐,要不我再去弄點人肉過來?」
穿著一身黑色連衣裙,渾身上下盡顯成熟氣質,宛若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般,千代琳坐在床邊,語氣頗為不耐,她頭也不回地開口道︰「趁早給我滾出去,少在這里礙事。」
顯然,包括不明所以的霧島董香,與沉默不語負著雙手的芳村功善在內的屋內眾人,心情大都不是很好。
尤其是面目陰沉如水的長三郎,神無彥,千代琳三人。
要知道,他們以前可是稱霸整個三區的霸主級組織啊!但現如今,首領卻是被一個不知名的人物打成了這樣,而他們這些追隨著首領的人還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圍觀?
幾人在憤怒之余,又有些疑惑。
「不對勁啊,她的脾氣我很了解。」
角落中,沉默已久的幽間長三郎坐在輪椅上,皺眉沉思著,開口道︰「她絕對不可能是那種挨揍不還手的家伙,特地跑去二區的邊界和對方見面,事後又受到了這樣的重傷,或許我可以理解為是還有哪些與我們有仇的種也在‘那個事件’中幸存下來了,然後回過頭來找她復仇麼?」
長三郎此言一出,立即就遭到了一旁神無彥的否決,他皺著眉頭,陰沉道︰「不可能,除了我們幾個之外,當年怎麼可能會有其他的種幸存者?而且就算真的有,對方沒有百八十個一起上,也傷不到大姐頭的吧?還有,剛才那個女女圭女圭不是也說了麼,當時那座山上的震動和波動幾乎就沒有停過,一般的種怎麼可能弄得出這種動靜來?」
「嘖,分析得真詳細,那你來說說到底是什麼情況?」
「廢話!老子當然不知道……」
「你們倆都給我閉嘴!」
霧島董香不發一言,只是默默地站在角落中,看著眼前這幾人做著無比激烈的辯駁,眼神似是有些恍惚,她的視線,仿佛透過了這幾人的身影,看到了那傲立于無盡的尸山血海上,戴著銀色金屬面具的一行人……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戴著不同的面具……無臉,火焰,花朵,條紋,而其中最為顯眼的,卻是那個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戴著銀色的狐面,手中提著一具尸骸,那一頭刺眼的銀發染盡鮮血的女人……
一年前,大清掃,唯一的勝者,唯一的幸存組織……
可能是把她與店長也當成了自己人吧,通過長三郎等人毫不掩飾的談話,霧島董香心中也是隱隱生出了一種猜測,對于那個是種但卻更像是人類的女人的猜測……
時間,在眾人的激烈討論之中,終是一點一滴地流逝著,不知不覺間便已是到了傍晚。
最後,耐不住寂寞的眾人也是各干各的事去了,在這間雅致的臥室中,只留下了千代琳一人還在悉心照料著少女。
禁閉著雙眼,少女安靜地躺在床上,通過先前千代琳喂給她的人肉補給,被撕裂的右臂早已是長了回來,全身上下的傷勢也是在漸漸地復原,那頭銀發如同瀑布般披散在床上,在那張精致得猶如洋女圭女圭般的面容上布滿了蒼白與虛弱。
不多時之後,躺在床上的少女終是蹙了蹙秀眉,隨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視線有些恍惚,她木訥地望向上方那潔白的天花板,張了張嘴,但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默然無言。
「喂!」
見少女終是醒轉,千代琳挑了挑眉,她伸出手,想要晃一晃眼前這個精神恍惚的少女,但卻好像又是在顧忌著什麼,最後那伸出的手不前不後地僵在了半空中,只得皺眉問候了一句︰「你終于醒了啊……」
「……千代?」
這聲在耳畔響起的問候,讓少女回過了神來,她晃了晃不是很清醒的腦袋,撐著床鋪,從床上緩緩地坐了起來,活動著自己那有些生硬的右手,同時還頭也不抬地道︰「這是哪,你怎麼會在這……」
皺了皺秀眉,千代琳伸出手,扶著少女從床上坐起來,隨後更是貼心地為她披上了一件大衣,一臉不耐煩,道︰「這里是安定區,你先在這躺著吧,我出去叫神無他們幾個進來。」
那雙眸子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擔憂與無奈。
處處盡顯人*妻風範……
「嗯……」
看著千代琳轉身走出臥室門口,少女隨意地應了一聲,隨後她便是背靠在床頭,垂下了眸子,淡淡地盯著自己那失而復得的右手,蹙起了秀眉,開始理著自己那有些混亂的大腦……
眼前,時不時地閃過那道巨大得猶如異形般的黑影,還有對方在人型狀態下扯出的那抹崩壞的笑容。
那一幕幕,就如同幻燈片般,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的眼前重現。
夢魘般,揮之不去。
「獨眼之梟……」
不知是突然想起了些什麼,少女坐在床上,驀得眯起了雙眼,一股冰冷暴躁的氣息毫無征兆地從體內散發了出來,一抹深邃的殺意頓時升騰而起!
當時對方說的那句話‘我要你答應我兩個條件,不得與青桐樹為敵,還有兩次全力出手的機會’至今仿佛還在她的耳邊回蕩。
過了沒多久,當少女終是理清了如同一團漿糊般的腦袋時,臥室的門便又是被人推開了。
「啪嗒。」門被推開,只見先從門外走進來的是滿臉不耐的千代琳,而跟在她身後的,則是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的長三郎,與推著輪椅進來的神無彥初羽兩人。
「喔!大姐頭你可醒了啊。」
推著輪椅走進臥室,神無彥一眼就瞥見了坐在床上,身上還披著一件大衣,面上並沒有什麼特殊表情的少女,不由得面露喜色。
坐在輪椅上,穿著一身整齊西服,長三郎見到少女此時已是清醒,眸中也是閃過一抹凝重,緩緩開口,問出了自己糾結了一整晚的問題︰「對了,昨晚你去二區干啥啊,那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了?」
長三郎的這個問題,同時也是神無彥與千代琳兩人憋在心中許久,早就想問出口的一個問題。
一時間,臥室中頓時靜了下來,三人皆是等待著她的答復。
少女坐在床上,側過頭去,瞥了眼一臉認真,滿月復疑惑的三人,又是再度沉吟了一會兒之後,她轉頭望向夕陽漸落的窗外,只給幾人留下了一張沒有什麼特殊表情的側顏。
十足淡然,她開口道︰「不,並沒有什麼,只是被一條瘋狗咬了而已,話說這又是誰告訴你們的?弄得這麼人盡皆知真的好麼?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被狗活生生地咬下一條手臂來?順便連衣服都被咬光了?
此言一出,屋內三人的面色各異,不滿與怒氣,沉思與沉默,無奈與嘆息。
听著這個假得不能再假的借口,神無彥當即就皺起了眉頭,他走上前兩步,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度,道︰「大姐頭,你到底是在害怕什麼?認真回答我們好嗎?就算你現在已經不想出手做這種事了,這不還有我和琳姐麼?說出來吧,讓我去把那些個婊砸挨個宰了,而且就算最後被那群白鳩發現了,要死也是我先……」
「夠了,給我閉嘴。」淡淡的言語之間,有著掩蓋不住的疲倦。
這淡然的反應,卻是讓神無彥心中涌起了一股無名火氣!
他的聲音,再度提高了八度!
「我靠,我閉什麼嘴?這都快被人打得半死了你還要窩在這連話也不敢說一句?這一年的時間怎麼讓你變得這麼慫了?媽的,你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狐……」
「神無!」
眼見氣氛變得有些不妙,站在一旁的千代琳緊蹙著秀眉,馬上喝止了依依不饒的神無彥,她走上前,拉起對方的手臂,直接走向了門外,淡淡道︰「算了,別再說了,先讓她休息會兒吧。」
轉頭看了眼依舊心不在焉的少女,最後神無彥也只得強壓下心中那股升起的無名火氣,深吸幾口氣,快步朝門口走去。
「把這件事忘記。」
幽幽的一句話,在幾人的身後響起。
視線從繁華似錦的窗外移開,少女轉過頭來,淡淡地望向準備離去的幾人,朱唇輕啟,一字一句地頓道︰「我說,這是命令,我命令你們把這件事忘記,更不允許你們在私下追查,都給我安分點!少給我惹是生非!」
這一句話,已是徹底地消磨光了三人的好心情。
自從他們在幾年前跟隨眼前這個女人開始,什麼時候試過被人欺負到家門口還能無動于衷的?在歲月的流逝中,這個女人,已是漸漸變得陌生了起來!和平與安逸,早已是磨平了她的利爪!
遙想當初,那個女人可是個為了別人的一句髒話,甚至都能動員所有人,戴上面具滅別人全家的瘋子!但如今呢?自己都被打得重傷垂危,衣不蔽體地回來了,居然還要當作什麼事沒有,繼續忍氣吞聲?
神無彥面色陰沉,的胸膛不停地起伏著,腦海中閃過從前與月山良太同台共舞,與草雉奈奈子一起執行清掃任務的一幕幕,但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眸中涌起一絲失望,緩緩地走了出去。
而緊跟在神無彥身後離去的,是推著輪椅,面目陰沉的千代琳,與坐在輪椅上,一臉若有所思的幽間長三郎……
「啪嗒。」
門被重重關上,這間臥室終是重歸寂靜。
其實,這種事情說出來,根本就毫無意義,反正青桐樹從頭到尾感興趣的也只有少女一個人而已,她此刻根本沒必要將這種事說出來,即便說出來了,也只會讓他們徒增煩惱而已。
少女長舒一口氣,半倚在床頭,放眼眺望著遠方,雙目迷離,喃喃自語著︰「被人家揍得連胖次都不見了,這種事你們讓我怎麼說得出口啊……」
(PS︰今天加更神馬的實在做不到哇……明天咱再嘗試著雙更吧,中午等更的兄弟們,咱在這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