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朝陽從東方的地平線升起,第一縷陽光劃破了無盡的黑夜。
幸福町,C座,十三樓。
樓道中的暗處,一雙猩紅的眼楮,正緊緊盯著那扇被打開的大門,屏息聆听著從門內傳出的聲音。
在那雙眸子中,壓抑著無盡的狂熱與瘋狂。
「那我真的走了啊,你要照顧好自己。」
一道身披著黑色大衣的人影從門內被人推了出來,柔聲細語,眼眉低垂,看起來似是有些不舍,隱約可見那一頭耀眼的金發。
這個男人,不是神無彥初羽還能是誰?
是的,昨夜他在這里留宿了,但一整夜下來,卻除了一個短暫卻溫馨的擁抱之外什麼也沒有干。
「嗯,你走吧。」
門內,一道女聲傳出,顯得有幾分虛弱。
「那個,我還能再抱你一下麼……」
「回到青桐樹之後,幫我照顧好長三郎和千代,就這樣,你快點走吧。」
不同于男人的戀戀不舍,那道女聲似是有些焦急。
那種迫不及待想趕人的情緒,已是清晰無比地傳達了出去,這使得黑袍男人微微垂下頭去,一時有些失落黯然。
「好,那你自己也點,我先走了……」
這一次,男人是真的走了。
「我答應過你的,我一定會變強,強到有朝一日能夠守護住你,我。」
似是也不願令這個女人太過頭疼,他一步三回頭地穿過了幽暗的樓道,但在走出了幾步,他終是忍不住,又停下來又滿臉認真地不知第幾次地重復道。
女人並沒有再開口,只是倚靠在門口,目送著他離開,面色頗為蒼白地點了點頭。
抱著那股堅定的決心,眉目間盡顯堅毅,男人的身形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噗通」
但在下一刻,還沒等這躲在暗中的人反應過來,那個倚靠在門邊的女人便是突然摔倒在了地上,面色蒼白,美目中滿是壓抑與隱忍,額上不受控制地冒著冷汗。
從昨天晚上的後半夜開始,她就一直忍受著這般的痛楚,卻還要裝作沒事般地安穩入眠。
這暴動來得,簡直比大姨媽還要及時。
頗為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少女用力地拍了拍臉頰,試圖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想要走回屋內,但就在這時,異變卻是突生。
「喔,我的女神啊……」
一道極具蠱惑力的磁性男聲,悠悠傳出,這令她腳下的動作不由得頓了頓。
那道隱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似是已經忍不住了,只見他緩緩地走了出來,雙手捧著胸前的十字架,滿臉聖潔,悲天憫人般,頗為誠懇地禱告著︰「吾主啊,您看到了嗎,聖母瑪麗亞正在遭受著前所未有的苦難啊……」
步伐忽得頓住,來人的身形,暴露在了晨曦的朝陽之下,又添一抹聖潔。
來人看起來年齡倒是不大,面容清秀,在那雙望向少女的眸子中滿是慈悲與仰慕,穿著一身長長的黑色神父袍,胸前還掛著一個十字架項鏈,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神棍的氣息,聖潔而又詭異。
不像是天主教徒,他看起來倒更像是電視劇中那些瘋狂的邪教徒。
「你這家伙,是來拍戲的麼?」
少女順了順額前凌亂的發絲,看著眼前這個神棍般的男子,有些不解。
「女神大人,吾終于找到您了啊……那麼,從今天開始,吾就將成為您最為忠實的奴僕。」
神棍男親吻著胸前的十字架,突然單膝跪地,朝著少女展開雙臂,滿臉聖潔地開口道。
「這家伙是哪來的神經病……」
少女頗為不耐地蹙起眉頭,深深地喘息了幾口氣,強壓下那股涌來的不適感,說著就要轉身關門。
但就在這時,男子卻是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這令她腳下的步伐再度頓住。
「九尾狐大人啊,在一年前那場清掃中活下來的吾,一直尋找您至今,今天,今天終于找到您了……」
男子一手握著胸前的十字架,依舊滿臉誠懇嚴肅,語氣無比堅定。
「哦?這麼肯定?難道你就不怕找錯人麼?」
腳下不由得頓了頓,少女背對著身後的這個男人,面色卻反而是平靜了下來,淡淡開口道。
「至少現在看來,吾並沒有找錯不是麼?……如果真的找錯了也無所謂,只要像以前一樣降下神罰就好了,吾主會原諒吾的。」
說到這里,男人悲天憫人地勾起了嘴角,與那一臉的聖潔不同,由他口中說出來的話語卻是猶如惡魔那般殘忍。
「單槍匹馬來找我,你還真有膽子呢。」少女忽得轉身,拍開了神棍男子的手,下巴微抬,俯視著他,強壓下那股不適感,淡淡道︰「那麼,說明你的來意。」
「不得不說的是,吾在找到了之後才發現,現在的九尾狐大人,多少也令吾有些失望呢。」似是頗為黯然,說著說著,神棍男子卻是突然話音一轉,面色不復先前聖潔,顯得異常狂熱,猙獰地笑道︰「昔日大人您的無上之姿,可是徹徹底底地折服了吾啊……知道嗎,知道嗎?就在前幾日,就在前幾日,吾終于又一次親眼看到了啊,那一幕,那令人熱血沸騰的一幕……」
少女並沒有開口,只是淡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一時悲傷一時狂熱一時激動地訴說著這一切。
「一年前,被深埋在尸堆中的吾,可是親眼看著您審判了無盡的罪人,最終投身在吾主的榮光之下啊……從那時候開始,吾就發誓一定要尋找到您,即便是賭上吾主的榮耀,也要找到您!」
男子雙手捧著十字架,單膝跪在地上,面色一時狂熱一時黯然,無比復雜,激動得不知該如何開口。
原來,在一年前,幸存者並不止是CCG的那十幾名搜查官,還有一名被掩埋在無盡的尸骸之下的種少年,他奄奄一息,本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看到的最後景物,就是那頭通體銀白的九尾狐肆虐人間,陷入無盡的殺戮中的一幕。
但是,他最後卻神奇地活下來了。
當搜查官們開始清掃戰場時,堆積在他身旁的一具尸體上,一個沾滿了鮮血的十字架項鏈卻是掉了出來,正巧就在他眼前。
少年顫顫巍巍地將它撿了起來,苦笑著祈禱。
最後,當搜查官們將他從尸骸中拖出來時,他卻是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突然暴起,干淨利落地殺了這些搜查官,顫顫巍巍地捧著那個十字架,逃之夭夭……在那之後,每日每夜出現在他的夢境中的,除了掛在胸前的十字架,就只有那道夾雜著野性與優雅的野獸身影。
後來,他聚集了無數的同伴,踏上了一條不斷地重復著尋找與審判的道路,直至今日,這條本該無止境道路終是迎來了終結
「說明你的來意,我不會重復第三遍。」
一手緊緊捂著左胸,少女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來,她頗為不耐地道。
她可沒有什麼時間再和這個天主教瘋子耗下去了。
「九尾狐大人,請您率領著吾等……請率領吾等,去審判那些忤逆吾主旨意的罪人們吧,降下只屬于您的神罰,審判他們的罪孽。」
神棍男子狂熱地說著,突然雙膝跪地,雙手展開,一臉聖潔,仰天道。
而就在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不久,從四周的黑暗的樓道中,便是突然躥出了無數道身披著黑衣,胸前掛著統一的十字架的人影!
只見這無數道漆黑的人影,皆是行動極為迅捷地破窗而入,他們單膝跪在神棍男子的身後,無一不是雙手捧著胸前的十字架項鏈,滿臉聖潔。
「吾名……莫凌一夜,如您所見,他們也都是吾主的信徒,當然更是九尾狐大人您的忠實奴僕。」
似是絲毫沒有意外般,莫凌一夜微微低下頭去,柔和著微笑著,滿臉聖潔地看著眼前這個追尋許久的女人。
「我听不懂,說人話。」
少女深深地蹙起了眉頭,淡淡道。
什麼時候在二十區,多出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天主教組織?
「吾的意思是,就像以前那樣,請九尾狐大人帶著吾等去向那些該死的罪人們降下神罰吧。」
恍若未聞,莫凌一夜微微低下頭去,極為誠懇地說道。
「大主教的意思是,讓您帶著吾等去殺了那些該死的白鳩與敢于反抗的種們。」
似是以為少女還沒有听懂,跪在一旁的黑衣人上前了兩步,這般提醒道。
「切……你們以為我是誰?」滿是不爽地啐了一口,她美目微眯,身後一條銀白色的狐尾在瞬息間破體而出,直接捆住了這名黑衣人的脖頸,將之提到了半空中,淡淡道︰「怎麼?以為我殺掉你們需要花多久?」
對于這群莫名其妙的家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一定是來找茬的。
第二反應就是……不給個下馬威,這群家伙下次來是不是就該直接把她架走去舉辦什麼奇怪的儀式了?
「哧!!」
但在下一刻,還沒等少女動手殺人,這名黑衣人便是驀得發出一聲哀嚎,身子從頭到腳皆是被分割了開來,那猩紅滾燙的鮮血伴隨著破碎的內髒一灑而出,染紅了周圍的牆壁與地板。
「竟敢冒犯吾等最崇高的女神,罪人是必須接受神罰的……」
將被撕為兩半的黑衣人尸體隨意丟在了一旁,莫凌一夜悲天憫人地嘆了口氣,用那染著刺眼鮮血的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大大的十字架。
那觸目驚心的血跡,在黑色的長袍上,留下了一橫一豎兩道痕跡,刺眼無比,同時卻又無比諷刺。
「阿里路亞,願主寬恕你的罪過。」
他親吻著胸前的十字架,而跪在他身後的那群黑衣人,竟也是紛紛效仿,與他一起為那死去的黑衣人禱告了起來,似是早已習慣了今日這般的血腥場面。
「你們這群家伙……我真的是……」
見到這一幕,少女微微搖了搖頭,一手緊緊地捂住了額頭,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了起來,心跳聲在恍惚間似是變得極為沉重,那種不適感宛若潮水般再度涌了出來。
‘啊啦……這些乖孩子,很適合作為我將來君臨天下的基石存在呢……’
不知何時,那道與她長相一模一樣的妖嬈身影,仿佛又掙月兌了束縛,漂浮在半空中,邪笑著凝視著這群天主教徒,淡淡道。
「你……」
眼前一黑,少女腳下一軟,一時竟是站立不住,身形晃了晃,直接往後倒了下去。
「九尾狐大人!!女神大人啊!!您這是怎麼了!!」
那不似作假的撕心裂肺的喊聲,漸漸消失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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