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潔,濃濃的薄霧在深沉的夜里化開,如煙似霧,幽幽地向散發出微弱燈光的屋內席卷而去。
凌晨一點,當緋墨爵回到緋家的時候,看到依稀亮著的燈光,頓了頓,便抬腳走了進去。
餐桌上,那精心準備的牛排依舊沒有動過。
眼眸一轉,在看到映入眼簾的那個身影時,眸子如針刺一樣急速地收縮了起來。
樓梯間,一個淡紫色的身影微微蜷縮著,孤獨地坐在樓梯上,靠著那雕花欄桿,一動不動。
她……安靜的像一幅畫。
一副渲染著悲傷的畫。
緋墨爵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一撞,下一刻,他便往樓梯走了上去。
一直淺合著眼眸的听到有腳步聲,眼皮動了動,艱澀的張開了眼眸。
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幽離的光影。
高大的如同天神一樣的男人,在這片光影中搖晃著,掩去了讓她刺眼的那抹光線。
這一刻,她仰望著他,他俯瞰著她。
似乎,這才是正確的位置。
有很多話想要說,可是她卻說不出來。
喉嚨,就像是咽下了硫酸一樣,侵蝕了她所有的言語和聲音。
凝纓的鼻頭莫名一酸,一股濃烈的憂傷從她的心底翻滾上來,仰望著男人出眾的五官,眸底一片灼熱。
高大的身影微動,就像是搖碎了這沉默的畫面,下一秒,凝纓縴細的身子便被他橫打抱了起來。
凝纓僵硬的身子,因為長時間的蜷縮,已經失去了知覺。
緋墨爵抱著她,一步步的往樓下走去,穿過廊廳,一聲不吭地來到了擺放著食物的餐桌前。
將她放在椅子上,緋墨爵繞到她的對面,不知從哪里拿了幾根白色的蠟燭,重新放到了燭台上,點燃了火光。
淡雅的清蓮香燻的味道,隨著火光幽幽的散發開來。
他拿起桌上擺放的紅酒,熟練的開了軟木塞子,拿起一旁透明的醒酒器皿,緩緩地將紅酒沿著壁沿傾注下去。
猩紅的色澤,妖靡之中折耀著點點寶石般迷人的光濯,在透明的玻璃中輕輕地搖晃著。
一股香醇的酒香,淡淡的染入空氣中。
放下醒酒器,緋墨爵等待著紅酒散發出最佳的品嘗時間,高大的身子在凝纓的對面坐下,深邃的藍黑色眼眸,凝著一絲深沉,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凝纓仿佛還處于剛才的低迷狀態中,整個人就像是木偶一樣呆呆的坐著,眼神恍惚地看著燭台上跳躍的橘黃色光點。
透過這朦朧曖昧的暖色,緋墨爵深邃俊美的五官仿佛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就連那雙深邃冰冷的藍黑色的眼楮都變的溫暖了起來。
也不知是坐了多久,兩人都沉默著沒有開口,輕柔的燭光如畫般傾瀉,每一個呼吸,都顯示出周圍的安靜。
緋墨爵拿起醒酒器,將猩紅的酒倒入兩只玻璃杯中,將其中一杯放在了凝纓的桌前。
做完這一切的動作,緋墨爵便拿起擱在餐盤旁邊的刀叉,緊抿著唇,切了一小塊煎的五分熟的沙朗牛排,放入了口中品嘗。
冷卻的牛排,仿佛連那香味都已經凝固,緋墨爵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說實話,他並不喜歡這個味道。
優雅的吞下口中的食物,緋墨爵又執起酒杯,啜飲了一口杯中的紅酒,縈繞在舌尖的香醇酒味,似是一下子就驚觸了他的味蕾,慢慢的回味著這股濃郁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