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媽,火大傷肝、氣大傷身你懂不懂,你要學習伯母這樣的境界才是養生之道。」程澄走到林慈恩身邊討好地靠她坐下,然後拿起不知是誰的茶杯,茲茲的喝了起來。
「你……」碧月澄咬緊牙根,「不要被你爺爺慣得沒大沒小,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還關機裝沒事人?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火候差不多了,程澄就放下茶杯,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其實也沒怎麼回事,就是一場誤會被人胡說八道的夸大了而已。」
「夸大?還誤會?你爺爺不是因為你被人欺負會砸掉翡翠茶樓?」程思維頗為奇怪佷女的解釋,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師出無名了?
「伯父你听我說,真的是有些誤會。周末我不在市區,就有人冒充我朋友打電話告訴爺爺說有人到我辦公室鬧事、搶男朋友之類的,其實那全是之虛烏有的胡說八道。好了,一天沒吃飯我餓的胃都疼了,家里有沒有吃的?」程澄不願多談的使起了殺手 。從小到大,這招百試百靈。
果不其然,疼女心切的程博維忙制止妻子和哥哥的好奇,連聲吩咐保姆上菜。
餐桌上,關于頭條緋聞,程澄最終是這麼對家人解釋的︰無風也起三尺浪,但清者自清;關于那位緋聞男友,她要他們相信水到渠成。
程博維是位儒雅隨意的軍人,比外柔內剛的碧月澄更寵愛女兒,他覺得以程家的背景以及全家人的培養,聰明睿智的女兒絕不會任人欺負的。關于頭條緋聞,他認為女兒大了與男生交往也正常,既然女兒說了水到渠成,那還有什麼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至于程思維與林慈恩夫婦,他倆雖伉儷情深卻無子女,自然是從小就把佷女程澄當做親生女兒來疼養的。
他們與程博維一樣,程澄說什麼就是什麼,尤其是林慈恩,比碧月澄更寵程澄。听完程澄的解釋,她也覺得不該再追問細節,孩子大了,力所能及的事情由她自己處理不是更好?
撇去頭條,這頓家庭聚餐和往常沒什麼區別,席間都是程澄的聲音嘰嘰喳喳,在家人面前,她一貫言辭有趣,吐字活潑,神態生動,直把全家人都逗得笑不絕口,不自覺地被程澄連著勸吃了不少飯菜。
關于這場緋聞,唯獨程司令見解非凡,所以才有了的一幕。程司令今晨對著頭條的第一反應就是破口大罵——他惱媒體不打招呼就敢黑他孫女,于是盛怒下不顧媳婦力勸就招來門生故舊,原想去把胡說八道的媒體挨家打個稀巴爛,還好,程澄的及時出現才震住了暴怒的他。
…………
布魯斯會所,聞訊奔的歐錦鴻向勾杯啜飲的周喬方非假惺惺說,「對你來說,也許今天只是人生某一天,但是我可能會以今天的回憶度過幾十年,只要以後能看到不近的周大少墜入情網、為情所困的那種緊張的樣子,我就了無遺憾了。」
薄唇翹起譏諷弧度,周喬方非淡聲提醒,「不要忘記你撇下安妮立即返回的初衷。」
初衷還不是為了眼前這個痴人?歐錦鴻像被踩到尾巴似的坐直身子,言歸正傳,「周喬,媒體上那些照片該不是你自己提供的吧?」他認為,以周喬方非對程澄緊張到無端也會吃飛醋的情形,他還真就干得出來。
周喬方非譏諷地扯扯嘴角,「你結婚後的智力,退化得越來越讓我膜拜了。」
雖被好友影射自己老年痴呆,歐錦鴻也不生氣,輕嘆一聲,「不是你?那會是誰敢對你出招?」他還真想不起來,低調如他、強大也如他,誰會、誰敢對他如此輕佻?
「目前不知,不過這個人很快就會被我查出來。」周喬方非眉峰微揚,指月復摩挲著單薄的杯口,慢條斯理的問,「讓安妮一人去香港參賽,你放心?」
「都老夫老妻了我有啥不放心啊?」歐錦鴻有些模不著頭腦的反問。
「哇塞,周大美男快看這家媒體又有新消息發布啊」嬉笑不絕的麥高拿著平板電腦跑進來正要對周喬方非極盡調侃時,周喬方非的私人電話響起,乍一看來電名單,他的唇角就笑意漫漫,語調輕柔得令身邊兩位好友咂舌跳腳。
「是我,你那邊沒事吧?」
電話另一邊的程澄覺得周喬方非的聲音比較輕松,一顆心也緩緩放下。「沒有,都安撫好了。」
仿佛听到了什麼最美的字眼,周喬方非勾唇,「我這邊也搞定了,不過有些事我想見到你再說。」
看著窗台上四個好朋友的合影,程澄深吸了口氣繼續道,「嗯,我正好也有些事情找你。」安心的麻煩,因她起,就要由她平息。
「那我馬上趕。」周喬方非說完站起來撢撢西裝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越過愕然的兩位老友,很快就消失在門口。
二十分鐘後,藍色法拉利就停到了程澄家門口。拾階而上的周喬方非在門外听見里面溢出的鋼琴聲,那琴韻讓他既驚又喜,腳步既輕又快,推開虛掩的門,他怔然望著那一襲白裙靜坐鋼琴前的人。
好似多次出現在夢中的童話景象,撲面而來,那樣的美景,使他屏住呼吸,停下腳步。
「澄澄。」待一曲音消,他才發出淺喚。
合上琴蓋,程澄轉身看向他,「來了。」
他還是站在之前那個地方,沒有移動半步,仿佛一座雕像,看見她轉了身,這才緩緩向著她站著的方向踏上前了一步。
因為這一步,他整個人踏進了光亮處,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只是眼底神色深邃,就像是一片黑沉沉的烏雲。
「你還有多少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嗯?」程澄被他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什麼事情?」
「我原來說過,我們先見彼此的家長再定未來的事情。」他勾了嘴角一字一句地緩緩道︰「可現在,我後悔了。」說話間,他又走近一步,忽然雙臂一展,就把她環在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