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電話時,程澄已經跑到了樓下,剛坐在沙發上把鞋子穿好,又想起錢包什麼的在樓上,她只得丟下電話,一只腳,單獨又跳了一遍樓梯。
至于霍靖琛這邊,掛上電話,他立即爬起來,拉開窗簾,陽光灑了一地金黃,他快速走進浴室,洗手台上的鏡子里,將他眼底的血絲映照的清清楚楚。
雖然程澄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11點,但他因為昨晚和孔氏談事到凌晨,是以仍躺在床上。
其實,昨晚他幾乎算徹夜失眠,每個人都有個睡前習慣,他每晚睡前的習慣,就是把他和她曾經的一點一滴,像電影一樣的回放,然後……才會撫著胸前的相思扣入眠。
剛才這個電話,他等了多久?
八年!
足足八年!
想到這是八年來,程澄第一次主動找他幫忙的電()話,他原本低沉的心情也在掛上電話後一掃而空,連帶著眼底都有一種歡快的神色浮現。
二十分鐘後。
當霍靖琛的車子緩緩駛來時,程澄已在桃花源門口翹首期盼了。
一時間,他的目光像膠著一樣看著車窗外的程澄——她穿著珍珠白的牛仔褲和寶藍色的長袖體恤,外套搭了一件黑色小西裝,沒有背包……不等他車子停穩,她就跳著靠近車身快速打開車門。
「你的腳怎麼了?」看著她一只腳跳躍的情形,霍靖琛緊張的問道。
程澄一邊系安全帶,一面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然後快速的報出安心住處的地址。
霍靖琛發動車子後,眼楮卻仍然盯著她的腳,繼續她沒有回答的問題,「你的腳怎麼了?」
「別提了,我最近好晦氣,什麼事都不順,昨天在暗香茶樓不小心扭傷了。」程澄嘟著嘴,嘆著氣,她覺得最近真是很衰,簡直是諸事不順。
霍靖琛皺皺眉,側頭看向她,語氣仍是溫和的問,「還疼嗎?」。
「還好,昨晚用了藥水,又做了冰敷,今天不疼了,就是有些酸脹。」說完,程澄想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記得你上次帶過一個女孩子去柏拉圖餐廳吃飯吧?我剛才想想,覺得她長得很像安心的表妹小美旭。」
「腳扭傷,可大可小的,你千萬不能隨意走動,要多休養幾天才能去上班。」霍靖琛囑咐完才回答她的問題,「那個女孩子不是像安心的表妹,而根本就是安心表妹。」他心里為她對自己身邊異性的關注而欣慰,看來,她對自己也不是視而不見,或者漠不關心。
程澄听了他的回答,就如悉重負地吁出口氣,「難怪看著眼熟,我就覺得像嘛。」
霍靖琛的視線落在她微微翹起的嘴角上,心里略微有些飄忽,然後注意到她有些擔憂的表情,仔細一想,就明白她擔憂的到底是什麼,便溫和地笑道,「你先在車上閉目養神,到了地方我叫你。」
程澄搖搖頭,「我睡一了,還是有點困,可能和天氣有關系吧。」
霍靖琛也不勉強,視線轉回前方,平穩的開著車,足有數十秒,才又緩緩開口,「剛才那里……是周喬方非的家?」其實,他也就是肯定的疑問。早幾天前的報紙上鋪天蓋地的新聞,他記憶猶新,「桃花源」三個字,跳出了不下成千上百次。
程澄一手托腮,手肘靠在車門上,看著窗外的景物往後退去,她翹密長睫微垂,‘嗯’了一聲算做回答。不知道為什麼,對霍靖琛的問句,她心里竟有些驚慌失措,好像不太想在霍靖琛面前提起別的男人——這感覺很奇怪,她第一次覺得不安起來。
…………
周喬方非一走進家門,喬芳菲就明知故問的招呼,「回來了,很忙嗎?」。
看著客廳沙發上一臉不安的任杏兒和表情親切溫和的母親,周喬方非沒有立刻答話,而是靜默片刻。
這短暫的沉默卻讓任杏兒心跳如擂鼓。
「我時間很緊,有什麼事你快說吧。」他突然開口。
「哦,也就是……我想解約的事,」任杏兒低垂著頭,看不清具體表情,語氣卻是充滿無奈——
「我最近身體不好,上次簽訂合同時,有點草率,現在和我形象不太符合,我本來不想解約,想著把檔期調整一下的,誰知我的經紀公司和你們影視公司的負責人沒有談攏,不知道怎麼的就言語不和扯到鬧上法庭的地步,我怕我爸媽知道了傷心,也怕媒體把這事捅出去對我們家的形象不利,就想求你幫我給你們影視公司的負責人打個招呼,看這事能不能協商解決……」
事情簡單得大大出乎意料,周喬方非把目光轉向母親,「媽,她這個小事你讓爸爸一個電話不就解決了,至于一個個電話的催著我單獨跑一趟?」
喬芳菲笑著岔開話題,「我找你也不全是為了杏兒的事情,這回來幾天沒怎麼看到你,也是有點想你了啊。」說完,她上前拉住周喬方非的胳膊,「來來來,坐一會吧,不要站在那里一副說幾句話就走人的架勢。」
幾天沒看見?母親昨晚不還去家里喝過咖啡?但這些話他不想直接說出來讓母親沒面子,就在母親堅持中勉強坐下,然後低頭看看手表,時針已經指向11點40,他馬上站起來——
「中午約了人,我得趕快走了,至于杏兒所提的解約事情,OK,我全部答應,就安排影視公司的負責人和她商談解約,這樣可以了吧?」
任杏兒著實一愣,情況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一時間不知怎麼挽回,她只得把求救目光看向喬芳菲。
喬芳菲心領神會的笑道,「,我听你爺爺說,他給你安排了一個保姆照顧你的飲食,你見到了嗎?」。
周喬方非「嗯」了一聲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沖幾乎石化的任杏兒提醒——「這個角色,是任伯伯上次求著我媽來找我才給你的,你考慮好,不要解約了又找理由反悔,到那時,不要說任伯伯求我媽,就是求我爺爺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