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達翡麗?」
只一眼,林慈恩就看出了此表正是她上周在時尚雜志上看到的百達翡麗的最新款,此表屬限量款,就算你有錢,也很難買到,必須要提前一個月去預定的,她本來想買,可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一直沒得空去預定,忽然的收到一份自己正想要的禮物,心情激動的程度是可想而知了。
「這個我不能收,太貴重了。」雖非常喜歡,林慈恩還是覺得不合適的擺手拒絕。
「慈恩就是客氣,要說到貴重,那我這幅鄭板橋的‘山石圖’估計拍賣價在八位數以上了吧?」邱婉默很是看好周喬方非,言語中頗為幫襯的替他說話,她自己也很佩服這個異常出色卻又十分有心的商界才俊,不是說東西的價值,單看他對每個人的投其所好來說,他對自己的外孫女的確是用盡了真心。
程澄對周喬方非變戲法一樣拿回來的禮物,心里雖是震撼得波浪洶涌如潮,面上卻是無波淡笑,「就是嘛,一只手表而已,阿姆您要是不收下,我可要以為您不把我當女兒嘍。」
話說到這個份上,林慈恩就沒有再堅持,作為林省長的幼女,又是十幾家律師事務所的老板,她也是見慣了好東西的,剛才的推諉,只是一時被感動了而已。
「程澄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們都是一家人,什麼東西都是不分彼此的。」說話間,周喬方非已經掏出最後的兩份禮物分送到了程博維和程思維的手上,「程伯伯,大伯,這是為你們選的禮物,希望你們能喜歡。」
「謝謝!」不愧是久混軍界的儒將,程氏相視一笑,接過禮物隨手放在一邊,均沒有急著打開的意思。
本來拿著那個禮物盒子半響未做聲的程司令,突然叫了起來,「哈哈哈,我悶了幾十年的謎底終于解開了……」
滿餐廳回蕩的都是程司令的激動音嗓,一時間,剛剛收到禮物正在開心的程家人臉上,又把錯愕,震措,疑訝,怔忡,迷惑……等等表情給顯現了一遍。
「爺爺您那麼激動,到底收到的是什麼?」程澄最是好奇,不等程司令解說,就越過周喬方非,伸手拿過程司令手上略見古樸的小盒子,打開來,但見盒子的正中,安靜的躺在的一枚印章,出于鑒定玉石的習慣,她把印章輕輕的拿了起來,在手里來回的翻看。
「這就是出自西冷印社的田黃石印章?」下意識間,程澄竟把心里想的月兌口而出,「爺爺你一個兵痞子,什麼時候學會附庸風雅了?」
壽山石中的田黃石因為材質稀缺而價格一直飆升不下,價格早就是黃金的十幾倍,因為數百年來,田黃石一直受文人雅士的喜好和收藏,不只是因為價格,而是田黃本身蘊含了高雅、品味等文化內涵,可是……作為棄文從軍的爺爺,怎麼會對這文人的心頭好感興趣了?
「程澄,你可不要小看你爺爺,他當年可是跟著潘天壽大師學了幾年國畫呢,只是後來……」邱婉默沒有繼續說下去,後來的事情誰也沒有想到,歲月是把雕刻刀,程強作為潘天壽大師晚年最得意的掛名弟子,誰能想到後來成為名震一方的悍將呢?
听外婆這麼說,程澄立即扭頭去看,但見大大咧咧的爺爺臉上竟然出現了可疑的紅色?
「爺爺,就您這樣粗枝大葉的人還能握得了畫筆?還是潘大師的掛名弟子?您不怕潘大師從西湖邊墓地跑出來搖頭否認不認識您?」
「呿!」程司令一把搶回那枚黃石印章,滿懷郁倅的樣子,雖看著孫女說話,眼角余光卻是瞟向孫女身邊的邱婉默,「這枚印章是我剛學國畫時,我的……故人,去西冷印社求著當時的社長沙孟海篆刻來的,可惜在1962年對印自衛反擊戰中弄丟了,現在看到它,可真是……」感慨萬千,是程司令此刻心里最真實的寫照,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枚刻著他名字的印章,會在五十年後被一個小輩當做禮物給送回來。
「方非,你是怎麼找到這枚印章的?」听著父親和女兒的對話,程博維很是意外的問著對面那位今晚給程家帶來不小的意外和震撼的未來。
周喬方非笑著回答,「我一位朋友的父親剛好做過西冷印社的名譽社長,他在北京的一個拍賣會上這枚出自沙老手筆的名品,沒有經過拍賣程序就買了下來,本想著作為紀念用的,被我上個禮拜無意中的,就求那位世伯割愛轉給了我。」
「割愛?呵呵,想必也費了不少事吧?」程博維知道那位名譽社長,也是個極為風雅的喜好黃石的人,能出讓這枚印章,絕對不會是周喬方非口頭的割愛那麼簡單。
周喬方非心里也為自己的說辭暗笑,這枚印章,他可是花了一個轉讓項目才得來的。「只要能拿回程爺爺的心頭好,作為晚輩,力所能及的範圍也是值得的。」
「臭小子,沒看出來你還有這份孝心,不錯不錯,貌似,我孫女沒有看錯人。」若說先前是被迫答應,那麼現在的程司令可是真心喜歡上了這位未來孫。
一場意外不斷、高潮迭起的家宴,就在十分融洽、賓主盡歡的氣氛中圓滿結束。
「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車子一駛出湖畔居,程澄就挑眉開口。
「告訴你什麼?」
「你心里明白。」
明白她話里暗指什麼,周喬方非也不多事隱瞞,「對,我是被你媽媽約見過。」
私下約見這樣的事情,倒真的很像母親的性格。程澄繃著臉,繼續問,「什麼時間?」
周喬方非雙手握住方向盤,目視前方,不答反問,「還記得我們從SSCC會所回家路上那個女強人來電的事嗎?」。
程澄听了,就有些敷衍地點頭,「記得。」
「那個電話,」周喬方非的聲音明顯多了幾分忍笑的色彩,「……就是你媽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