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燦在食堂吃過飯後，去了一趟院長辦公室，林老頭說有事找他。林老頭找他除了練武，其他都不是小事。
想起上次林老頭說的，自己被收養的事，听說那一家人很快就來接自己了，林燦居然有些緊張起來。
途中，經過郭子健父母那間堆放物品的小房間時，听到了里面郭小健的父親郭大海訓斥小健的聲音。
似乎還是圍繞著小健的那件事，雙方說了好久，青春期的孩子算是比較難管的了，別看小健在林燦面前乖乖的，他在父母面前，是初露叛逆的端倪，紅著脖子能和父母斗上半天。
這時，小健好像頂了一下嘴，雙方愈吵愈凶。突然，里面傳來一道響亮巴掌聲，林燦也嚇了一跳。
接著，門被摔開，小健從里面哭著跑開了。
「小健……」
林燦本想攔他，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眼睜睜看他走去。
他不明白小健的心理，因為林燦從來沒有和父母吵架過。
「小燦……你都看到了。」
這時，郭大海也從屋里緩緩走了出來。他叫林燦為小燦。
「郭叔，小健他……」林燦欲言又止。
郭大海嘆了口氣，苦笑道︰「小健他……長大了呀。難管了。你知道嗎，小健的老師告訴我，小健為了討好女同學，上課掏薯片給人家吃，被老師抓住了。」
又話頭一轉，問道︰「對了，林燦吶，你的養父母你看過了麼？听說，你快要被人收養了。那一家子人挺有錢的好像。」
林燦苦笑著搖搖頭︰「是嗎……還沒見呢。」心中月復誹小健這孩子真是出息了……
「去了人家可得听話，哦，你看我這多嘴的。不用我提醒，小燦你都十八了，可比小健懂事多了，到底是像個大人了，一晃看你也都長這麼大了。」
郭大海將手放在林燦頭上模了模，又覺得不太合適，畢竟林燦都這麼大了，只怪自己心里還把林燦當個大孩子看。
「郭叔，我找我爺爺有點事，那我先去了哈。」
林燦倒也沒什麼反應，微笑說道。
畢竟郭大佑一家對自己好的緊，林燦也去他們家蹭過好多次的飯。
「成，那你快去吧，別耽誤了。」
郭大佑一直很敬仰林叔同老頭子，每每林燦一提及，郭大海心里都是充滿了佩服。一個人能把孤兒院支撐起來，讓百十個無家可歸的孤兒有衣服穿有飯吃，做個好人實在是不容易。
這其中風風雨雨，幾十年，歷經的幾件大事，讓郭大佑至今想起都心有余悸。
好在那都是曾經了。
在郭大海這一介平民看來，天大的事情，沒準萬劫不復的下場，卻硬是被林老爺子頂住了。郭大佑自是佩服的不行。
有一次，便是珍珠市北城這邊的一個名叫「龍人集團」的，掛著房地產開發，超市購物業的羊頭，以龐大的黑社會手段作為扶助經濟擴張，用暴力手段恐嚇他人的這樣一個幫派，找上門來了。
希望孤兒院所佔的的確是一塊好地皮，之前便有人盯上過這里。它緊挨聖彼得教堂，在旁邊就是珍珠市實驗小學，這意味著什麼，如果有人買了這塊地皮，不管是投資餐飲，百貨，還是娛樂，甚至是開一家游戲廳一家網吧，都會賺的盆滿缽豐。
可千萬不要小看小學生的消費水平。
如今的小學生玩網游，動輒點卡游戲幣一沖就是大幾百。跟父母撒嬌，打滾，放賴，買都得是隻果，掌上游戲機都是索尼任天堂。
那一天，郭大佑清楚的記得，是他剛剛承包上孤兒院的食堂第三個星期，傍晚，孤兒院門口停了七八輛皮卡和金杯面包，走出來幾十號拿著家伙的橫人。將院子里玩樂的孩子嚇得亂跑。
「老頭呢，出來，你個老混蛋要是不把地皮交出來，我們就把這里給毀了。」
這幫人抄著家伙就到處砸，到處破壞。
一時間，情況可怕的不行。
這時，林老爺子出來了。他叼了一根當時一塊五一包的大前門，走到跟前，撢了撢煙灰，橫了一眼這幫不速之客，抬眼不屑道︰「你們只盡管砸，明天該是什麼樣我讓你們把這里修回什麼樣。」
這幫人都笑了。
這老頭尼瑪有病吧？
根本沒有人正眼看這老頭一眼。
這時，為首人的莫名的突然響了，他就接了。
他沒想到，里，龍人幫派大哥的聲音是如此的恐慌，似乎從來就沒有這般惶恐過。
大哥要他趕緊住手，給人家賠禮道歉，人家要什麼條件都得答應！
于是，這幫來勢洶洶猛如虎的家伙們還沒發威就鎩羽而歸。
第二天，這幫人又回來了，只不過，人人手里拎著個轉頭水泥沙子榔頭，二話不說苦著臉上來就干活，和水泥，搬轉頭，糊牆……活月兌月兌跟個農村瓦匠。
林老頭跟個包工頭一般現在旁邊指指點點，神氣十足。
郭大海也不知情林老爺子曾經究竟是何方神聖，也不知道他有怎樣的過往，看著松懈懶散，實則神秘兮兮不可窺側。
林燦知道的關于林老頭的事情要多一些，卻也多不到哪去，反正就是知道他年輕的時候恐怕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什麼一般人，一般人哪有可能和彼得先生成為，接管聖武臘大教堂的這家孤兒院。
……
進了院長辦公室，林老爺子早已等著林燦了。
「叫我來什麼事？不會又有任務了吧？又缺錢了？反正你已經把我給賣了，要壓榨趕緊趁現在。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林燦打了個哈哈。
「臭小子，昨天晚上彼得先生已經走了，我就是要告訴你這個的。庸俗！」林老頭瞪了一眼林燦。
「哦……」林燦輕輕應了一聲，心中有些酸澀。
半晌，二人都沒有。
林燦明白，從這一刻起，他將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惡魔。
可惜彼得先生已經走了，吊墜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問他。
不過，在林燦看來，也是一種生命的解月兌。彼得先生，或許不再痛苦。
「教堂那方面怎麼辦，沒什麼大礙吧？」林燦打破了沉默。
「大小事務還是由蘭德修女負責，這個沒有影響，彼得先生活著的時候也是交給蘭德修女的，除了重大事務的抉擇，蘭德修女都能代表彼得先生的意思。」林老頭思考了一下說。
這個蘭德修女，倒是個不錯的人，近高齡的老女人，是聖武臘教堂的修女，深的彼得先生信任。據說未信教前，是七十年代一家社區醫院的護士，和彼得先生早先認識，通曉他的秘密。
「還有一件事，叫你來就是讓你知道這件事，彼得先生走了，咱們希望孤兒院踫上事兒了，今天，省教協會的人來了，說要派人接手這里。」林老頭淡淡道。語氣充滿了一股說不出的味道，似乎是嘲諷。
「恩？奇怪，據說蘭德修女不也是省教協會的一員嗎？怎麼，還要派別人來接手這里。」林燦從中嗅到一絲味道來。
林老頭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哼了一聲︰「你知道擁有這麼大一家教堂每年來自信徒的供奉和捐贈是個什麼數字嗎，誰不眼紅，真當這些信教的人無欲無求風輕雲淡麼？」
林燦豁然開朗，也嗤笑一聲︰「我懂，中國的和尚都開寶馬打網游呢，洋教也得入鄉隨俗嘛。不過，彼得先生留下的這座教堂，這幫孫子是別想了，他們就是開火箭都不關我的事。」
…………
晚上，孤兒院所有小孩都睡覺了，林燦一個人卻離開了這里。他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便是，前往黑榜任務發布的中心基地，去看看有沒有新的任務可以接取。
孤兒院經濟上的缺口越來越大，林燦都有些緊張起來。他知道林老頭每天頂著多大的壓力，林老頭甚至都沒有臉出門，生怕遇見從前的老，而沒有錢還他們……
呵，林燦嘆了口氣，錢是大筆大筆的掙，黑榜是殺人的榜。可是掙來的錢可是更大筆大筆的花，自己可是知道，老爹已經多久沒有添置新衣服了，如今穿的每一件都是舊衣服。自己看著也是心疼呀!
在林燦心里，愈發覺得沉重起來。自己已經到了一個為錢發愁的年紀了。
十二月末的凌晨，氣溫是極低的，路面還有些濕潮。
林燦哈了一口熱氣在手上，在路燈中，從寂寞的小巷穿梭到燈火通明的大街，珍珠市最繁華的一條不夜之路，輕車熟路的來到一座華麗奢侈的建築門前。
面前如同車展似的停車排場，巨大的霓虹將地面照的如若通明。建築的輪廓張牙舞爪，刺激著路人的眼珠。
「凡人國際商務會所」幾個大字，褶褶生輝，映在林燦瞳孔中，看著一個個進出的男男女女，衣著花哨，談吐不俗，林燦知道，這里面的所有人，都比自己有錢。
這里，是有錢人的天堂。林燦覺得自己每一次抬腿往里進都有些小小的發怵。
這就是金錢給人的壓力，盡管林燦是夜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