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燦去洗手間洗了洗衣服,剛剛被趙婧說了一次,要是這樣穿著去了學校,恐怕陳竹也會嫌棄自己了。
還有張一浩,肯定會拿著這事來諷刺他。張一浩可是個無孔不鑽,無孔不入,見縫插針的蒼蠅,雖然林燦的心理素質過硬,卻也不能沒事招人話柄不是。
蕭夢婕已經醒了,林燦來看她的時候,因為疲憊她又睡著了。
同一間病房里住著六個人,現在都已經睡了。
醫生說,休息一天的時間,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充斥著福爾馬林的病房,林燦坐在蕭夢婕的床頭守著她,天也快要亮了,馬上林燦得去學校上學。
天亮的時候,林燦醒了,去洗了把臉,回頭看看蕭夢婕,她睡得很安靜,甜美的容貌讓人忍不住想趁她睡著了偷偷一親芳澤。林燦忍不住盯著她的臉多看了一會。
若在平時,林燦哪有這種機會,而且是哪有這個膽子,敢看她超過兩秒以上,蕭夢婕肯定要大呼小叫剝了他的皮不可。
現在,她總算是安靜了。
林燦心道你要是一直這麼安安靜靜的多好,他也省了多少心,看起來人也可愛的多,本來就長了一張柔美的臉,非要成天做出咄咄逼人的表情,真是的……現在這樣安靜的躺著,可比吵架強了不知多少倍。
蕭夢婕的頭頂上方,牆皮有些發裂,落了一些石灰下來在蕭夢婕的頭發上,林燦看了,伸手幫他拂去。
然後,林燦見點也差不多了,就去上學了。
……
林燦走了。
過了一分多鐘,見他真的走了,蕭夢婕這才緩緩睜開眼楮。
其實她早在林燦之前就行了,蕭夢婕的睡眠一直很不規律,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什麼時候醒來。
想睡的時候不能睡,不能睡的時候卻又犯困,一直被這種狀況折磨著,晚上在家翻來覆去睡不著,一夜天亮了,到了班里,精神不振還有硬撐著听課。她真是受夠了。
她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更糟糕的是,林燦的臉豁然就在旁邊,他坐著,然後手扶著腦袋睡覺,不知不覺的頭垂了下去,幾次差點貼在蕭夢婕身上,讓她趕緊挪了挪身子。
然後過了不久,就是林燦醒了,蕭夢婕趕緊閉上眼楮裝作熟睡的樣子,可是沒想到,林燦這個家伙居然盯著她看起來了!
蕭夢婕心道你看個一會也該行了吧,可是林燦這家伙像是愣住了一樣,看著就不知道動了。蕭夢婕心里不知道罵了多少遍林燦色魔,**之類的詞匯。表面上也是忍的夠累,不能讓林燦看出一點動靜,實在是憋得難受。
就在蕭夢婕快要控制不住想要動一下的時候,林燦終于走了,蕭夢婕松了一口氣。
林燦這個家伙,她覺得太可惡了,哪有這樣盯著女孩子看的,真是的。果然和班里賈齊那幫男生一樣,一個個都是貪圖女孩美貌的家伙,上課的時候想方設法盯著她看,眼都不眨一下。
還有林燦臨走前那最後一下,讓她嚇了一跳,以為林燦要模她的臉呢。
她不知道的是,一段時間後,她渴望著盼望著林燦多看她一眼,甚至都不能如願,那個時候才後悔呢。
她打量了一下病房四周,空間真的很小,牆皮都破裂了,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牆,跟個監獄一樣,房間至少住了六個人,還包括他們的親屬,有的在地上打地鋪,有的和林燦一樣,坐著將就著睡了一夜,周圍都是瓶瓶罐罐,電飯鍋,水盆,水壺之類的東西,讓蕭夢婕撇了撇嘴。
其實病房沒有蕭夢婕想得那麼不堪,很平常水平的一間病房,只是蕭夢婕的親戚住院什麼的,住的都是單人間,當然不一樣了。
天亮了之後,病房里的很多人都醒了,開始嘰嘰喳喳的吵吵起來了。
蕭夢婕的噩夢也開始了。
幾個農村婦女在做早飯,就在醫院里面拔菜,淘米,煮稀飯。小屁孩手里拿著個廉價的玩具模型,飛呀飛呀的嗷嗷叫,幾個老頭蹲在一起抽煙,蕭夢婕最怕的就是這個,一下子眉頭皺了起來。
幾個老頭抽得是那種幾塊錢一包的大前門。不要小看這大前門,它可還是和中華一個廠的……
幾個老頭一邊拉呱,蹲在門口,一說話,嘴里的煙用手指頭夾著,愜意的一揮。煙霧滾滾,朝著蕭夢婕襲來……
蕭夢婕想躲也躲不掉,眼睜睜看著煙味彌漫了自己一身,煙味很辛辣,蕭夢婕嗆得難受,眼淚都落了下來,憤恨的打量了幾個老頭一眼,將頭埋在了被窩里面……才好受了一點。
結果,導致整個病房的人一都不知道這個鋪子的人長什麼樣。
蕭夢婕這些年一直覺得很孤獨。
孤獨,孤獨是什麼?泛泛的說幾個字誰也不當回事,所以一個作家曾經說過,孤獨往往是別人造成的。正是與其他人的不一樣,才造成了你的孤獨。
他說,其實孤獨的境界很高,孤獨是一個特殊的人有了一些特殊的思想,但是不能被周圍的人所承認接納,這是孤獨的,像尼采,像梵高。
很多人只是把無聊,寂寞,孤僻當成了孤獨,而已。
無聊的人不配說自己孤獨,寂寞的人很可憐,孤僻的人可憐又可恨,因為她的膽小,害怕傷害,將自己包裹的像一只刺蝟一樣,才造成了她的這種慘淡狀況。而孤獨,敢于孤獨的人,才是真正的勇者。敢于和世界要求的尺碼不一樣,敢于挑戰一切現存。
你若問蕭夢婕,你模著心口說,你到底是孤獨還是孤僻,蕭夢婕猶豫再三,肯定也是會說︰「孤僻。」
對,其實她是孤僻。
蕭夢婕躲在被窩里,听著被窩外面熱熱鬧鬧的話語,這仿佛不是病房,而是在過年,其實一個病房有這樣的氣氛,讓人覺得沒有醫院的味道,其實也挺好。
但是蕭夢婕融不進去,她沒有看不起他們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該和他們說什麼,就像兩個世界的人。
這里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像她這樣的女生是比較習慣一輩子活在一個地方,很害怕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心里會覺得恐慌。
也想過改變,可是……
她擔心自己如果和那些農村婦女說話了,她們會不會笑話她。
那些男人會不會趁著別人不注意來侵犯她,
那些孩子會不會很調皮,來欺負她……
還是算了吧,一個人挺好的。
她也習慣了,反正在學校也是一個人在學習,一個人去食堂吃飯,在家也是一個人,一個人住,一個人睡。從來都像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
她覺得,她比林燦更像孤兒。
這就是為什麼女孩子總比男的更喜歡听一些悲傷的歌。
孤獨,算了,孤獨就孤獨吧……蕭夢婕將身體縮在被窩里,被窩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