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該如此!夏雨因激動雙手輕抖,眼中迸射出從未有的悅色。
「造反了?」
猝不及防身後傳來一聲震天大吼,讓夏雨迅速打了個寒顫。
母親脾氣歷來火爆,不容他兄妹有一句反駁話。
轉過身。此刻的母親猶如一只發怒的母老虎,手中拎著那根常教訓他們兄妹的柴火棍。
「我……」
「別生氣嬸嬸!」萬金起身相勸著,爾後拉住龍蘭翠愁眉苦臉地道︰「其實嘛!我也是可憐你老家,才想幫你們家夏杰謀個混飯吃的工作。」
哦!對了,萬金後來真的還幫大哥進了下屬所。大哥因此有了鐵飯碗,不用再下地干活。這是他的高明之處,對家人施于恩惠,卻把所有的怨變本加厲地發泄在她身上。
三年!家人得到的恩惠越多,她所承受的痛就越多。ˋ
夏雨突然想起了許多的往事,禁不住一陣頭皮發怵。
「我會掙錢給你們!」她不想再與父母親廢話,也不敢,話音剛落,就飛一般地向屋門逃去。
野菊花遍生的山坡上,她托腮遙望著清靜中學。
此刻,那空蕩蕩的操場上沒有一個人,同學們應該在上課。
讀書無緣了。她禁不住遺憾地嘆息。
看得久了,便把哀怨的目光投向遠遠的那條江溪。
微微泛黃的江水到了這地段,河道變寬,因而不急不緩,悠悠流向秀溪方向,在途中又慢慢地變得清澈,直至成了秀溪的母親河。秀溪也因此而得名。
「雨兒!你怎麼在這,害得我好找?」
一聲悅耳的男磁聲從山坡下驀然響起,讓思緒遙飛的少女眸光輕移向下。
賞心悅目的蔭蔭綠中,五米的坡下站著仍是一身白襯衫的安南軒。他手里拿著個手機盒子。
沒幾下,他敏捷地沿坡上來,到了她面前,把那盒子往她懷中塞去,「這是我剛在壩縣給你買的……」
從盒子來看,這是一部三星手機。而送東西給她歷來是萬金的拿手好戲。她極其討厭這種送東西的行為。眼里剎時就點燃雄雄怒火,霍地站起來,冷冷地一把拂開,從未有的嚴厲之色,「安!我不要!」
「雨兒!」
他拾起那盒子來,哀求的目光令人心碎。
和煦的陽光透過婆娑起舞的枝葉漫下來,翠翠的綠色,映襯著他那雙閃亮無辜的眼眸,反射著一層迷人的深褐色琉璃光芒。
她在這種醉人的光芒中漸而沉醉,心兒舒舒。
「軒!你帶我走吧!我們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他的眼眸危險眯起,久久的凝望。
她突然意識到沖動了,他不會與她離開。
對了。听說他是安家老大,也是獨子。又想想李月鳳那鄙視的態度,少女的心情傾刻間落到了幽谷底。
他與她之間有一條無法越過的鴻溝。
帶著清新味的風輕輕拂著少女額前的秀發,一下一下輕輕怕打在臉頰,雖然很輕柔,心卻很疼。
有誰知道,那瞬間的念頭、月兌口而出的話,是她此刻心底的害怕。也是對這痴迷自己男子的一種依戀。
也許是感到傷害了她,他雙手掌住她雙臂,捏緊再放松。
她慢慢地垂首,目光落到了自己那雙平底絨面鞋子上。
盡是黃泥。而他,一雙蹭亮得能反射人影的皮鞋,再往上,就是一條質量很好的筆挺西褲。
這就是差距。無法超越的現實。
她的淚水滴落厚厚的落葉,「你來自省城。為什麼喜歡我一個鄉下丫頭?」
他無比認真地說︰「你像臥龍峰上長著的一株幽蘭。」
她輕抽鼻腔,「你為什麼著了白襯衫?」
「你喜歡穿白襯衫的人!」
這回答沒出乎意料,可夏雨的心還是劇疼。
濃濃的男性味熱氣噴薄覆來,他喘著粗氣的唇漸漸地貼近她的臉頰。
她欲掙月兌,卻不能,就往側偏去。
輕輕的一個點吻,帶著一抹杳杳的回音離開。
她愕然地瞪著他,突然自嘲一笑,甩甩頭,準備離開。
胳膊肘兒一緊,被他緊緊地拉住。
她發出一聲從心底迸發的怒吼,「放手!」
身子一偏,她轉瞬落入他的寬厚堅硬的懷抱。鋪天蓋地都是他自身男性的凜冽氣息。
「放開!」
「不放!」
少女突然掙月兌,逆坡而上。
他也不罷休,在後追不舍……
高聳入雲的臥龍峰上,安南軒摘下一朵含冷綻放的幽蘭氣喘吁吁的來到夏雨面前。
「這蘭山中隨處可見,可唯臥龍峰上的蘭帶著冷香!」
「白痴!」
臥龍峰夏雨常常獨自一人前來,從未覺得這里的蘭花與別處山中的有什麼區別。
她捋了把潤潤的頭發,片刻的休息,體力又恢復了,就向山下跑去。
一股極大的力量從後撲來。兩人順著斜坡滾去,骨碌碌地滾到一株枝繁葉茂的老楊樹下。
淡淡的花香,茂密的枝葉猶如一柄天然撐開的碧綠大傘。
鋼鐵般堅硬的男性身子重壓,有別于萬金,雖有過男女之間那事的經歷,但夏雨還是竭制不住芳心突跳,大腦一片空白。
一縷碎發從額前滑落,遮住了她迷蒙的視線。推拒的手失去了力道。
他眼光越來越灼熱,吻落在她軟潤敏感的頸側。
糾纏中,她一把大力掀了他,帶著他身上的味,搖搖晃晃地一路踩野菊向山下跑去。
「哈哈~~!夏雨!你是我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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