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病王誘啞妃 【V082】脫是不脫賠償款到

作者 ︰ 銘蕁

順其自然,別想太多,別想太多……

想到那筆巨額的賠償款,宓妃的心情就變得很好,很飛揚,就連面對陌殤時那種復雜難明的心情也豁然開朗了許多。

昨個兒三國送來的賠償物品也抵達了星殞城,她進宮自然是收銀子的。

初五的時候,三國的人就已經在宣帝安排的人護送下返回自己的國家。

宓妃很快就出了梨花小築,也不明白她這是跑什麼,想到爹爹還在等著她一起進宮,立刻加快了速度往城里趕去。

人已遠去,聲猶在。

「扎針時不影響運功療傷,你可用真氣慢慢溫養你受傷的經脈。」

「你身上的針要扎足一個時辰才能取,你身邊也有會取針的人,我還有事就先行一步。」說完,也不等陌殤反應,身影幾個閃掠就已經出了湖心亭,消失在梨林深處。

握著仍帶有她身體溫度的兩個瓶子,陌殤神色復雜難明,安靜的點了點頭,道︰「我記下了。」

「紅色瓶子里的藥早上吃,藍色瓶子里的藥晚上吃,等你吃完我再來看看。」

這一次,陌殤沒有拒絕,一口氣喝了個干干淨淨。

半個時辰之後,宓妃滿頭大汗的下完針,又端過融入了她鮮血作藥引的天山雪蓮湯汁,「把它喝了。」

罷了,這身皮肉能換她一笑,也是值了。

「再疼都受過了,你不用顧慮我。」陌殤閉著眼,可他仍能感覺到宓妃緊盯著他瞧的目光,心下不覺好笑。

「下針時很疼,你忍著點。」

怪不得,這男人連下針也要隔著一層衣服來。

再瞅瞅自己的,宓妃有點兒受打擊,憑嘛這男人的一身的肌膚比她還要好,這可真打擊人。

看著男人**在外的肌膚,宓妃不由咽了咽口水,不是她花痴,而是這男人的皮膚也太好了一點吧,簡直就是完美無暇。

冷靜冷靜,穩住險些摔倒的身體,宓妃咬牙切齒的瞪著陌殤,見他已經月兌好衣服盤腿坐在貴妃椅上,怒氣暫時消了幾分。

「別惱,我月兌還不成麼?」說著,陌殤便動手先月兌自己的外套,然後是里衣,直到光luo出整個上半身。

「怎麼還在磨嘰,你欠揍是不是?」宓妃的怒吼,听得涼亭外的兩個大男人齊齊抖了抖身子,再漂亮的女人發起火來都太恐怖了。

上次不這只是看了他的胸膛而已,這次也頂多就是整個上半身,她還有下…呸呸呸,她的想法怎麼那麼猥瑣呢?

臭男人裝什麼裝,她可沒忘記他將她看光的事情,早晚她也要將他看光才甘心。

「現在你能月兌了吧。」宓妃覺得自己笑得很假,因為她恨不得狠揍陌殤一頓。

燕如風唐景曜甚是無語的對視一眼,無奈的聳了聳肩,快步退了出去。

「你們退到涼亭外面去,不許偷看。」

「可以了。」

「可以了嗎?」。

一時間,宓妃竟是對陌殤無言以對,這男人到底是有多別扭啊。

要說出師之前,他的針灸之術也是很厲害的,後來因為要醫治陌殤,下針還得隔著一層衣服,他的手藝也就越發的好了。

「那個溫,以前替世子扎針都隔著一層衣服,所以…」實在受不了唐景曜的擠眉弄眼,燕如風也瞧出來宓妃快要暴走,于是硬著頭皮說了這麼一句話。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更不是一個別人逆了她意,她還要緊貼上去的人,對陌殤宓妃的耐心已然快要用盡。

宓妃默了默,打定主意不能由著他,「最後一遍你到底月兌,還是不月兌。」

「不要。」此時的陌殤,執拗得像個孩子,偏偏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只要多看一眼,就會多生一分憐惜,再也舍不得讓他難過。

「快點兒,給我趕緊月兌。」

果然,能的感覺是舒服,不然換她是啞巴的時候,就算想說也沒有這麼順溜。

「咳咳。」宓妃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她黑著一張臉低吼出聲,「你丫的一個大男人月兌一下上衣怎麼了,看你的身子是姑女乃女乃吃虧好不,你說你別扭個什麼勁兒。」

「我不要。」陌殤真是別扭極了,他瞪著警惕的瞪著宓妃,活像宓妃要把他怎麼著似的。

他怎麼覺得這姑娘,活月兌月兌像個女流氓一樣的,而他家世子家就是那個即將被強的‘良家婦女’。

集中精神運功的燕如風听到這里,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栽倒,一條條黑線從腦門上劃落,嘴角抽個不停。

噗——

「給你兩條路,要麼自己月兌,要麼我幫你月兌,快選。」

「噗嗤。」唐景曜沒憋住,笑得面部扭曲,燕如風也是臉色微窘,她一個姑娘家,這麼明目張膽的叫一個大男人月兌衣服真的好嗎?

「把衣服月兌了。」

哪怕只是一點點的變化,也都逃不過他的這雙眼楮。

「好。」如此怪異的治療方法,燕如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他並沒有阻止宓妃,原因不是他宓妃,而是他自己有眼楮,看得到陌殤的變化。

「你們兩個用內力將碗中的血酒逼入銀針里,速度快一點。」

待鮮血裝了整整一小碗,宓妃拿出止血的藥灑在手腕上,簡單的包扎了一下,隨後將一半的血倒入大碗里,讓烈酒與血相融,剩下的另一半血則是倒入天山雪蓮中作為藥引入藥。

這話听得宓妃胃疼,倒也沒有拂他的意,挑撿了其中最好的一朵用來入藥。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唐景曜去而復返,手里拿著六七朵天山雪蓮回來,問她︰「那個我不知道哪朵的品質更好就多了幾朵,溫你選著用便是,不用客氣。」

「你等等,我馬上就送來。」

她只要她開口,不管什麼藥材都會立馬出現在她的眼前。

「給我一朵天山雪蓮。」陌殤的身體一直都是用極頂的藥材在調理,宓妃一點兒都不會擔心找不到想要的藥材。

陌殤面色一變,心里酸酸澀澀不知是何滋味,別過頭沒再。

「我不要你…」沒等陌殤那個‘救’字出來,宓妃抬眸掃過他的臉,冷聲道︰「你想死,姑女乃女乃一定成全你,不過在那之前,姑女乃女乃得先把欠你的還清了。」

「躺著別動,不然我殺了你。」臭男人,以為她有自虐癥麼,要不是為了保住你的命,她會割傷自己的手麼。

「你做什麼?」見她傷了自己,陌殤掙扎著要從貴妃椅上起來,無奈身體太過虛弱,他竟是連站都站不起來。

將葫蘆里的烈酒盡數倒在湯盆大小玉碗里,而後把青靈神針浸泡在酒里,再拿出匕首,沒有一點兒猶豫的劃破自己的手腕。

短暫的相處過後,某唐也算模清楚了宓妃的一點兒脾性,這女人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你得順著毛模。

「有事溫直接吩咐便是,我這就退到一邊兒,不打擾你,不打攏你。」一邊擺手,唐景曜一邊退開數步,生怕驚了宓妃似的。

「暫時沒了。」

「還有其他需要的嗎?溫盡管說,不管什麼我都一定拿到你面前來。」他的要求很簡單,只是希望陌殤活而已。

這態度讓宓妃很滿意,但凡他要東問問,西問問,宓妃鐵定馬上甩手走人。

唐景曜縱使心生不滿,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都不慢,宓妃開口要什麼,他就拿什麼,一點都不含糊,甚至也不問她拿來有什麼用。

「找一大一小兩個玉質的碗來,動作快點兒,姑女乃女乃沒時間陪著你們在這里玩兒。」她是來這里送藥的,結果趕上陌殤再次發病,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在玩她。

「你…」

「這次死不了,下次就不一定了。」

「溫,世子爺他…」

「給他洗洗嘴巴。」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唐景曜苦逼的當起送茶小弟,看著那被燕如風一巴掌拍碎的青金石桌,不由肉痛的抽了抽嘴角。

「喂,那個誰,端杯水過來。」

陌殤點了點頭,嘴里都是血腥之氣,讓得潔癖極重的他臉色很不好看,點了點頭沒有。

「怎麼樣,可好些了?」

解開穴道的瞬間,陌殤俯,連著吐出三四口暗紅色的血,頓覺胸口積郁著的那口氣消散了,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

噗——

他倒在瞧瞧這小丫頭片子有多厲害的本事,若非听聞她出自藥王谷,他鐵定不會允許她踫陌殤,甚至連接近都不許。

重重的冷哼一聲,燕如風決定眼不見為淨,轉過身背對著宓妃。

「哼。」

唐景曜拉住燕如風,一個頭兩個大,「你給人治病的時候不也都不需要別人幫忙麼,她又不是故意針對你,你別扭個什麼勁兒。」

「你…」燕如風氣極,好歹他也是有名的神醫好伐,放段給她打下手她竟然還嫌棄,這女人簡直欠收拾。

「用不著。」

「那個我也是大夫,我。我可以給你打下手,不會幫倒忙的。」是誰說他燕如風脾氣暴躁的,這女人明明比他要暴躁粗魯多了,比起宓妃來他不要太溫柔。

聞言,陌殤果斷的閉上了雙眼,縴長的眼睫顫了顫,瞧得宓妃嘴角直抽。

「別擋著我,滾遠一點。」宓妃自腰間取出青靈神針,頭也不抬的沖燕如風和唐景曜低吼一聲,垂眸又對上被她點了穴動不了的陌殤一瞬不瞬望著她專注的目光,不禁有些羞惱的道︰「把眼楮閉上,不然我扎瞎你。」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燕如風松了一口氣,取下腰間的酒葫蘆遞給宓妃,道︰「給你。」

「千真萬確。」

「藥王真是她師傅?」

燕如風看到宓妃粗魯的舉動剛要發火,唐景曜趕緊拉住他,低語道︰「你別,她是藥王的徒弟,我記得你總是隨身攜帶烈酒的,趕快拿出來。」

「你什麼你,愣在這里做什麼,不想他咳死就趕緊拿一瓶烈酒來。」罷了罷了,誰讓她欠誰不好偏偏就欠了這個男人,暴露不暴露的問題眼下通通都顧不上,宓妃上前點了陌殤的穴,「酒的度數越高越好。」

「你…」

她只知道,心里憋著一股火,不吼出去憋得難受。

「我有眼楮自己會看,當然知道他昨晚發過病還差點兒就死了。」宓妃沒好氣的掃了唐景曜一眼,也不知為何會發飆。

「他昨晚發過病,而且險些沒救回來…」似是想到宓妃相府背後的身份,唐景曜暫時也顧不上計較她對他的態度,自然而然就搭了她的話。

有那麼一瞬,宓妃不得不承認,看著這樣的陌殤,她心疼了。

「咳咳…咳…」陌殤轉過身不住的咳嗽,本就蒼白的臉色因咳嗽而染上醉人的潮紅,襯得他整個人越發惹人心生憐惜。

該死的,他到底是要鬧哪樣。

那他,究竟又為何冒死救她?

這個男人是不想讓她覺得虧欠他麼?

他,竟是向她隱瞞了他的真實病況。

「你這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離開前她有替他下過針,也替他診過脈,內力耗盡的確導致他犯了病,可並沒有將他的身子糟蹋成這般模樣,她以為他是真的沒事,又怎會知道這個男人竟然對她還藏了一手。

「你…」一個沒準備,燕如風被唐景曜甩了個正著。

「如風,你快給他瞧瞧,瞧瞧。」唐景曜一見陌殤咳嗽的模樣就急了,一把拖住燕如風一甩就了。

小丫頭是認出景曜了,可憐景曜尚不知曉,他心心念念要報恩的人此時就站在他的眼前。

他這算不算自找罪受?

「咳咳…」陌殤本是不想咳的,可憋著笑心氣兒實在不順,于是經由那麼一牽扯,咳起來就怎麼都停不下來了。

「你是誰跟你沒關系。」

听出宓妃語氣里的不善,唐景曜皺著眉頭,臉色沉了沉,他沒得罪過這個女的吧,至于對他這麼凶?

「你是誰?」

對,就是這個倒霉鬼害她在太師府暴露了不說,還害得她被追殺,最後遇到那麼一個邪魅的男人憋了一肚子的氣,內傷更是養了很久才好。

是他。

宓妃看向唐景曜,先是皺了皺,而後眸光驟然一冷。

「你。你你不是啞。呃,你不是不能嗎?」。唐景曜差不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硬生生將要吐出口的那‘啞巴’兩個字咽了回去,他可沒有做好準備被世子爺追殺。

她眉目如畫,清麗勝仙,未施脂粉,但卻絕色傾城,一如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尤其是她眉間唇畔的絲絲氣韻,看似雅致溫婉,觀之親切,實則冷漠疏離,拒人于千里之外。

今日的她著一襲天藍色的束腰長裙,長發垂肩,用一根水藍的發帶束好,玉簪輕挽,簪尖垂墜細如水珠的珍珠小鏈,微晃動一下就如雨意縹緲,上好的絲綢料子隨著她的步伐微動,宛如淡梅初綻,未見奢華卻見恬靜溫婉。

正如他所幻想過的一樣,小丫頭的聲音很是動听,清麗婉轉,悠揚悅耳,帶著絲絲冷冽之氣,听在耳中別有一番味道。

她能,自是好的。

陌殤抬眸看她,又想以她的身份,心里那份驚疑也就消散了。

只有能開口,才能將她的意思表達得清楚明確,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宓妃的原意是不打算開口的,依然扮演好啞巴的角色,見到陌殤之後,倒也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自是為你而來。」她欠著他的人情,又豈有不還之理。

猶是那眉心一點嫣紅,更是惹人心生蕩漾。

這樣的男子,無論看多少次,都會挖掘出他不一樣的美,令人怦然心動。

陌殤並未束發,那烏黑如墨的頭發僅以一條白色的絲帶隨意的綁在腦後,仍是穿著那一襲月白色的錦袍,仿如清涼的月光一般,腰間是一條同色的腰帶,上面系著一塊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龍鳳玉佩,眉長入鬢端得是溫和雅致,傾世無雙,濃密卷翹的眼睫毛下,是細長溫和深邃迷人卻又如同朝露一般清澈無塵的鳳眸,高挺的鼻子,薄唇有著玫瑰花瓣一樣粉女敕的色澤,觀之欲引人一親芳澤,膚白如玉,美得驚心動魄。

溫潤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柔似春風拂面,宓妃的眸光順著他的聲音,落到躺在紫玉髓貴妃椅上的陌殤臉上,雙眉微蹙,心亦跟著沉了沉。

「不知溫因何而來?」

殘酷的事實證明,楚宣王世子當真就是個錢多得沒地兒燒的主兒。

既然陌殤連涼亭都可以用玉石來造,如果某天他住在玉石造成的房屋里,宓妃表示她都可以很鎮定的接受了。

想她前世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就連開采玉石翡翠的山脈什麼的她也是見過的,可宓妃不得不淚流滿面的表示,大塊玉石什麼的她見過,模過,躺過,在她眼里最大的玉石擺件也不過就是兩米寬玉床什麼的,通體以玉石建造而成的涼亭她是真沒見過,不怪她沒見識。

深吸了一口氣,宓妃告訴自己要淡定,一定要淡定,不就是玉造的涼亭,玉鋪就的路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丫的,那廝竟然用京白玉砌了一座涼亭,仿眼看去就猶如羊脂玉似的刺得人眼楮疼,這是一座真得不能再真,並且佔地面積還不算小的玉質涼亭,再用青海白玉鋪道搭橋還真不算什麼。

可當湖心涼亭的全貌落在宓妃眼里的時候,她表示自己已經很淡定了。

腳下踏著玉石走路是什麼感覺,宓妃現在可以告訴你,那就一個字——爽。

斂了斂心神,將如畫般的景致盡收眼底,宓妃朝著湖心的涼亭走去,每走兩步她的嘴角都要忍不住抽一下,真真正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奢侈與享受,估計就宮里那位都沒有他這麼大的排場。

這廝常年不在星殞城,卻偏偏擁有兩處溫泉,顯得比太子跟寒王還要尊貴,也不怕遭記恨。

要不要這麼狠,她想要有一個還沒著落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她听溫老爹說過,星殞城附近百里範圍以內,加起來也不過七處大小不一的溫泉,皇宮里有兩處,皇家別院有一處,太子府,寒王府,楚宣王府各有一處,這梨花小築里藏著一處,可陌殤這個男人竟然把這麼大一個的溫泉拿來當成觀賞湖用?

以溫泉為湖這種事情估計也就楚宣王世子干得出來,那廝是不是錢太多沒地方花,生活奢侈到這種地步真的好嗎?

視線越過熱氣騰騰的水面,落到中心那精美絕綸,巧奪天工的涼亭上,宓妃實在沒忍住,連眼角都抽搐了起來。

怪不得種在這里的梨樹會提早開花,原來是種在溫泉邊上的緣故。

踩著青石板,繞過十來棵梨樹,宓妃略顯呆愕的望著眼前的一方溫泉。

心中雖有疑惑,但宓妃也並非是個好奇心泛濫的人,連魂穿這種事情都能發生在她的身上,越是離奇的事情反倒越能讓她接受了。梨樹提早開花又或是常開不敗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左右都不關她的事情,而她謹記著自己來此的目的就好,沒得為旁的事情擾了自己的心神。

怎會只有這里的梨樹開了花?

扭頭飛快的掃過其他地方的梨樹,確定除了這里以外,其余地方的梨樹無一例外都是光禿禿的,別說開花了就是連芽都沒發?

再一看,這盛開的梨花雖然不曾遍布整座別院,但眼前這方算不得小的天地里,數以百計的梨樹若都是開的假花,宓妃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她是瘋了的節奏麼?

「見鬼了。」宓妃低喃一聲,伸手摘下一朵梨花拿在手里嗅了嗅,竟是真的梨花,越發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覺。

以金鳳國星殞城的氣候條件,梨樹一般都在三月底四月初才會開花,即便開得早些,怎麼著也得等到三月中旬左右才會開花,二月開花算是怎麼回事?

若非親眼所見,宓妃怎麼也不會。

任憑她見多識廣,卻也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在這個時代的二月看到開得如此絢麗的滿樹梨花。

整座別院的景致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完美,尤其是她眼前的這方霧氣裊繞的天地,說是如詩如畫,美如夢境,仿如九天仙境都不為過。

待無悲離開之後,宓妃抬眸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眼前的景象太令她吃驚錯愕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此時回想這味道,僅是比陌殤身上的梨香更濃郁一些而已。

上次離開的時候她心里裝著事,又很著急,根本就來不及打量這處別院,甚至前腳踏出房門,後腳她就上了馬車,聞到了這醉人的梨香也沒太放在心上。

在別院外面看到‘梨花小築’四個蒼勁有力的字,宓妃就隱隱猜到這處別院里定是種滿了梨花,她的嗅覺一向靈敏,從踏入陣中開始,她便聞到了這股若有似無的清甜梨香之氣。

本著她是啞巴的原則,宓妃只是沖無悲禮貌的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垂下雙眸黑著小臉暗罵自己沒出息,胡思亂想些什麼見鬼的東西,沒得鬧了笑話,丟臉丟死了。

走神走得太厲害,宓妃都沒有注意到無悲已經停下了腳步,而她險些就撞到了無悲的身上。

「溫,世子爺就在湖心亭里,請。」

他與她本無交集,可他卻因她……

事實上,如果醒來的那一天,但凡陌殤對她提出一些要求或者條件,也許她就不會覺得對他虧欠很多。

不緊不慢的跟在無悲的身後,小築里如詩如畫的風景被宓妃忽視得干干淨淨,她其實也理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個什麼滋味,那股子莫名的期待又是從何而來。

正月十三那日她剛醒來,僅是簡單的向陌殤道了謝,而他提出的要求也只是讓她陪他吃頓飯,然後就安排人送她回了家,絲毫沒有為難她,更沒有向她提出任何的要求或者條件,今個兒是二月十二,算起來她與他將近一個月沒有見面了。

梨花小築內的陣法雖然精妙,但陌殤也知道那小丫頭不是個簡單的,憑她的本事定能進出入如無人之境。

無悲領了命令,腳步那是相當的輕快,一溜煙兒就消失了。

「是。」

「請她進來。」

頂著巨大的壓力,無悲困難的咽了咽口水,恭敬的道︰「世子爺,可否要……」

「雖然還沒有正式見過相府的這位五,不過就她這性子,當真討人喜歡得很,哈哈哈……」某唐止不住的笑啊,難得陌殤也有吃癟的時候,解氣,那是相當的解氣。

便是沒什麼表情的燕如風也抽了抽嘴角,雙肩顫動,明顯就是在憋笑。

無悲話音一落,某唐實在沒忍住,抱著肚子大笑出聲,毫無半點形象可言。

「噗嗤,哈哈——」

「溫說她知道世子爺很可能會吩咐屬下說您不在,要打發她回去。」說完這一句,無悲翼翼的瞅了瞅陌殤的表情,接著又道︰「溫還說世子爺這別院里的陣法擺得不錯,她很有興趣玩上一玩,至于會不會一個不毀了什麼東西,她表示不知道。」

強忍著心中的笑意,無悲努力維持自己僵硬的面部表情,也覺得他家世子爺實在太別扭了,明明就想見人家得要命,偏偏還死撐,那不是自找罪受是什麼。

陌殤瞪了唐景曜一眼,見無悲還杵在原地,沉聲道︰「還愣著做什麼,去回話。」

「是是是,你沒說。」

「誰說本世子要見她。」

「既然想見人家,干嘛又要躲著人家,你說你這不是自找罪受麼。」唐景曜看著陌殤起身又倒回去的動作,嘴角抽了抽,真是瞧得他眼楮疼。

自那日她離開,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她,即便心中甚是思念,他也忍著沒有踏出這里一步。

「你去回話,就說本世子不在。」初聞她找來那一刻,陌殤是欣喜的。

倒也不難怪,如此輕易的她就站在了梨花小築的大門外。

因為賞梅宴上她不僅破了北狼國的十八木遁神光陣,甚至還擺下了一個索魂陣將三國的人整整困在里面足足九天,最後還是她親自出手才解了陣,足以說明宓妃是個布陣解陣的高手。

宓妃能找到這里來,無悲並不感到奇怪,甚至是絲毫都不敢到詫異,要是她找不來那才有鬼呢。

梨花小築方圓五百米範圍內都布有陣法,平日里也幾乎沒有人能闖入陣中,不懂奇門之術的人,根本無法察覺到此地還座落著這麼大的一座別院。

黑著臉轉身之際,只聞無悲的聲音在梨花林外響起,「世子爺,溫來了。」

「哎。」

唐景曜捅了捅燕如風的後背,沉重的嘆息道︰「咱們先走,讓他靜一靜想一想也好。」

「好了,若無其他事,我想靜一靜。」

「你…」燕如風氣極,指著他竟是一時無言以對。

因為他縱使富有天下,卻獨獨沒有陪她到老的時間。

他想寵她,但又怕寵不了她太久。

他無比的貪戀著她身上的某種氣息,想靠近卻又有些抗拒,雖是從心里認定了她,可卻僅守著尺度,不敢靠得太近。

宓妃于他而言,就像闖入他生命里的一個美好的意外。

他這一生從來不曾強求過什麼,也覺得拖著這麼一副殘破的軀體,又能強求得了什麼。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順其自然就好。」突然,陌殤淡淡的開了口。

看似風光無限,手握重權的楚宣王世子,誰又知道在那些繁華風光的背後,他是怎樣孤獨,隱忍的活著。

可燕如風又問不出口,哪怕氣極了,怒極了,他也問不出口這麼傷人的話。

他想問他,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我比你更著急。」燕如風沒好氣的道,又見從頭到尾听著他吼,又听著他跟唐景曜都沒有絲毫反應的陌殤,他是真的要暴走了,「我知道你沒睡著,說說看你到底怎麼想的,是不是真…。」

「那你趕緊想。」

最可氣的是,這人竟然還耗盡了體內護體之用的真氣。

明知不可動武,偏偏卻動了武。

「容我再想想。」燕如風現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昨晚見得陌殤的狀況,他就知道這家伙竟是真沒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那咱們該怎麼辦?」

燕如風皺著眉頭沒有,他已有兩年時間未曾回師門,本想親自請師傅前來替陌殤看一看,結果回到天山他才知道,師傅已經離開天山多時,他根本聯系不上。

「怎麼會這樣?」唐景曜听完就傻眼了,額上竟是急出一層薄汗來。

甚至,眼下連他苦心研制出來的藥,竟是連替他止痛都不行,這個認知更是將燕如風心里最後的一道防線徹底擊破。

枉他曾說一定能治好陌殤,即便無法讓他長命百歲,至少也能讓他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但他終究還是失信了。

然而,隨著一年又一年時光的逝去,眼看著陌殤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燕如風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內心里更多的是自責與愧疚。

即便陌殤的病是先天的,那也一定會有辦法治療,哪怕不能徹底的根治,至少延長幾年十幾年的壽命該是可行的。

起初,燕如風一直都始終堅信著一個道理,他覺得只要是病,那就沒有治不好的。

經過一年,兩年,三年…多年的相處之後,燕如風視陌殤為手足,為至親,而曾經一起在生與死之間掙扎過的他們,更是生死至交。

最開始,他與陌殤的關系很簡單,無非他是他的大夫,而他是他的病人罷了。

他並非是陌殤的屬下,也並非是陌殤強迫他為他治病,而是自他與陌殤相識,便一心想要治好他的病。

「就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別說新制的藥對他起不了作用,短時間之內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藥幫他。」哪怕只是幫他減輕發病時的痛楚,這句話燕如風沒有說出口,而是特別煩躁的抓著自己的頭發,神情暴躁。

如果不是燕如風及時趕到,驚險重生的穩定住了陌殤的病情,他都不知道此刻還能否看到陌殤安然無恙的躺在這張貴妃椅上。

回想昨晚那驚魂的一夜,唐景曜只覺那顆心到現在都還是提著的,沒能平安落地。

唐景曜撇了撇嘴,懶得跟瘋子一般見識,省得自己活找氣受,「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世子爺好好的,怎的昨晚會忽然發病,而且就連你新制成的藥都壓制不住。」

即便是唐景曜一直都在陌殤的左右,又或者是他親自呆在陌殤的左右,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仍是誰也甭想阻止。

以陌殤的性情,他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豈是旁人能夠左右得了的。

「那你也應該早一點趕回來。」燕如風也知道自己這是遷怒了,其實壓根不關唐景曜任何事。

可不管是哪一種猜想,目前都是唐景曜不想看到的。

還是說他家世子爺是真的生無可戀,絕了活下去的希望?

什麼時候起,他家世子爺對相府五那麼在意用心了,以至于連命都舍得?

意識到這一點,某唐頓時就覺得自己似乎真相了。

就算他不會動宓妃,但他卻一定會要求宓妃治好陌殤,哪怕是逼迫她,威脅她。

畢竟陌殤之所以會賭上自己的一條命,更險些因強行動武而犯病,以至于差不點就這麼去了,都是為了宓妃,以唐景曜的性子,他是真的會不惜一切代價要找宓妃麻煩的。

不然為何不允許他回星殞城,難道是怕他去找相府五的麻煩?

說到這里,某唐也恨恨的瞪了陌殤一眼,這廝不明擺著是故意的麼?

唐景曜翻了個白眼,理直氣壯的道︰「我要真呆在他的身邊不用你說我也提醒了,可問題是我被他留在了漁城。」

「你也知道他的身子弱,呆在他的身邊怎麼就不提醒著一點。」

若非接到了陌殤的親筆書信囑咐他不要回星殞城,唐景曜又怎麼可能近日才歸來。

之後,漸漸就有關于初六那日賞梅宴的消息傳出,緊跟著又是這樣的預言,那樣的天降祥瑞什麼的,各種各樣的消息與流言近乎在整個浩瀚大陸襲卷開來,造成的沖擊波有多大,遠非言語所能形容一二。

那個叫商古陽的男人,他跟他的梁子結大了。

眼看著只差一步他就要得手了,偏偏在最緊要的關頭被人給截胡了,險些沒把唐景曜給氣死。

為了搶佔先機,他甚至親自前往漁城主持大局,哪里知道半路會殺出一個程咬金。

知曉白家堡與太師府的關系之後,唐景曜就在謀劃如何奪取白家堡的財富了,尤其在雲錦發出赤色藥王令之後,他更是加緊了拿下白家堡計劃,且不容有失。

于是,每次倒霧的都是他。

誰讓人家世子爺武功高強,燕如風是想揍來著,可他打不過啊。

不怪之前他要一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天知道燕如風這個男人發起瘋來,那可真是什麼都敢做,雖說他不敢揍陌殤,但他絕對敢揍他。

三天前才從漁城趕回來的唐景曜,見燕如風泄完了火,這才從陰影里走出來,看了看啥反應也沒有的陌殤,皺著眉頭問道︰「世子爺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吧。」

遇上這麼個不省心的病人,他這個大夫容易麼他?

話說得太多的後果就是口渴得厲害,等燕如風稍稍平靜下來一些,準備在桌上端杯茶水潤潤喉嚨,這才發現桌子都被他拍碎了,茶水什麼的也早灑了一地,不由尷尬的收回手,憋屈的模了模鼻子。

只是身為醫者,揍自己的病人真的好嗎?

他真是…真是恨不得沖上去提起男人的衣領,狠狠的揍他一頓。

「都說你是病人了,你能不能有點兒病人的樣子,我。我真是早晚都要被你氣得吐血而亡。」眼見自己說了半天,也吼了半天,躺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美得不似凡人的男人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燕如風瀕臨暴走邊緣。

「你說你,你要我說你什麼好,你。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吼完仍是不解氣,陰沉著一張臉直接就將涼亭的青金石桌拍得四分五裂。

的男人一襲藏青色的暗紋錦袍,黑亮的頭發整齊的高高束在發冠里,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而蘊藏著絲絲銳利的黑眸,削薄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而略顯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獵食的鷹,本該冷傲孤清,偏他吼起來嗓門極大,像極了一頭怒火正盛的獅子。

「明明在你回星殞城之前,我就一遍又一遍的提醒過你,切記不可動武,不可動武,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回應男子怒吼咆哮的是無聲的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仿佛這天地之間就沒有什麼能撥動那人靜如死水一般的心湖。

「你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不允許,可你竟然還敢拿命去賭,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唯那一道滿是怒氣的聲音打破了原有的平靜,令得那美如畫卷沒有一點瑕疵完美至極的畫面猶如鏡中花,水中月,瞬間就支離破碎,再也無法拼湊起來。

遠離了塵世喧囂的這方天地美如仙境,只瞧一眼便令人沉醉其中而不得自拔,心生流連之意。

溫泉湖畔,霧氣裊繞,景致嫻雅,如夢似幻,梨香幽幽,更是沁人心脾。

一轉眼,又是十天時間匆匆而過。

時間如流水,悄然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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